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故意让人将陆明珠叫下来，就是为了试探她和贺凌川之间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贺凌川为什么要帮陆明珠说话。

  但是……

  既然他们之间没有关系，那可就好办了。

  他就不用看陆明珠的脸色啊！

  不过程欢心中仍然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思来想去，还是走一个稳妥的路线比较保险。

  陆氏集团的这个项目，他必须得拿到手，将陆明珠的气焰给压下去，这样一来，她就永远不可能再在公司立足了。

  程欢想到这，便带着一份计划书推开了蔺九天办公司的大门。

  ……

  陆明珠从念念那知道了完整的事件经过。

  既然他们已经给念念道了歉，陆明珠就没有再想着去找他们要一个说法了。

  只是……

  听见自己女儿那么乖巧的样子，复述着那些小孩骂人的话，陆明珠瞬间便红了眼眶。

  陆明珠：“念念……妈妈想和你谈谈。”

  念念乖巧端正坐好：“妈咪你说。”

  陆明珠认真看着念念的眼睛：“念念，你想要一个爹地吗？”

  如果念念想，那她就考虑找一个靠谱的，念念喜欢的人，当稳定的伴侣。

  陆明珠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念念有爸爸了，那些孩子和大人恶毒的话语，就再也不能伤害念念分毫。

  念念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念念望着陆明珠泛红的眼圈，举起小爪爪给陆明珠擦擦眼泪。

  念念：“妈咪不哭噢。”

  她蹭着小小的身子，努力抱住陆明珠：“妈咪，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每天和妈咪待在一起我就很安心哇~而且，妈咪这么好，追求你的人这么多，念念还要慢慢选爹地！”

  陆明珠：“好，慢慢选！”

  她的念念，实在是太懂事了。

  这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特别省心，又乖又听话，虽然有些时候调皮捣蛋了一些，但是只要有念念在，陆明珠的身边就热热闹闹的。

  陆明珠亲了念念一口：“妈咪爱你。”

  念念笑眯眯搂住陆明珠的脖颈，也吧唧一口将口水糊在陆明珠的脸上：“我也爱你呀~~”

  这件事虽然解决了，但是，这楼下的育儿所陆明珠是不敢让念念继续和那些人待在一块，万一受了欺负她都没法知道。

  陆明珠深吸一口气，必须早点铲除这些人才行……

  公司里的这种帮派派系，太严重了。

  这种相互勾结，甚至还延伸到了孩子里。

  一日不肃清，这些东西就会继续存在，念念也就只能待在她的办公室里陪着她。

  为母则刚，她要立起来，给念念做榜样，保护她。

  或者，还有一个选择……

  陆明珠想到了陆夫人。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那天虽然没有见到陆夫人，但是后面陆明珠也在关注着陆家的消息，却并未有别的动静传出来。

  妈妈知道她回过家了吗？

  陆明珠有些忧心忡忡地想。

  妈妈，会喜欢念念吗？

  陆明珠平静下来：“今天我们早点下班，我带你去奶奶家。”

  因为念念是跟着陆明珠姓，所以陆明珠一向将陆夫人称呼为陆以念的奶奶。

  外婆这两个字，多见外。

  娃是他们家的，她陆明珠以后结婚，只要懂事入赘的。

  念念开心了，匆忙冲向休息室：“那我去看看我给奶奶带的礼物！”

  陆明珠笑起来：“好！”

  ……

  上次回到陆家，因为被事情打断，没能见到陆夫人一面。

  但今天不一样。

  陆明珠在餐厅里碰到了陆夫人。

  陆明珠本来是想用完餐再带着念念回去的，可没想到吃得差不多了，一抬眼，却见到了陆夫人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前，正在看菜单。

  她一个人。

  几乎是刹那间，陆明珠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妈妈老了很多。

  五年的时间啊。

  她记忆里，陆夫人永远是那样温婉如玉的，沉稳的母亲。

  可现在，她的双鬓已经长出了白发。

  那原本清亮的眼睛，也渐渐变得苍老了许多。

  陆明珠从未意识到，原来衰老，是一件这么直接的事情。

  她想起来很早很早之前。

  她还是十七八岁无忧无虑的少女，陆夫人对着镜子看见了几根白发，便匆匆叫住正欲出门和朋友玩乐的她。

  陆夫人说：“明珠，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有几根白头发？真碍眼，你帮我拔掉吧！”

  陆明珠那时候一心想着和朋友出去玩，再晚一点出门怕迟到。

  于是便敷衍地看了看，她见到了白发，但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笑嘻嘻地缠着陆夫人，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妈，说什么呢，一根白头发都没见到，你这么青春靓丽，哪会有什么白头发啊，你就是太担心啦！”

  陆夫人无奈又想笑，便嗔怪戳着她的额头：“小滑头！”

  陆夫人知道陆明珠的心思早就飞走了，便无奈催着她：“行了行了，赶紧玩去吧，就知道用不着你！”

  陆明珠笑嘻嘻摆摆手：“那我走啦！”

  换鞋出门之前，陆明珠还看见陆夫人在对着镜子摆弄，似乎是对这白头发很在意的样子。

  可现在……

  她的白头发已经有很多很多根了。

  她却再也没有在意。

  陆明珠的心，像是被人撕扯着，传来一阵无法割舍的钝痛。

  念念注意到了陆明珠的不对劲，困惑地抬头看去，却不知道陆明珠在哭什么。

  她抿抿小嘴巴，拿出一张卫生纸塞到了陆明珠的手心。

  念念的眸光，仿佛一种无声的鼓励。

  陆明珠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牵住念念的手，她手心全是冷汗：“宝贝，我带你去见奶奶，走吧。”

  一步，两步。

  陆明珠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煎熬过。

  每一步，她的心都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会转过头来，看清楚她的脸。

  她既欣喜，又害怕。

  陆明珠走到了距离陆夫人三步之遥的身后。

  她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张口。

  “妈！”

  一道清越的女声先她一步喊了出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开心快步地走到陆夫人身边，极其熟练地圈住陆夫人的脖颈，腻歪地挨在一起：“我补完妆回来啦，我口红好看不？菜单呢！快让我看看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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