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中。

前来看孩子的李旦，给东方韵倒上一杯葡萄酒。

这宫中只有一位年幼的太子和年龄更小的小公主，这些年李旦就这么两个孩子，他也不准备再多生了。

自从知道自家儿子未来干的破事，还有子嗣间的争斗后，他觉得还是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就够了。

看着孩子们的打闹，东方韵拿起翡翠制成的酒杯，抿了一口葡萄酒。

舌尖与葡萄酒相碰，绽放出不一样的味道，而这股味道让东方韵皱起眉头：“这葡萄酒怎么这么酸。”

“酸吗？”李旦拿起酒壶，闻了闻，说道：“这是西方一个国家的使臣送来的，听说这种酸度均匀，才是葡萄酒的灵魂。”

“的确很均匀。”东方韵将酒杯放下。

“刚才神捕门递来情报，说泰山诸派遭到幽冥和幽鬼派的突然攻山，一时间死伤惨重。”

“攻山？以幽冥现在在人间的力量，这怕不是汇聚了九成九的兵力，配上幽鬼派的配合。”李旦喝了口葡萄酒，思考道：“泰山遭遇攻山，是不是因为泰山诸派本身有什么事。”

东方韵点头道：“的确有一件事，是泰山诸派负责的。”

“至尊城有一处引渡先天一炁的机关，此机关要被改造成一座巨炮，来作为对付幽冥的利器之一。”

“云华派出自道门一系，正好负责这座巨炮的建设，由他们牵头泰山诸派进行配合辅助。”

李旦道：“原来如此，如果是我，我也会在这种时刻趁其不备选择攻山，不管成功失败都能拖延建造的进度。”

“对了，你在东宫的阵眼布置的如何？”

东方韵道：“还算顺利，不过要照顾孩子，所以有点拖进度。”

李旦看向正在玩耍的太子和公主，他问道：“照顾他们是不是很轻松？”

东方韵手撑着下巴，流露出一抹微笑：“的确轻松，他们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听话安静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类我！我小时候何尝不是这样。”李旦陷入回忆之中，就因为自己非常的乖，且不争不抢，所以颇受父皇的照顾，自己想要王羲之的真迹，父皇都愿意把少有的收藏赐给他。

“我母后这几天有没有召见你？”

“有！”东方韵见过几次武照，对其印象很深刻，其媚功之强，就连她都差点着了道。

要不是她名义上是武照的儿媳，说不定武照就用媚功直接撬她脑子了。

“感觉如何？”李旦问。

东方韵道：“很强，距离人间之巅超凡入圣只差半步，每一次召见都是在审视我，我想母后早已经知道妾身的目的。”

“三教在长安大动干戈，朝廷内的很多官员都在配合儒门，所以被发现很正常。”

“不过母后故意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没有告诉幽冥使者。”

关于幽冥使者与武照有联系这件事，是三教内部观天算出来的，入宫之前她还特地问了周龙，确定这道消息是否准确。

答案非常准确，武照的确和幽冥使者经常联系，不过商量的事，都是有关处理天下诸王和士族的事。

“至尊，泰山遭难，周先生那里怎么看？”东方韵想要知道周龙对天下所发生事的看法。

李旦把葡萄酒换成清茶，说道：“坐着看。”

和李旦相处半个月，加上在刘氏那里的学习，东方韵对李旦的性格有所了解。

以前的李旦是个温文儒雅的佳公子，现在的李旦就是个大无赖，不过无赖之后的李旦，更像是回归了最本质的面目。

不过“坐着看”这三个字，并非是李旦不想回答，而是真的“坐着看”。

在长辞馆待了几天，她对周龙和那位老爷子的性格有所了解。

这天下大事，在他们口中好像就是饭时说笑的谈资。

见东方韵不再出声，李旦道：“修行者，见其如坐井观天，若是成了仙，见其如蜉蝣见青天。”

“除了周先生，那位老爷子更是深不可测。”

“我曾经进过一座教堂，教堂里有一幅上帝的画像，看那位老爷子的感觉，又如同看那幅画像一般，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位老爷子就是西方的上帝。”

“是不是有些夸大了？”东方韵知道周龙和雅威很强，但她并不认为周龙和雅威强到不可敌的程度。

“如果你认为夸大了，那就认为吧！毕竟大家还都是修行人。”李旦现在是修正统道法的，修行越深就越是难以察觉到周龙和雅威的存在，越是觉得他们虚无缥缈。

面对眼前这位旁门，李旦只觉得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不深。

如果了解的越深，就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他在周龙的帮助下，曾俯视过这个世界。

世界是圆的，而这个圆的世界，甚至是照耀一切焚烧一切的太阳，在这宇宙之中，连一粒蜉蝣都算不上。

而幽冥，更是庞大，关注人间的幽冥势力，也只是世界曾经的一部分死人，还有几位对这个世界感兴趣的魔神。

“你等会儿就要用膳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放的书还没看完呢。”

李旦慢悠悠的起身，离开这东宫，他没有坐轿，没有宫女宦官围绕，独自一人畅通无阻的离开皇宫。

他这样的皇帝，恐怕是中原独一份。

.......

长辞馆里。

周龙拿着大平板和雅威挤在一起，观看泰山顶端云华派掌门刘蕊和幽鬼派之主的厮杀。

饿死鬼和色鬼，在两位长老和龙飞扬赶来后的帮助下，被刘蕊强行抹杀。

而实力比刘蕊还要强一些的恶人磨，面对四人的围攻，则一直在硬撑着。

作为幽鬼派的第三代领导人，他活了数百年，能活这么久靠得就是一身不灭之躯。

每一次幽鬼派被灭，它本人连带着被一起磨灭，之后靠着这身不灭之躯重新在天地间汇聚，之后再重建幽鬼派。

如果有幽冥大量的至冥之气帮助，他可以在数天内重新汇聚躯体。

面对分化为四的恶人磨，刘蕊四人反而非常轻松，准备强行把现在的恶人磨耗死。

云华派所在的山峰，正在因交战而被缓慢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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