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

临行的几日，李子夜除了传授常昱司月神宫的符纹，就是陪伴朱珠看遍日出日落、人间美景，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两人能做到就是珍惜当下。

并非未来就一定没有希望，但是，未知的事情总是充满了不确定，谁都无法看的那么遥远。

“太难了。”

一连好几日，常昱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难，神宫符纹的复杂和深奥，即便身为天才的常昱都感到头疼不已。

在外人面前，一向独立、坚强的常昱，唯有在李子夜面前，才会变得满腹牢骚，婆婆妈妈，抱怨个不停。

两人虽是同辈，然而，却从来不像同辈，准确的说，应该是，亦师亦友。

李子夜将太一剑给了常昱，将一身术法教了常昱，甚至，连常昱的仙道经，都是李子夜赠予的，后面，又安排了太商亲自授武的机会。

可以说，常昱的成长路上，是由书儒领进门，不过，到了最关键的这几年，大部分本事，已然全都是李子夜在教。

否则，书儒的亲传弟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李家混日子，儒门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诚然，一天一万两的价钱很诱人，但是，这一万两，也要看谁给。

“这还难？你是猪吗，还有，你这画的什么，猪走两步，留下的蹄子印，都比你画的好看！”

眼看离别之日在即，李子夜对于常昱也严厉起来，气不过就骂几句，然后，继续一点一点手把手地教。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彻桃花岛，不出意外，又一个实验品死在了东方魔主手中，对此，大家都已习惯，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吼！”

不远处的法阵中，十几个异水母体猛烈地冲击法阵，场面十分的热闹，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

总的来说，如今的桃花岛就跟菜市场差不多，什么声音都能听到，乱七八糟。

“真是吵死了！”

澹台镜月听着岛上的惨叫声、骂人声、怒吼声，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些人和怪物全都扔到海里。

岛上，唯一还算清闲的就是伤势已经恢复大半的紫薇天，近两日，除了疗伤，就是看热闹，并没提过离开的事。

离开？

不说这些人会不会放她走，如今，北天门的机缘就在眼前，让她走她都不走！

至于要不要通知西皇和萧皇他们，不论她想与不想，她说的都不算。

“潭月上神，本座走后，异水实验的事，就只能交给你和常先生了。”

夕阳西落之际，东方魔主走到澹台镜月身前，将一个封印有异水的黑色魔茧递了过去，叮嘱道，“这里面的异水，都是原始异水，十分危险，用之前是直接稀释，还是先感染一个母体，降低毒性后再使用，就由你和常先生决定了。”

“多谢魔主。”

澹台镜月接过魔茧，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人，说道，“魔主，你们此行一定要小心，北天门的机缘，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如果慧君真是天地意志的执法者，那么，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拿到突破神主境或者魔主境的机缘，他很有可能会出手阻止，届时，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澹台镜月语气一顿，继续道，“我不担心慧君以武力的方式，阻止你们，我担心的是，他出手的方式，超出我们的预料甚至认知，这些年，人间很多事，都有慧君的影子，我们却连这个对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明白。”

东方魔主点头应道，“潭月上神放心，只要慧君现身，本座一定能给他揪出来，”

“魔主有心理准备就好。”

澹台镜月说了一句，没有再多言，除了正事，和眼前老玻璃也没什么好聊的。

西边天际，落日余晖洒落桃花岛上，满目金色，夕阳无限美好，只是，近黄昏。

“李教习，明天就走吗？”

夕阳落尽时，常昱看着眼前的李教习，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

李子夜点头应道，“一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我和魔主他们一起去寻找北天门的机缘，趁机引慧君出来，你们留下，走司月神宫那条路，倘若我们失败，不至于被人一锅端了。”

“李教习一定能成功的！”常昱神色坚定地说道。

“尽力而为。”

李子夜看着西边的夕阳，微笑道，“被人玩弄的感觉，总归是不好的，不把敌人逼到明处，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李教习，慧君真的会是敌人吗？”常昱犹豫了一下，询问道。

“敌人不敌人，我不知道，不过，他一直在利用我们，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子夜回答道，“一切别有用心者，在我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道理。”

常昱咧嘴一笑，说道，“那就将他逼出来，然后，一剑攮死！”

“我就是这么想的。”

李子夜笑道，“一剑攮不死，那就攮两剑，反正，不能让他活！”

“李教习，太一剑，你拿去吧。”

落日最后的余晖下，常昱将太一剑递了过去，正色道，“你的对手，比较危险，等我们都回到人间，你再给我。”

“不用。”

李子夜摇了摇头，没有伸手去接常昱递来的长剑，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的对手，未必需要用到武力，倒是你们，如果不小心对上那些天兵天将，没有足够的战力，肯定是过不去的，比起我，你更需要这把剑。”

常昱听到李教习的回答，想了想，也没有矫情，重新将太一剑收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天际，夕阳落尽，皎月升起。

临别前最后的一夜，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岛上几人依旧是各自忙各自的事，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大家早已习惯了离别。

翌日，天方亮，李子夜带着朱珠，还有东方魔主、红潮两人准备动身。

紫薇神主则是早早醒来，按照约定和四人一同离开。

这一刻，桃花岛外，惊涛骇浪间，一抹身背剑匣的身影疾驰而过，日夜兼程，回来送别小弟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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