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涉川这话说完后，场面出奇地沉默。

盛涉川看看盛寒镶又看了看李元锦，最后把目光落在鼻青脸肿的裴栖春身上。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你们打人了？”

李元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冷哼一声，说道：“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子了！”

盛涉川看向盛寒镶：“孽障！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

盛寒镶心里别提有多尴尬，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也不说话。

盛涉川有些急了，刚要骂他。

律宗瑢主动站出来说道：“盛掌门，方才多亏你承认了，说这镯子是你拿走的，你但凡来晚一点，云哥就要被盛少主活活打死了。”

“他不由分说，咬定云哥偷了镯子，这笔账我还要跟盛掌门你好好算算。”

“喂！你少胡说八道，他被打是因为他嘴贱，骂我不是我爹的儿子！”

盛寒镶不肯服软，气焰依旧嚣张：“你想跟我们算账，我们还想跟你算账呢！”

律宗瑢被他这种话气得浑身难受：“你什么意思，你爹都承认是你冤枉他了，你不道歉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谁倒打一耙？反正我就不道歉！这小子长得就不安分，手脚也不像干净的样子，就算没偷这个镯子，说不定偷了别的呢！爹，你赶紧叫人再仔细搜搜他们……”

“住口！休得胡说八道！人家怎么样你了？你这么欺负人家？”

盛涉川厉声呵斥盛寒镶：“给人家道歉。”

盛寒镶固执地要死：“我就不道歉！再说了，人家律少主说了，若事情弄错了，要你亲自赔礼道歉呢，我道歉？人家可未免看在眼里。”

“……”

盛涉川闻言，眼神一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他生气倒不是因为律宗瑢要求他道歉，而是因为盛寒镶不肯屈服，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气焰：

“我真是……我真是把你教坏了，从今日起，你不是我儿子了，你给我滚出嵩山派，回你的小岳山！我盛涉川没有你这种儿子！”

“爹！你说什么！”

“道歉怎么了？你本来就冤枉了人家，我要是你，早就羞得抬不起头来？哪儿还有脸跟人家大吼大叫？”

“再说，人家到我们家来做客，原应当以礼相待，你倒好，竟动手打人家，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人家怎么笑话你，怎么笑话嵩山派？”

“你觉得道歉很丢人？认错很丢人是吗？我告诉你，你固执己见，知错不改才最丢人！”

盛涉川一席话说完，盛寒镶原本惨白的脸瞬间变得血红。

他或许已经知道羞耻，但此时此刻，仍是不肯屈服：“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道歉，还有！谁稀罕当你儿子！你爱找谁当找谁当！你喜欢自己道歉就自己道歉好了！”

说完，盛寒镶头也不回地就跑开。

李元锦见状，心中极其鄙夷他的行为。

他本身不是嚼舌根说人坏话的性子，但此刻还是难免露出恼火的脸色，冲盛涉川抱怨道：“你看你！都是你把他惯成这样！你自己给人家道歉吧，我都没脸见人家！”

李元锦说完，也觉得很不舒服，转身离开了院内。

院中只剩下盛涉川自己还有律宗瑢一家三口。

盛涉川压住心中的尴尬，主动走到裴栖春面前，说道：“裴公子，对不起，盛某教子无方，让这蠢货打伤了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负责到底。我也不知怎么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裴公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盛某都愿意满足你。”

裴栖春站在原地，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律睢暮被吓得不轻，一直抱着裴栖春的腿，边哭边嘟哝：“回家……回家……我们不要在这里，这里会被打的……回家，回家好吗？”

见裴栖春不说话，而盛涉川道歉也算诚恳，律宗瑢主动说道：“盛掌门，我们原本是来恭贺你新婚的，但如今……我看盛少主不是很欢迎我们，我们也不方便在这里久留，等会儿找大夫帮瑢哥看看病，如果都是皮外伤的话，我们今晚就离开嵩山。”

话刚说完，裴栖春忽然很别扭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要离开嵩山？”

律宗瑢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裴栖春：“云哥，人家都打你了，咱们还赖在这儿住什么……”

“打我怎么了？他儿子打我，他老子又没打我，这家不还是他爹说了算？他爹又没赶我们走，我们为什么要走？大晚上的，我们离开嵩山，要到哪里去落脚？雪地里？山洞里吗？而且我还受伤了……我们为什么不养好伤再走？”

“……”

这话一出口，律宗瑢和盛涉川都有些意外。

尤其是盛涉川，他的确很少见这种……被打了还愿意留在人家家里的人。

不过，联想到之前，裴栖春对律宗瑢死缠烂打的样子，他大概也能理解。

“裴公子……你在我们嵩山受伤，我们当然有义务对你的伤口负责。你们尽管住在这儿，住多久都行，一会儿我让知闲馆的大夫来看你。”

裴栖春隐隐约约猜得出，知闲馆应该是个医馆，不过，仅此，他还是不太满意：“光让人来看病可不行，我被你儿子打了，你还得赔偿我钱……”

“云哥！”律宗瑢看他越说越不像话，刚要制止。

裴栖春却很委屈地嚷道：“干什么？我被人打了啊，是他们理亏，人家老爹都同意补偿我，那我当然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人家赔了钱，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要是他不赔，我一辈子心里都难受！”

“人家打我，我再一声不吭地跑了，那我岂不是白白被人打了？”

律宗瑢：“……”

盛涉川：“……”

盛涉川闻言，蹭蹭眉心，心想还挺少见这么实心眼又带点儿坏心眼的人。

给钱了事也好，起码心里就没什么负担了。

“裴公子想要多少钱？请开个价吧。”

裴栖春想了想，真要说个价，律宗瑢要脸，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什么钱，咱们又不是没有。”

“要！就要！谁说不缺钱的？你不缺我缺，谁还能嫌钱多？”

他不仅要，还打算要一笔大的，他要让盛氏父子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尤其让那个盛寒镶知道，打自己是要付出很多很多代价的。

“你给我，一万两银子，一万两黄金，立刻把钱拿给我，不然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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