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草原烈酒下肚，达斯塔姆可汗的脸色开始泛红，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旅馆女侍的身上到处游走。

“我正式要求您履行自己的诺言——说服哈劳斯国王将拉那这座城市交由我来统治。”达斯塔姆可汗一边说，一边将旁边的侍女拉到自己身上坐下，“如果您能做到的话，我将痛快地交出自己手上的龙旗碎片——那是您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看着达斯塔姆可汗那张自以为是的得意面孔，肯特伯爵恨不得一拳挥在对方的脸上，让那愚蠢地笑容永远消失。但是他极力克制住了这个鲁莽又毫无意义的冲动。

“我可以试试去说服国王陛下。”肯特伯爵清了清喉咙回答道，“事成之后，我要马上拿到龙旗碎片。”

“这是当然，那东西我就带在身边。”达斯塔姆可汗狡猾地拍了拍自己华贵的草原长袍，“不过我并没有带在身上——那种东西我不可能时时带在身旁不是吗？所以我将它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哈劳斯国王将城市交予我，我就会立刻将其当作谢礼奉上。”

肯特伯爵强令自己不要露出疑惑的表情，顺势点了点头。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您——作为盟友的一句谏言。”肯特伯爵假装认真思索一番后说道：“即使您拥有了这座城市，凭借您现有的兵力也不太可能守在它。如果塞加可汗集结起兵马发起反攻，我相信这座城市很快便会再次易主。”

达斯塔姆可汗收敛起那副得意的笑容，目光转而变得阴冷。

“你在质疑我的实力吗，大人？”达斯塔姆可汗一把将身上的侍女推开，女孩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轻声抽泣起来。

肯特伯爵皱起眉头，示意女侍可以离开了。

“当然没有，大汗。”肯特伯爵露出一副真诚的微笑，“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罢了。”

达斯塔姆可汗审视着肯特的表情，仿佛想看清楚对方说得是否为真心话。

“这就不是您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肯特大人。”达斯塔姆可汗将目光重新转回到酒杯上。

“我只是不想之前的鲜血白流罢了。”肯特伯爵敲了一下铜质的酒杯。

“我得到这座城市之后自然会有办法守住它。”达斯塔姆可汗严肃地宣布道，“我拥有一些强大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些人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当瓦兰迪亚人离开这里后，他们将会填补你们的空缺。”

“您会发现那些佣兵并不可靠。”肯特伯爵提醒道，“他们会为了钱或者领主身份而战，但是他们也明白‘有命赚、没命花’这个简单的道理。当佣兵团发现自己将要面对整个库吉特的怒火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丢下您逃走，甚至会将您绑去献给您的兄长。”

“我的样子像是蠢到了只能依靠那些唯利是图的佣兵来帮助我夺回汗位吗？”达斯塔姆可汗斜眼看向了肯特，“我有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盟友，哪怕是我的兄长也会大吃一惊……”

肯特伯爵心中有些惊讶，他一直认为达斯塔姆可汗能够倚仗的力量除了瓦兰迪亚外，只有少量的雇佣兵。现在看来，这个狡猾地汗位觊觎者还留有后手。

不过肯特伯爵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会引起达斯塔姆可汗的怀疑。

“很好，大汗。”肯特伯爵简短地说道，“明天我便会去说服哈劳斯陛下。”

“那太晚了，大人。夜长梦多哟！你也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座富裕的城镇。”达斯塔姆可汗摇了摇头，“我要你立刻就去做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太晚了。”肯特伯爵皱起眉头，“国王陛下可能已经休息了。”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叫醒并说服他的。”达斯塔姆可汗又露出了那副得意且傲慢的笑容，“去吧，朋友。别让我失望！”

……

深夜，哈劳斯国王并没有睡觉，而是站在拉那城领主大厅的高塔上朝外眺望。

露台的桌子上放着银质的酒壶和一盘新鲜的水果，但是国王并没有动这些食物。

肯特伯爵上楼的脚步声让哈劳斯国王收回了目光，他悠闲地坐到了一条木头长凳上，同时挥手示意年轻的伯爵坐在自己的身旁。

“事情进行得如何了？”哈劳斯国王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陛下。”肯特伯爵饶有兴趣地看着国王身边的果盘，“我想这件事会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进行的。”

哈劳斯国王察觉到了肯特伯爵的视线，他将那盘水果递给自己的封臣。

“谢谢您，陛下。”肯特伯爵躬身接过了果盘，从里面挑了一颗青提放入口中。

“我一直在思考，拿这样一座富饶的城市来换取你口中的‘长久利益’是否值得。”哈劳斯国王顿了顿，“领主们会认为我疯了……”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陛下。”肯特伯爵放下果盘向国王保证道，“用一座原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城市换取瓦兰迪亚东部边境的长治久安，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你的口气听起来像个奸诈的商人。”哈劳斯国王有些不悦，“我不喜欢把治理国家当成是做生意。”

你跟我的父亲一定有共同语言，肯特伯爵心想，他也不喜欢商人。但是我的准岳父却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给我的帮助比你们加起来还多。

“但是这笔生意一本万利。”肯特伯爵强调，“您会看到的，我保证。”

哈劳斯国王打了个哈欠，“很好，年轻人。我相信你的判断，明天一早我就会宣布将拉那城送给达斯塔姆。但是千万不要让领主们知道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是不会想要看到特瑞典和哈伦哥斯他们脸上那副表情的。”

“我只为国王服务。”肯特伯爵站起身来向国王告退，“取悦其他人的心情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哈劳斯国王意味深长地盯着肯特伯爵离开的背影，再次摆弄起了手指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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