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问清楚，锦辰和邵淮把徐轶带回306。

徐轶缩在306室的懒人沙发里，怀里紧抱着抱枕，或许是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人，徐轶都不敢流眼泪了，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锦辰好心给了客人一颗糖，“说吧，你昨晚是不是也看见了，或许……比我们多看见什么了？”

“昨天晚上……”

徐轶的手指无意识揪着沙发破洞，棉絮从指缝间溢出来，“我从楼上往下走，想去便利店买零食，看到六楼的……在杀人。”

回忆到那个场景，徐轶想要干呕，忽然抓起茶几上的柠檬水猛灌。

“凶手……穿着那种很厚重的雨衣，推搡着宋叔往消防通道走。”

邵淮突然把手机递过去：“是这种雨衣吗？”

屏幕上是陈伯清洁车旁挂着的雨衣，袖口还沾着鱼鳞，是他们刚才拍下的。

徐轶摇头：“那个更黑…像是……像是工地用的那种，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没看清。”

锦辰：“维修工有挣扎吗？”

“没有。”徐轶的声音突然发抖，“他就像……就像个提线木偶。”

“对了，凶手看上去比我要高。”他比划了一下。

“再后来……”

“我……我闻到一股香味。”徐轶的瞳孔开始涣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邵淮翻开笔记本唰唰记录，“你说你住很久了，这楼里的人……都不怎么样？”

徐轶苦笑：“就说我楼下吧，陈奶奶总在半夜烧纸钱，赵婶家里的的鱼腥味能把人熏吐，还总爱在半夜剁鱼，从来不让人说，还有几个混混。”

邵淮和锦辰得到了这栋公寓楼不少人的信息，徐轶越说越觉得奇怪，在离开前还忍不住问：“你们是警察吗？”

锦辰：“我们是怕被凶手灭口的倒霉鬼。”

倒霉鬼之一徐轶：“……”

好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接下来的半天里，除了邵淮在熟悉公寓地形时，无意间撞见那只壮汉匆匆抱着猫包又跑下楼，就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准确来说，是没再撞见其他人。

仿佛这场暴雨降临，就困住了这座公寓里住户的脚步。

——

“辰子！醒醒！出事了！”

邵淮冲到锦辰房间，愣是把睡眼惺忪的锦辰眼皮子扒开，一把将手机怼到他眼前。

声音有些发抖：“你看！见鬼了！”

锦辰：“……”

真是见鬼了。

他推开邵淮，带着刚睡醒的暴躁，“你梦游呢。”

“看时间啊辰子！今天是5月13日，农历十六，周二！”

锦辰这才睁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心里微微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茫然地抬头看向邵淮，语气轻描淡写：“你在说什么？什么昨天今天？”

邵淮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急得差点跳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昨天是周三！今天是周二！我们怎么还回到前一天了？！你不记得了吗？”

“昨天周三，我们看见6楼的尸体，还见了谢观，顺便熟悉了这栋楼的地形！你不记得了？！”

锦辰认真地点头，在努力回忆：“嗯……不知道。”

邵淮彻底慌了，抓了抓头发，语无伦次地说道：“难道……难道还记得的就只有我一个？！不可能啊！”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说明你是被选中的主角，是未来的警院之光。”

锦辰故作深沉，抬手拍了拍邵淮的肩膀，“加油吧，少年。”

邵淮：“……”

这他妈要是还听不出来，他就白在锦辰的嘲讽技能下做这么久的兄弟了。

“你大爷！”

邵淮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什么被选中的主角，他但凡要真有勇气独当一面，就不会心甘情愿在锦辰背后当万年老二。

……哦，老三。

想到还在301的老朋友谢观，邵淮又默默把自己往后挪了一个名次。

“越来越邪门了啊辰！咱们要怎么办，是不是离开这栋诡异的公寓楼就什么都好了？”

锦辰掀开单薄的被子，也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眼。

时间刷新到了维修工死亡的前一天。

“今天是周二，那六楼的尸体就还没死。”

锦辰说完，抬眼和邵淮对视，“我们还有机会救他。”

“对啊……卧槽，那可是条人命，救，必须救！”

邵淮意识到这点，冲淡了满心的惊恐，忽而想到什么，又赶紧跑去把窗户打开。

“怎么还在下暴雨。”

邵淮嘟囔了句，“前天的周二有下雨吗，我都不太记得了。”

等听见锦辰从洗漱间里出来的动静，邵淮转身看他，“诶你说……人呢！”

“这儿，去301看看我们的失足少年谢小观。”锦辰穿上冲锋衣外套，懒洋洋拉开门。

邵淮：“……嘶。”

怎么总觉得这次和谢观再见面，辰子就怪怪的。

怪骚的。

邵淮觉得自己又被给了一下。

——

301。

锦辰敲门的方法也很独特，不紧不慢还带了点节奏韵律。

听着让人很火大。

第四声敲门响，谢观唰的一下把门拉开，“你有完没完。”

“没完。”锦辰顺口接话，把带着起床气的少年从凌乱的头发丝看到脚踝，又伸手压了压谢观脑袋顶翘起的一缕头发。

“周二快乐。”锦辰说。

老婆还是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乖。

“……周几？”

谢观满脸不爽的神色怔了下，目光对上锦辰举起来的手机。

他木着脸，回头。

墙上的挂历落了点灰，本该被撕掉的那页重新出现，5月13日，周二。

谢观：“……”

“太好了，咱们仨还是在一块。”邵淮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又松了一口气。

谢观实在想把眼前这俩打包送走。

但碍于诡异的事实，只能放进来。

客厅里很冷清，茶几和沙发上散落了点铅笔和白纸，锦辰刚把目光放过去，就被谢观收走，整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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