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黄河口岸。

秦明站在海边的礁石之上，负手而立，玄色披风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望向北方，注视着张士贵率领五十六艘战船与漕船，扬起风帆，沿着海岸线向北驶去。

舰队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秦明这才缓缓转身，朝身后众人爽朗一笑，挥了挥手，意气风发道：

“出发，目标蓬莱！”

“本公子带你们去建功立业，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闻听此言，子鼠、丑牛、辰龙、午马、金壹等人皆面露喜色，兴奋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齐声道：

“是，公子！”

随后，众人迅速转身，大步朝着停靠在黄河边的“秦家舰队”走去。

等候在舰队下方的萧清婉、百里芷、李仙芝、尉迟晚柠等秦府女眷，见到秦明回来，立即迎了上去，敛衽行礼：

“奴婢、妾身等见过公子。”

“无需多礼  ！”

秦明笑着上前，虚抬手臂，示意众女起身，柔声问道：

“都等急了吧？”

众女闻言，纷纷摇头，便欲将秦明迎上飞云号。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喊：

“公子——公子——”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身着银甲的五军营将士，策马疾驰而来。

那匹战马已跑得口吐白沫。

骑士的铠甲上更是沾满尘土，显是一路不曾停歇。

他的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竹筒，竹筒上用朱漆封着，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公子！长安急报！”

骑士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将竹筒呈到秦明面前，喘息着道：

“是地字号密信，八百里加急！”

秦明闻言，心头一紧，急忙接过竹筒：

“辛苦了。”

出自五军营的亲卫，急忙抱拳，恭敬道：

“能为公子效命，是属下的荣幸！”

秦明对那亲卫点了点头，温声道：

“寅虎，带他下去，好生歇息。”

“是，公子！”

亲卫被寅虎搀扶着退下。

秦明将竹筒递到婉儿手中，目光扫过身前一众女眷，柔声道：

“婉儿，你们先登船，我和火壹、寅虎他们交代些事情。”

“是，公子。”

婉儿立即会意，握紧手中竹筒，福身应是。

李仙芝见状，有些欲言又止，却被身侧的尉迟晚柠拽了一下衣袖，这才不情不愿地屈膝一礼，跟着婉儿等人一同登船。

待女眷们登船后，秦明这才转身，望向子鼠等人，下令道：

“除五军营外，其余人马按照既定规划，全部登舰，等待出发号令。”

“是，公子！”

子鼠、木壹、辰龙、午马、丑牛和金壹齐齐地敬了一礼，各自散去。

不多时，

神机营、飞鱼营、三千营的千余名将士，在各自营正、营副的带领下，开始陆陆续续地登上各营所属的舰船。

秩序井然，列队整齐。

秦明收回目光，望向身前的两位“五军营”统领——寅虎和火壹，缓缓开口，正色道：

“此次东征，你们的任务至关重要，关系着最终的胜负！”

寅虎和火壹闻言，立即挺直了脊背，却听秦明继续道：

“我会在蓬莱设立临时的平壤道总管府，府中事务交由留守在蓬莱的几位夫人共同打理。”

“支应司组建完成后，由寅虎来负责。”

“遇事不决，可问……”

秦明停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数道倩影。

最终，还是决定给自家那位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个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

秦明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

“遇事不决，可问尉迟夫人！”

寅虎微微一怔，连忙应是。

秦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望向火壹，低声吩咐道：

“你率部抵达锦州后，立即就地募兵。”

“记住，多多益善，不必受限于五千之数。”

火壹闻言，瞳孔骤缩。

在此前的军事会议上，秦明定下的是“秘密募兵五千”，如今却变成“多多益善”，这其中的差别，可谓天渊之别。

“公子，”

火壹声音也压得极低。

“锦州虽地处边陲，民风彪悍，然若招募过多兵员，恐怕难以掩人耳目。”

“且粮草、军械、饷银……”

“这些我心里有数！”秦明挥手打断火壹，目光锐利如刀，沉声道：

“你只需记住一点：我要的是一支能征善战，攻守兼备，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精锐之师。”

“人数越多越好，但要精，更要忠诚。”

“至于陛下那里，我自会上疏陈情，届时，张士贵将军自会配合你。”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

“此事绝密，除你与张士贵外，不得让第三人知晓全部内情。”

“对外便说是招募民夫修筑工事、转运粮草，实则是暗中筛选训练。”

“必要时……可许以重利，甚至以收复辽东后分田落户为诺。”

火壹倒吸一口凉气。

[以田亩为诺招募私兵，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的许诺，也不知圣人能否答应？]

[若是，圣人不准……又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割据一方？！]

心思电转间，火壹见秦明眼神坚定，心中一横，抱拳道：

“属下明白！定不负公子重托！”

“好。”

秦明拍拍他的肩膀，温声叮嘱道：

“此去千里，万事小心。”

“若遇突发状况，可临机决断，不必事事请示。”

“切记——一定要注意自身与弟兄们的安危！”

火壹心中一暖，敬礼道：

“末将领命！”

片刻后，

寅虎和火壹在秦明的催促下，翻身上马，红着眼眶，抱拳行礼，哽咽道：

“公子保重！”

两人身后，百余名五军营的将士，跟着抱拳行礼，齐声道：

“公子保重！”

秦明微笑颔首，抬起右手，吐出两个字：

“保重！”

寅虎和火壹深深地看了秦明，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印刻在脑海中。

“出发！”

话音落下，百余名五军营的将士，在寅虎和火壹地带领下，扬鞭催马，很快便分道扬镳。

一路人马随着寅虎往东，目标青州府；

一路人马随着火壹向北，目标棣州府。

烟尘滚滚，两队人马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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