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烛火通明。

赵征斜倚在龙榻上，身旁两名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捶着腿。

殿中乐师抚琴，舞姬们踩着《霓裳羽衣曲》的节拍，水袖翻飞如蝶。

鎏金香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龙涎香，氤氲的烟气中，皇帝半阖着眼，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打着拍子。

“陛下，急报。”

大太监弓着身子进来，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信。

赵征懒洋洋地抬了抬手，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如潮水般退到两侧。

当看清信上内容时，赵征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缓缓坐直身子，忽然仰天大哭，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惊得檐下的金铃都叮当作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赵征连着质问了好几句，眼中泛起泪光。

他猛地将案上酒壶扫落在地，琉璃碎片四溅：“我那苦命的好侄儿，怎么这么就去了呢？”

宫女太监们吓得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金砖，殿中众人无不战栗，不知天子为何忽喜忽悲。

只见赵征踉跄起身，一把抓住大太监的衣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传膳！！”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中泪光与疯狂交织：“告诉御膳房，今晚的炙羊肉要双份...不，三份！”

那一夜，大殿的灯火亮到天明。

据当值的小太监说，陛下先是痛哭流涕，后来又化悲愤为食欲，竟一个人吃光了整只烤全羊，还多添了两碗粳米饭。

顾廷威的那个儿子终于死了

如今，顾家正房的男丁就只剩下顾二叔顾柏林，以及他那个没用的儿子顾耀祖，这两人加在一起，都凑不出半个正常的脑子。

日后他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生怕哪日顾家人会造反复仇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赵征满脸悲痛的向朝臣宣布了这个事情。

“众卿家。”赵征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朕...朕有噩耗要告知诸位。”

他颤抖着举起一份奏折，忽然掩面而泣。

“顾卿的独子...斯年那孩子...被人害了！”

赵征在龙椅之上哭的痛心疾首，下边的武将早已握紧了拳头。

赵征似乎全然不觉，继续哽咽道：“朕虽将顾家流放，却始终念着与廷威并肩作战的情谊...特意嘱咐押送官兵要好生照料...谁知那孩子竟……。”

说到此处，他竟哽咽不能言，伏在龙案上痛哭失声，半晌之后，赵峥才重新开口道：“不过众卿放心，我一定会替那孩子报仇，让凶手付出代价！”

文官队列中已有善于逢迎者开始抹眼泪，可武将们却个个面色铁青。

当初顾廷威的事情，武将们心知肚明，不过是兔死狗烹罢了，可他们没想到，这个赵政竟然狠心至此，连顾斯年那样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都不放过。

押送顾家人的士兵都是陛下心腹派去的，除了明面上的押送官，差暗地里还有一队人马警戒。

武将们就算有心帮忙，却也不敢插手，生怕赵征以为他们私下勾结，真的害了那个孩子。

但他们已经在流放之处打好关系，只要顾斯年能到了那里，他们怎么都会保住那孩子的平安？

本来以为陛下就算是爱惜名声，也会让顾斯年平安到达流放之地，日后再慢慢找机会下手将他暗害。

只是没想到赵征竟然这般心急，竟然丝毫不顾及他们这帮武将，让那个孩子在路上就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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