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隐忍不惹事，可对方实在太过分。

她虽位低人微，却也不会任一个嬷嬷随意践踏。

程嬷嬷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良人而已，你以为少君会将你放在心上？少君此刻正为着不羡仙那位伤心呢！”

云拂眼底扫过诧异。

消息传得真快，兰影的死连太后都知道了。

她并不在乎慕玄清是否会将她放在心上，只想将他搬出来震慑程嬷嬷，度过此劫。

“死人终归是死人，是无法陪在少君身边的，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而我就是那个希望，不是吗？”

“牙尖嘴利，你怕是……”

程嬷嬷还想说什么，里头突然传来一个相对年轻的声音：“太后娘娘醒了，让她进来吧。”

云拂整了整衣角，冷冷瞧了程嬷嬷一眼，迈步往殿中走去。

进入房间，满是檀香的味道，本应有种清心之感，但因为太过浓郁，让人有些头晕。

“臣女冷银霜，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坐在榻上，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你就是乐安侯之女？”

“是。”

“抬起头来。”

云拂抬头。

“取下面纱。”

云拂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犹豫，依言面纱取下。

太后虽看着慈眉善目，但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最好乖觉些。

“果然是乐安侯之女，是个美人胚子。”顿了顿，“哀家听说，少君对你有意，可有此事？”

云拂琢磨不透太后问这话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犹豫不知要如何回答。

“太后问你话，为何不答？”旁边青年女子厉声问道。

“我并非对太后娘娘不敬，是实在不知要如何回答。少君是否对我有意得少君说了算，我不敢夸下海口。”

太后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刚才在外面口气不小，怎么此刻到了哀家面前，如此小心翼翼了？”

“太后威严，臣女自是战战兢兢，不敢乱说乱话。”

“你倒是乖觉。哀家叫你过来，也只是唠唠家常而已，你不必紧张。”

她看向旁边女子，“赐座。”

云拂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不同于一年多前第一次见到太后，这一次总感觉她慈祥中带着威慑。

要不然也不会一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跪了这么久。

“哀家听说你刚死里逃生？”

她开了个头，等待云拂接下去。

云拂点头：“是，差点就被困在林中出不来，幸好少君来了，才将我们救出。”

太后笑笑：“看来少君很在乎你，那样吃人的树林，说进去就进去了。”

说完后紧盯着她。

云拂感受到了她笑容带着的森冷，看来就是她猜想的那样，她之所以把她叫过来，是因为不满慕玄清因她而陷入险境。

心中转了好几个弯，她道：“少君对我们重视，便代表皇家对我们重视，臣女感念在心。不过这次也是托霓裳公主的福，若不是她在，估计惊动不了少君。”

根据她之前的经验，太后若是确定慕玄清为了她涉险，估摸着得把她这层皮给扒下来。

祸水东引，扣在赤霓裳的头上，也算是对她之前嚣张任性的小小惩罚。

而且她公主身份摆在这儿，即便太后不高兴，也不会真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托她的福？”太后表情仿佛并不认可。

云拂装作听不懂：“是的，霓裳公主身份尊贵，少君自然重视。”

“呵，那支烟花是她拿出来的？”

云拂眼角微微抽了抽，怎么又扯到烟花了。

以她的第六感来看，这支烟花不详。

她绕着弯道：“那倒不是。不过太后说起那支烟花，不免让臣女回想起昨晚上震撼的画面，可真漂亮啊！长这么大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烟花。”

她表情满是回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太后微微一愣，嘴角的笑少了一分凉意：“你久居偏隅之地，没见过是正常。不过，从前跟随乐安侯在须风时，也未见过？”

云拂心里打着鼓，她曾经还去过须风？

猛然想起慕玄清说她小时候跟着出去打过仗，想来就是那时。

她敷衍道：“须风哪有燕赤繁盛，那烟花都是小朵小朵的，一点都不漂亮。”

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早就听说少君与不羡仙东家关系匪浅，原来如此。我之前还以为少君看重霓裳公主才着急寻找，看来是我想错了。”

没有正面说，但话中之意，不免让人觉得烟花出自兰影之手。

兰影已死，即便是追究也追究不了了。

太后眉头打开，仿佛打消了对她的疑虑，点点头。

“乐安侯是燕赤肱骨之臣，此次送你来选少君妃，是忠君之举，君上明白，所以也非常看重你。哀家此次见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很得哀家的眼缘，到时候入得少君府当个侧妃，辅佐服侍少君，也是好的。”

“侧妃？”云拂很是受伤的模样。

当然，是装出来的。

她早就知道皇家的意思，赤霓裳大老远跑来和亲，不可能轻易回去。

而若是留下来，她贵为公主，必定是少君妃。

“你不愿意？”

面对太后略带威慑的目光，云拂起身行了个礼：“能得太后娘娘赏识，是臣女之幸，臣女必定安守本分。少君天人之姿，能够成为他的侧妃，臣女知足了。只不过，结果如何还要看少君的抉择，若是他看不上我……”

“你的容貌皎皎，不必妄自菲薄。不过你若真想清儿的心放在你身上，哀家倒可以帮你一二。”

云拂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不可能不接。

“还望太后娘娘指点。”

太后让身边人拿过来一个香囊，道：“这个香囊里的香料是尚香居精心研制而成的，香气清幽，是清儿最喜欢的。你将它戴在身上，清儿闻了定会喜欢。”

云拂欣喜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睛亮晶晶的：“香味果然独特，多谢太后疼爱！”

她将香囊小心翼翼别在腰间，一副视若珍宝的模样，低头的瞬间，心思转了几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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