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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甄嬛传 富察贵人50


苏培盛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废后乃是国之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本,可瞧着皇上此刻震怒的模样,他半句劝谏的话都不敢说,只能连连叩首,声音发颤,

“奴才遵旨!”

而苏培盛刚要起身退下传旨,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后驾到——”

紧接着,太后被竹息搀扶着,步履匆匆地踏入殿内。

她脸色发白,气息尚且急促,显然是一听说江福海招认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生怕皇上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决定。

太后一眼便瞧见了皇上铁青的脸色,以及地上散落的供词碎片,心头咯噔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声音带着几分焦灼的劝阻,

“皇帝!废后之事万万不可!此事关乎国本,朝野震动,你岂能如此草率!”

皇上闻言,缓缓转过身,目光沉沉地落在太后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暖意,反倒带着几分彻骨的寒凉,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刮得人皮肤生疼。

他看着太后这般急切护着皇后的模样,脑海中忽然闪过无数细碎的片段。

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涌上心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迷雾。

当年纯元之事,恐怕太后早已知晓内情,甚至....默许了皇后的所作所为!

皇后这些年犯下的桩桩件件恶事,若没有太后在背后庇护,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一丝马脚都未曾露出?

这些年,太后的心偏得有多明显?

自他记事之后,太后的眼里心里便只有老十四,对他这个儿子,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母子情分罢了。

若不是太后的纵容,皇后怎敢这般残害手足,谋害皇嗣,连纯元皇后都不放过!

皇上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笑意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失望,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怒意,

“皇后这些年做的龌龊事,难道皇额娘半分不知情吗?”

难道就因为他不是老十四,他的孩子,他心爱的女人,就活该被皇后这般践踏吗?

太后的脸色霎时一白,眼神慌乱地闪烁着,嘴唇哆嗦着,强作镇定地辩解,

“皇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皇上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眼底的寒意更甚,“废后之事,皇额娘既然不允,那朕便给她个体面。”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既然不能废后,那就赐皇后毒酒一杯,送她上路吧,对外,朕会保留乌拉那拉氏的体面,诏告天下,说皇后久病不愈,最终薨逝。”

太后瞬间慌了神,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

“皇帝!皇后好歹做了你这么多年的正妻,你怎能如此狠心!难道你忘了纯元临终前的遗言了吗?”

“纯元?”皇上眼底布满了血丝,猩红一片,声音里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愤怒,

“正是因为纯元,朕才容不得她!她有何颜面,顶着纯元妹妹的身份,行此蛇蝎之事!”

他再也不愿多言,转头看向苏培盛,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传朕旨意!赐皇后毒酒!即刻执行!”

“奴才遵旨!”苏培盛不敢有半分耽搁,连滚带爬地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太后看着皇上决绝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手中的素色锦帕,指节泛出青白,帕子被绞得变了形,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劝阻的话,喉头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猛地晃了晃,随即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太后!太后您醒醒!”竹息眼疾手快,死死扶住她软倒的身子,嗓音里带着哭腔。

皇上听到动静,脚步堪堪顿住,却连头都未曾回。

他宽阔的背影立在殿中,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漠然。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送太后回宫,让太医仔细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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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

苏培盛端着一个描金黑漆托盘,缓步踏入这座从今往后就要死寂的宫殿。

托盘上,一只白玉碗盛着半碗黑漆漆的液体,泛着幽幽的光泽,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悸的苦腥味。

他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见惯了深宫沉浮,此刻心中却也难免生出几分唏嘘。

若非皇后毒害纯元皇后的旧事败露,触了皇上的逆鳞,凭着纯元皇后的情面,皇上纵然厌弃,也定然会留她一条性命,让她在景仁宫里了此残生。

殿内,皇后瘫坐在冰冷的金砖上,发髻散乱,狼狈得全然没了往日中宫的威仪。

她抬眼,浑浊的目光落在苏培盛手中的托盘上,那双曾经盛满算计与伪善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当看清那碗泛着诡异光泽的毒酒时,皇后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

笑声尖锐刺耳,像是夜枭的哀啼,在空旷死寂的殿内回荡着,撞在冰冷的金砖上,又弹回来,听得人头皮发麻,心头阵阵发寒。

“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混着尘土淌满了脸颊,“本宫是皇后....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富察明舒就算赢了又如何?本宫才是皇后。”

她像是疯了一般,喃喃自语,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癫狂。

苏培盛垂着眼,面无表情,只冷冷道:

“皇后娘娘,饮了这碗酒,也算是全了您的体面。”

皇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苏培盛,眼底迸发出最后的狠戾。

而后,她猛地抬手,一把夺过那碗毒酒,仰头便将碗中液体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股蚀骨的腥甜,像是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瞬间刺透了五脏六腑。

剧痛铺天盖地而来,皇后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捂着胸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口黑红色的血沫猛地喷溅出来。

不过片刻,她便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倒在冰冷的金砖上。

双目圆睁,眼底还残留着滔天的不甘与怨毒。

苏培盛看着她气绝的模样,缓缓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身后的太监上前,

“抬下去吧,按皇上的吩咐,收敛干净。”

三日后,宫中丧钟敲响,皇后乌拉那拉氏,素体孱弱,久缠疴疾,药石罔效,于亥时薨逝。

旨意一出,宫中哗然。

谁都知道,皇后虽然莫名其妙失了圣宠,在景仁宫养病不出,却也只是调养身子,从未传出过重病垂危的消息。

这般突然的病逝,未免太过蹊跷,其中不寻常的地方太多。

可各宫妃嫔紧闭宫门,却无人敢议论半句。

而皇后的丧期刚过,还未出七七之期,皇上便又颁下一道旨意。

晋封富察氏明舒为皇贵妃,仪仗规制与皇后无异,行皇后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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