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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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原本难得一时休憩的征北王府,今日却反常地早早冒起了炊烟。府内庖厨、侍女、奴仆等皆忙作一团,比往日给征北王准备佳肴时更甚。
有退朝的玉轸臣子经过征北王府,见此异样议论纷纷,疑是那征北王陈璀胃口更甚,竟昼夜饮食而不歇。
群臣中自然也有时常巴结陈璀的官员与王府内门房相熟,便套了个近乎而后询问为何今日如此早便有炊烟。
剌炀城中曾有戏言,说征北王府的门房都要比朝堂的五品大员尊贵,今日一看,那戏言竟也不假。那门房面对着几位朝中大臣的询问,是一脸的不耐烦,只是看在熟人的面上,简单说了句要迎贵客。
征北王府的贵客……
离开了王府门前后,群臣议论纷纷,有说是皇帝陈珏,有说是近日进城的天下十二绝中的某位先生。
只是群臣的猜测中,唯独少了往日经常会被与征北王一同提及的禁军统领陈璨。
原来在上早朝之时,前日那位胆敢行刺的杀手故技重施,潜伏于暖玉殿中意图行刺,却被陈璨撞个正着,一路追击,如今两人皆不知所踪。
不过即便如此,倒是没有大臣担心陈璨会出事。不说前日陈璨与刺客当街交手大占上风之事已被众人知晓,且在这整个剌炀城内,又有几个人敢得罪这位禅心境的禁军统领?
群臣之中,只有慕容怀柳神情微变,却并未出声。
中午时分,慕容非孤身站立在征北王府前。
这是她第三次站在这个地方了,第一次是陈璀的试探相邀,第二次是她诱骗陈璨带来寻剌炀城真正的粮仓,这第三次又是陈璀相邀,却不知是他是兴师问罪,还是要她兑现上次相邀的诺言?
慕容非不清楚陈璀的打算,但她坚决地拒绝了禁军的护送陪同,只背着那张青玉琴,孤身来到了征北王府门前。
见来的是慕容非,征北王府的门房再没有方才面对朝中官员的不耐烦,立刻笑脸相迎,并赶紧招呼一众府内侍女邀着慕容非进入王府之中。
王府中的景象,与慕容非初次来时相似,只是那时忙碌的下人似乎没有今日这般多。
带着一丝不解,慕容非随府中侍女来到了当时与陈璀一同用餐的地方,进门之后,慕容非才明白,为何今日的征北王府之中的下人,都如此忙碌。
只见那屋内,几张大得惊人的桌子上皆堆满了各类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其量足有当日陈璀相邀之时两人桌前的数倍之多,足以让五六十个寻常百姓吃撑!
屋内,陈璀早已在此等候,见慕容非进屋,当即拍了拍手。
原本簇拥着慕容非的侍女们迅速关上房门,而后退去。
慕容非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扫过满屋佳肴,嘴角微微提起一个弧度,对陈璀道:“王爷,此等盛宴,足令天下老饕垂涎,莫非只有我们两人享用?”
征北王陈璀看着慕容非绝美的容颜,肥胖的脸上堆起的笑意却逐渐淡去。
“慕容先生!你应该记得,上次见面时你说过什么吧?”陈璀手握筷子,眯起眼睛盯着慕容非,好似在看一道菜肴。
慕容非解开身后的玉琴,抱入怀中,一边仔细调试着琴弦,一边道:“自然记得,上次见面时王爷问小女子姓名又问来意,小女子据实应答。”
“哼!好一个据实应答!”陈璀:“你当初说自己是为皇后之位而来,可为何昨日与我胞弟同行,又夜观我剌炀粮仓?国库重地,你纵是真有了皇后之位,也许先禀过皇上,再知会了我与陈璨,方可入仓一观!”
一阵微风自陈璀脚下而起,拂过了整间屋子,灵念在瞬间便覆盖了整个屋子,屋内的一切动静都被隔绝在这间屋子之中。
慕容非眉头一挑,她虽是凡生,却也觉察到了屋内一瞬间的变化。只是她神色如此,缓缓欠身行礼道:“王爷勿怪,是小女子与统领大人提及了城外北幽军队的情况,表达了些许对剌炀城安危的担心。统领大人为了安抚小女子,便亲自带小女子来地下粮仓一观,粮仓之内一切补给后路齐全,玉轸无忧,剌炀无忧矣。”
陈璀皱起眉头,陈璨的秉性他最为了解,慕容非只需表达一个意向,陈璨自然会亲自带着她去看粮仓。慕容非所言,与陈璀心中猜测一致,而且一来,他已亲自去确认过,粮仓之内安然无恙,二来有陈璨亲自陪着,便是这慕容非真有歹意,也不可能瞒得过一个禅心境修士。
陈璀点了点头,道:“既是他安排,那此次我便不追究了。可是慕容先生,你可还记得上次见面,你言你胃口还在我之上,并约了下次见面要与我分个高低?”
“确有此事。”
陈璀向对面的座位一指,道:“今日邀慕容先生来此,便是为了此事。今日我令府中人备足够菜肴,足以令你我较出个一二。慕容先生请!”
看着满屋的佳肴,慕容非展颜一笑,道:“王爷如此兴师动众,仅仅是为了此事?”
陈璀却一脸严肃道:“仅仅?慕容先生错了,吃,便是人世间头等重要的大事!你说你并非姓柳,说你仅是为皇后之位而来,说你能在吃这块胜过我。我无法判断前两件事是真是假,但这第三件事,却是可以证实的。只要你在这件事上说话属实,我便相信你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实话!”
“如此,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容非依言落座,却并未动筷,而是横琴于膝前,道:“只是,王爷两次相邀,小女子却无一物见礼,实是不懂礼数了,便请王爷听我抚琴一曲,以添宴席之乐。”
天下琴一的地位自然不用再多说,连陈璀虽对她心有敌意也都要以先生相称,而她夺魁的琴艺,便是世间的绝品,足以引起全天下人的好奇,要听一听这位世间弹琴最佳者能奏出怎样的乐章。
陈璀也不例外。
他点了点头,道:“也好,有先生的仙乐作伴,我也能胃口大开,等待先生来此我也早已饿了,便先动筷了。”
慕容非轻拂琴弦。
琴声如泉涌,叮咚点水流。
拂露浸花蕊,凝作枝头泪。
忆起儿时皇庭御园,兄弟无猜携手嬉戏,当真世间美好年华。
陈璀佳肴下肚,一同入腹的似还有当年皇宫内兄弟们一起游玩嬉戏的美好。
再后来,大哥登上皇位,自己王封征北,三弟总揽禁军。兄弟三人手足情深,并无争权夺位的冲突。
只可惜,那一年,北幽来袭,自己率兵抵抗却被那汜南的军队袭了后方,连自己也身受重伤,不得不回剌炀休养。北幽大军趁机长驱直入,兵锋直抵腾骥关。
玉轸危矣。
幸那腾骥关出了位柳韶瑾,一路将北幽大军逐出玉轸,又先征汜南再讨北幽,节节胜利。
自己重伤未愈便心向往之,想着随军北上,以证自己征北之名。
只可惜那一天,一个白衣刀客来到了剌炀。
一刀,禁军中的高人被斩,又一刀,舍命相护的自己再受重伤,可即便自己舍命相护,自己的大哥,玉轸的皇帝,还是死在了那位莫名其妙的的刺客刀下。
自己留下了病根,需每日保持进食以获取气力维持生机。
想到这里,陈璀叹了一口气,一抬头却发现,晃眼间,自己已经吃掉了满桌佳肴,已有了五六分饱意。忽然间琴声停了,他看见了对面坐着的慕容非,记起了今日邀她来此是为了证实她的胃口食量,便道:“慕容先生!你说你并非姓柳,说你仅是为皇后之位而来,说你能在吃这块胜过我。我无法判断前两件事是真是假,但这第三件事,却是可以证实的。只要你在这件事上说话属实,我便相信你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实话!”
琴声再续,慕容非边弹琴边道:“王爷两次相邀,小女子却无一物见礼,实是不懂礼数了,便请王爷听我抚琴一曲,以添宴席之乐。”
如此对话一如方才,可陈璀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琴音确实美妙,令他胃口大开,他点头道:“也好,有先生的仙乐作伴,我也能胃口大开,等待先生来此我也饿了,便先动筷了。”
不消片刻,陈璀又吃尽一桌美味佳肴,腹中饿意这才消去,虽然肚子已经滚圆,但按平日里的量,如今这只能算得上是半饱。他一抬头看见了慕容非,记起邀她来的原因,脱口而出,却还是方才那句话。
慕容非一边弹琴,一边笑看着陈璀,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陈璀皱起眉头,他感到一丝不对,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只是又有一阵饿意袭上心头。
虽然肚子已经滚圆,可他还是向慕容非告了个歉,说是饿了要先行动筷。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另一张桌子前,费力地将满桌佳肴塞入口中。
待这一张桌子被清空,陈璀终于感觉到了半包之意,他转头看向慕容非,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慕……容……先生!”
慕容非微笑地看着陈璀,琴声又起。
来剌炀途中,她见识了第二春秋的琴艺,见证了那位天下琴三能以灵念结合乐曲唤醒他人的记忆,并进入其中窥探。
她只是凡身,并无灵念供她窥探他人的记忆。
但她是天下琴一,是琴艺一道上能力压雨凰与第二春秋夺魁的琴一!
她凭着自己琴艺,复现了第二春秋琴曲的部分效用,虽不能窥探记忆,却能陈璀回忆起从前。
琴音响起之时,陈璀回忆过往,忘却了现在,不知不觉间吃光了满桌佳肴。
琴音再起,陈璀忆起了半个时辰前,慕容非要弹琴,而他饿了,要先行动筷。
那份饿意仅是源于他的记忆,却压倒了他真实的感知,因此,哪怕腹中已有了满满一桌美食,他还是顶着他记忆中的饥饿,将又一桌美食吃下。
于是琴声第三次响起,陈璀他再次忆起他要动筷时的情形,他清晰得记得,自己是等慕容非等到了中午,为了今天的比试厨师们忙碌到中午才准备好,他便也一直未曾用膳等到了中午。那份饿意在记忆中是那般的真实,以至于他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饱腹。
此刻,陈璀的肚子已经鼓胀得如同一个球,他吃下的东西已经超过了他往日的极限,他的腹中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了。可那琴声再次响起之时,他又一次忆起方才的场景,他记得,他一直等到了中午,很饿,想先吃个半饱。
于是,球一般的陈璀挣扎着走到最后一桌食物前,夹起食物便往嘴里塞。
但此时,他肚子里真的是塞不下一点东西了。
慕容非的琴声逐渐急促,陈璀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可记忆中的那份饥饿却偏偏越来越清晰。
陈璀颤抖着将食物往自己嘴里硬塞,可无论他怎么吃,那份记忆中的饥饿却实在折磨着他。
肚子已经滚圆,口中皆是食物,可他分明记得,此刻他饿了一上午,正要先动筷吃个五分饱呢。
没有异样,陈璀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徒劳地往早已塞满的口腹中塞食物,口中已有白沫,腹部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但慕容非并未停下弹琴。
陈璀准备了满屋佳肴,足够四五个他自己吃饱了。
房门已关,又有灵念封锁,此刻这屋内,只有他聆听着慕容非的乐曲,感受着记忆中的饥饿,拼命地吃。
琴声不断,佳肴不绝,陈璀便只能忍着那不存在的饥饿,意图先吃个半饱。
渐渐的,慕容非弹了两个时辰的琴,那纤纤玉指隐隐有血迹。
而在她身前,陈璀扶着桌子,口中喷吐着食物的碎渣,却还挣扎着往嘴里塞东西。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陈璀轰然倒地,腹部如山一般高高隆起。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连那些封锁房屋的灵念也消失不见。
等了一上午,确实饿了,先吃个半饱吧。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慕容非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总算停了,她看着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陈璀沉默不语。
玉轸新元元年六月十六,玉轸征北王陈璀撑死于征北王府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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