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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风声


走出传送门,他们已经回到了科德温人尸体所在的河滩。

    之前,狼藉一片的战场,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科德温人的尸体,被集中堆放在一个大坑里,随时可以焚烧。

    见到猎魔人和术士的归来,几个村长老迎了上来。

    维瑟米尔通报道:“我们找到了水鬼巢,已经把它彻底消灭了。不会有源源不断的水鬼来骚扰你们了。”

    几个村长老千恩万谢,将约定好的酬劳交给猎魔人之后,还坚持让猎魔人留下接受招待。

    维瑟米尔推辞了。

    然后,他想起了还留在河水中的那一头蜻蜓怪。

    维瑟米尔继续说:“水鬼全部解决了,但水中还有其他怪物,很危险的怪物,一头蜻蜓怪,甚至不止一头。”

    叫做哈维尔的村长老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维瑟米尔解释:“一种可以长到四米长的水生昆虫。我遇到的那一只也有三米长。它们非常危险,尤其在水下,很难对付。”

    哈维尔打断了猎魔人的话,说:“不,猎魔人大人,三十克朗,可以解决水鬼群,我们就非常感谢您了。至于这一只新的怪物,我希望,它不会上岸吧?”

    维瑟米尔说:“我的经验中,它离不了水。”

    哈维尔松了口气:“那就好。就是以后过河,要小心一点。”

    那一位最年长的村长老,插话说:“听起来,它像是‘河中老人’。我以为,它只在下游活动。”

    维瑟米尔不知道村民口中的‘河中老人’是什么。

    虽然,委托已经完成,但他还是想最后帮他们一下。

    他在包裹中,翻找着之前术士戴斯蒙抵押给他们的东西:几个金戒指、两个宝石袖扣、一个圆盘状的黄金护身符、一个红宝石吊坠,以及一个个头很大的钻石胸针。

    这些东西,对于村民用处不大,但风险极高。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术士之前给他的那一个黄铜吊坠。它上面附加了术士的符文,可以散发出蜻蜓怪同类的气息。

    于是,维瑟米尔把这个吊坠,递给了几位村民。

    他说:“虽然如此,这一个吊坠,可以发出那个怪物同类的气息,让它不攻击吊坠的携带者。你们也许可以把它挂在渡船上。”

    村民们散开之后,戴斯蒙走近,说:“当你把手伸进包裹的时候,我的胆子吊起来了。不过,虽然那一个吊坠,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它好歹也是我的。你起码可以让他们谢我几句。”

    维瑟米尔说:“你送给了我。然后,我送给了他们。不可以?”

    戴斯蒙摇头,没有什么怨言地说:“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当时说的是:‘借’给你。”

    维瑟米尔解释:“你没有告诉我,吊坠还是一个传送信标。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利用了我们,得以实现你酝酿好的计划:进入洞穴,盗取里面的东西。”

    维瑟米尔看着他,缓缓地说:“我认为,和这比起来,一个吊坠算不上什么代价。”

    戴斯蒙回答:“好吧,你说的有点道理。”

    维瑟米尔问:“你答应我们的信息呢?这些东西我们不要,可以马上还给你。但是那一条信息,关于我们学派的信息,告诉我。”

    戴斯蒙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直视向猎魔人的眼睛。

    他开口说:“我不会食言。请放心,我还是想要拿回自己的财产的。而且,说实话,我……认为你刚才在遗迹中,提供了相当的帮助。你们二位都是。”

    “所以?”维瑟米尔问。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招。

    术士说:“我还记得,我的另一个许诺,带你们到班·格林修剑。”

    “那我们就要在班·格林停留一段时间。”维瑟米尔说。

    戴斯蒙点头,说:“在此同时,我需要确认一下,那一条信息的真假,以及更重要的,它可能的涉及范围。”

    维瑟米尔叹了口气,说:“我的直觉没错,你果然在诈我们。”

    戴斯蒙否认了,说:“我可能在一些细节上夸大了,但是,猎魔人,这有可能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对于你,以及他,以及你的其他学派同行。”

    维瑟米尔摇头:“严重的事情?怎么,你听到了什么风声?捕风捉影的东西?”

    戴斯蒙回答:“你可以这么说。但有一点,猎魔人,你应该清楚,我的消息来源,比你要灵通得多。毕竟,我在……更上层的圈子。”

    维瑟米尔顿了顿,问:“阿德·卡莱的宫廷?怎么,独角兽王朝又想来一次猎魔人屠杀?猎魔人一天比一天少,我还以为没人关心我们了呢?”

    老猎魔人厌恶政治,但他不得不承认,政治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他,以及狼学派,尝到过血的教训。

    戴斯蒙说:“我不确定。我只听说,有人找上了你们的麻烦。”

    维瑟米尔摇头:“这太模糊。我为什么可以相信你?”

    戴斯蒙回答:“正因为它模糊,所以我才需要时间,打探清楚。事实上,猎魔人,这正是我对于你们两个人……好吧,救了我的命,所做的答谢。”

    维瑟米尔说:“好吧。模糊的也行。如果真的有事情要发生,我需要马上离开,尽快到……尽快找到我的同行,警告他们。”

    戴斯蒙说:“然后呢?你的计划是?”

    维瑟米尔回答:“当然是一起面对。找妥协的办法。没有的话,一起逃亡,或者战死。”

    戴斯蒙摇头,说:“你真是非常的愚蠢。你呢,年轻的猎魔人?”

    安东舔了舔嘴唇,回答:“我支持我的老师。”

    戴斯蒙不出预料地挑了挑眉毛,说:“下决定之前,你们会需要信息,详细的信息。而这,也正是我可以给你们的。作为我的……答谢。你们甚至都不需要说一句‘不客气’。唯一的要求是,你们等我几天。”

    “多久?”维瑟米尔问。

    “最多一周,最快五天。”戴斯蒙说:“看我的线人了。”

    维瑟米尔盯着术士看了一会,然后问:“一定要到最后,才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吗?只需要把你听来的东西,告诉我们就好,无论多么粗略。”

    戴斯蒙拒绝了:“信不信吧,猎魔人,我是在帮你们。在和宫廷有关的消息上,细节,尤其是那些最重要的细节,可以决定无数人头的命运。”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为了证明我不是完全在瞎扯,我可以告诉你我得到的消息中,涉及到的猎魔人的名字。”

    “名字是?”维瑟米尔问。

    戴斯蒙缓缓地说:“艾斯凯。怎么样,有印象吗?”

    在老猎魔人的眼睛中,戴斯蒙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艾斯凯,维瑟米尔知道,多半就是艾斯凯尔。他的一个弟子,平日里非常稳当、甚至平和。做到这一点,对于许多猎魔人而言,比登天还难。

    他怎么会搅合进宫廷乃至于政治的勾当里?

    要想知道事情的全貌,维瑟米尔不得不承认,必须要依靠眼前的这个术士了。他说,自己是班·格林的驻守法师,原则上讲,应该是亨赛特宫廷成员。

    这是老猎魔人,在当下的科德温政治食物链上,能涉及到的,最高的人了。

    维瑟米尔点点头,答应了。

    戴斯蒙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继续说:“在此期间,你们可以留在我的法师塔,顺便在班·格林修剑。我认识一位技巧高超的铁匠大师。来吧,我们走吧。太阳都快要落了,我们在下面这是待了多久啊?”

    维瑟米尔却说:“你先走吧。”

    面对术士的疑惑,维瑟米尔说:“这边,还有尸体要处理。不处理尸体,会吸引来更多怪物,水鬼群就白杀了。这是契约的一部分。”

    戴斯蒙摇头:“也对。你们还有村民要拯救。我想,你们该不会,也不愿意在我那里待吧?”

    维瑟米尔说:“没错,我们不会同路。我和安东,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后,会到班·格林去。你确认了你的消息之后,通知我们即可。你一定可以找得到我们,对吧?”

    老猎魔人朝自己的银质徽章点了点。

    戴斯蒙颔首:“这样,也不是不行。那么,我就告退了。最后,保管好我的财物,请留心不要丢失任何一件,那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给你丢不了!”维瑟米尔朝着术士披着披风的背影喊道。后者在河岸上,沿着一条沙土的小路,步行着渐行渐远。

    原来,他也是会走路的。安东看着他的背影想。

    “维瑟米尔,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他?”安东问。

    维瑟米尔摇头:“我们没有选择。”

    他回过头,看向正在堆起来的尸体柴堆。

    安东找到了哈维尔,想把之前借来的长弓,还给他。

    但是这个老兵摇了摇头,说:“就当它是额外的报酬好了。这是我自己做的,角和弓身都是,只有弦是买的,不花钱。你的箭术,真的不错,而我,也用不了它几年了。”

    然后,哈维尔教给了安东一些关于弓箭以及保养的窍门。

    在下午最后剩下的尾巴里,两位猎魔人的护卫下,村民们用焚烧的方式,处理了剩下的科德温人的尸体,并把剩下的灰烬埋掉。

    尸体这样处理完毕之后,就不会引来大量的食尸生物了。

    和村民们告别之后,时间已是黄昏。两位猎魔人,踏上了前往班·格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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