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谋子这番话是当着众人面说的，说出来就代表着他的真实想法。

周墨没想到老谋子居然这么郑重，一时间没想到该用什么话来回复。

倒是大甜甜很快就开了口：“张导说这话就太客气了，咱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一直以来合作得很默契，以后只要张导还愿意拍电影，我们公司永远希望成为张导的合作者。”

老谋子哈哈一笑，随后又有些遗憾地叹息道：

“实际上，要不是知道你们山河公司有且只有周墨一个导演，我都想着到你们公司干活算了，又省心，又方便，还能拿奖，比我自”

周墨却摇摇头：“张导夸张了，你现在自由人的模式不是也挺不错的么，想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也不用太受公司的钳制。”

老谋子上一个合作的公司还是前往艾美莉卡的那位贾老板的悦视，贾老板走后，老谋子又签了新的合同，只是不再只和一家公司合作，而是走不同公司合作的路子，哪家合适，哪家方便，就跟哪家合作。

老谋子摆摆手，“自己主导拍摄，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多，我今年也快七十了，经常感觉精力不够……

周导你不用客气，我很清楚，如果不是跟你合作，我基本上没可能重回戛纳现场，更别提能拿奖。所以我说想跟山河公司永久合作下去，不仅仅是一种感谢，也是一种现实选择。”

周墨暗道一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合作的事情好说，张导你能力强，论对画面的控制能力在国内就是独一无二，以后山河公司但凡需要，肯定第一个找你。

当然，前提是到时候您这位欧洲三金获得者还有精力，还有动力继续拍电影，而不是目标达成了，就彻底退休，颐养天年。”

“那你就放心吧，拍电影这件事情我打算当成一辈子的事业来干，一直干到拍不动的那天，到时候最后一部电影如果没拍完，那就让你来接手，帮我把剩下的剧情给拍出去。”

“这么洒脱？就不怕我把你的剧本给彻底改了？”

“那说明我赚了……”

……

三天后，周墨一行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这几天，老谋子一直在这边和一些业内的同行们见面，吃饭，交流，合影，接受采访，过得不亦乐乎。

陈道铭等人也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每天来回乱跑。

特别是国际章，每天一大早就有人约着见面，不是奢侈品代言，就是新剧组的邀约。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总能看到她脸上难以抑制的笑容，就好像事业要焕发出了第二春。

临走前一天晚上，大甜甜询问周墨有关国际章的情况。

“你觉得国际章还有机会再次国际么？”

“没可能的。”

周墨一脸笃定地说道：“好莱坞哪怕这几年下滑了不少，也依旧高傲，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的，国际章当初既然回来了，想要再去就除非自己能组起一个团队，并且取得好成绩，就像当初的本·阿弗莱克一样。

只是国际章不是大本，所以她结果不会很好，估计今天晚上就该生气地回来了。”

大甜甜眨巴着眼睛：“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街边算命的老先生。”

周墨嘴角微微勾起，一脸的神秘莫测。

“你等着瞧就是了。”

当天晚上，果不其然，国际章回来的时候面带寒霜，嘴唇抿得很紧。

其他人见状也没多问，只是一起聊着回国之后的事情。

只是国际章吃了一会儿东西，主动说起了今天的经历。

“之前说得那么好听，最后说明白了居然只是一个女三号，而且连二十句台词都不到……”

介绍完，大甜甜眉头微皱。

女三号，二十句台词。

这也太坑了。

好歹是刚拿金棕榈的主演，这个定位也太坑了。

周墨的脸色倒是始终很平静，很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期。

等到晚饭结束，大甜甜和周墨回到房间。

大甜甜连衣服都没换，就跟周墨吐槽了起来。

“说实话，国际章刚辞说起女三号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她被骗了，但一想到她好歹曾经也是拍出过《卧虎藏龙》的人。”

周墨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没研究过国际章这几年的发展？”

“没啊，怎么了？”

“女三号本来就是她正常的咖位，你看她前几年演的《哥斯拉2：鬼手之王》，以及《科洛弗悖论》，她本来也就是女三号开外的番位，这还是看在她过去成绩的份上，在加上华人面孔，可以叠buff的原因上。

至于更多的，人家肯定用本土的女演员，或是那些经受过历史成绩考验，比如说曾经拿下年度票房冠军的人，哪里轮得到她啊。

国际章生气之处不在于别人拿她当女三号，而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拿了戛纳金棕榈，有了更加耀眼的光环，但实际上对她本人的番位没什么实际影响，她还是那个女三号的她。”

大甜甜恍然，这才明白彻底明白了国际章的想法。

她说怎么在听国际章抱怨的时候，感觉不太对。

不像是在抱怨女三号。

原来只是在抱怨没变化。

“既然国际章都这种情况了，那换成国内其他女明星在好莱坞，是不是还要更差？”

周墨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你这个其他女明星，是不是你自己？”

大甜甜轻咳一声：“那个……其实也包括冰冰姐那些人。”

她这几句问题倒也不是想去好莱坞。

好莱坞梦想在她这里，早几年就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只不过她确实有些好奇自己如今的定位。

“都差不了多少的，两个冰冰其实还不如国际章……只不过，你和她们几个都不一样，你没办法拿演员的咖位来衡量，而且好莱坞那些人现在也不会来邀请你出演。”

“嗯？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周墨随口说道。

大甜甜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发现这说法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好莱坞这边当然知道周墨和大甜甜两人是绑定的。

只要有周墨出现的地方，必定有大甜甜。

好莱坞如今的剧组，如果真的看中了大甜甜的商业价值，那必然也要去请周墨。

但可惜的是，周墨拍电影只会自己组团队，再不济也是合作，绝对不会当别家公司的打工人。

所以，他们压根就不会邀请大甜甜拍电影。

想通了这层门道，大甜甜也就彻底理解了周墨之前说过的一些玩笑话：

“打进好莱坞，比演进好莱坞容易。”

什么意思呢？

就是周墨和大甜甜自己拍自己的电影，然后去冲击好莱坞的电影市场，难度比在好莱坞等待机会演戏容易得多。

“那周墨你现在有用国产片冲击好莱坞的想法了吗？”

周墨稍微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三国》系列就可以试试。”

大甜甜眉头微蹙，突然有些心慌。

如果《三国》系列真的尝试冲击好莱坞了，那其布局算是她来冲击好莱坞了？

“三国本来就很复杂，再加上你有给加上了‘仙凡’的世界观，这帮老外能看懂么？”

“不卖内容，只卖特效。”周墨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尝试用内容去冲击好莱坞。

不现实，更不可能。

艾美莉卡的观众们不会了解三国时期发生了什么，他们绝大多数人甚至连刘关张都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下，想让他们去探索《三国》系列的内容，无疑是做梦。

还不如就像《疾速追杀》系列一样，善恶分辨得很清楚，黑白区别地很明显，一路火花带闪电，干就完事了。

“我都已经想好了，同样一个故事，国内和国外肯定要两个版本，国内要控制好节奏，把故事讲清楚；国外的则是把仙人和凡人之间的对立刻画明显一些，然后让两边干架就是了。”周墨给大甜甜解释着自己的思路。

大甜甜微微颔首。

反正她也不知道改用什么风格去面对好莱坞的观众们，所以这种时候只管听周墨的，一个劲儿点头就完事了。

……

次日，周墨等人乘坐飞机返回国内。

这段时间，戛纳这边热闹非凡，每天都有大量的消息传递至国外。

国内娱乐圈同样热闹非凡。

数不清的媒体从业人员翘首以盼，就等着周墨等人的归来，第一时间把话筒送到几人的脸上。

只不过，和国外不同的之处在于，戛纳这边老谋子一枝独秀，国内就是周墨和老谋子并驾齐驱了。

戛纳颁奖仪式的当晚，就在颁奖人宣布获奖者为“《寄生虫》”的那一刻，国内周墨“再拿戛纳”的热搜立马就出来了，速度比老谋子“欧洲三金大满贯”的热搜还要快。

尽管在戛纳这几天，周墨一直呆在房间里写剧本，既不接受采访，更没有参加过宴会，但是有关他的热搜在国内过就跟过年放烟花一样，一天一个，从来就没有停下来。

下飞机前，大甜甜特意调侃了周墨一句。

“双金获得者，准备好接受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了么？”

在戛纳这几天，周墨一直都在喊老谋子“欧洲三金获得者”，大甜甜一直忍着没有喊周墨“双金获得者”，今天回国了，总算是能喊上几声过过瘾。

周墨昂首挺胸，缓缓走出机舱。

“开玩笑，长枪短跑而已，且看我一会儿怎么迎接采访就是了……”

片刻之后，周墨稍微推开几乎要塞进自己嘴里的话筒，有些无奈。

有段时间没有被记者们比问了，再见面果然还是同样的味道。

周墨本来以为这些人再怎么着一会问一些和《寄生虫》创作相关的内容，但他这次失算了。

人家压根不关心《寄生虫》的创作，全程都只有他跟老谋子两人“有矛盾”的八卦。

“周导，我们看到颁奖仪式当晚您并没有参加，能说说是什么原因么？”

“周导，有人说您和张导两人在拍摄过程中曾经数次发生矛盾，所以您这次没有参加颁奖仪式后的宴会，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周导，《寄生虫》在戛纳宣传期间，从头到尾都没有宣传过您，请问您和张导发生冲突了么？”

周墨深吸了口气，再一次把话筒往旁边拨了一下。

“不宣传我是提前商量好好的，为的就是提高《寄生虫》冲奖成功的概率。”

第一句，是为了回应这些小道消息。

“我和张导很好，《三国》三部曲如果顺利的话，八月份就要开拍了，到时候我和张导一起，这次去戛纳张导还帮我给《三国》剧本的编写出了一点意见，帮我解决了一个大忙。”

第二句，作用是引导舆论视线至《三国》。

“如果顺利的话，《寄生虫》再过两个月就会上映了，而《三国》第一部会冲击明年的春节档，并且在拍摄过程中，我们这次回挑选一些时间开放参观机会，山河公司会在后续公布开发方的时间，请大家敬请期待。”

第三句，，纯纯给电影打广告。

三句话下来，果不其然好多记者的注意力被引导到了《三国》上。

这一个星期不断报道《寄生虫》的消息，他们真是能发觉的都已经发掘完了，想要在编出一些消息，也确实为难。

眼下，既然周墨都提到《三国》了，那与其浪费时间跟其他人争《寄生虫》的动静，不如多写一些《三国》的消息。

很快，周墨耳边的问题，就从他和老谋子的矛盾，变成了对《三国》系列内容的透露和拍摄的安排。

与此同时，老谋子也被一大帮人团团围住。

一根根话筒之下，问题和周墨差不多。

老谋子坐了好长时间的飞机，脑袋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听清楚记者们的问题之后，表情很快就严肃起来了。

“我和周导有矛盾这个消息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事实上我想想媒体朋友们说明一件事情，《寄生虫》的拍摄我一直想要感谢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周导，没有他，我不会返回到戛纳的电影节上，也不会获得这个大满贯的荣誉。”

这一句话，老谋子说得掷地有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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