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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相护


想想不愿意坐船,抱着宁青不松手。“舅舅,以后我就当你的孩子好不好,我就呆在宁州,不回去了。”她亲亲热热圈着宁青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脸旁。

宁青笑道,“好,那想想就留下当舅舅的孩子,日后舅舅的一切都给想想。”

宁安看了他一眼,略带责怪道,“你别纵着她。”她这小女儿,贪心得很,最会顺坡向上爬。“你轻易承诺给了她,日后她真找你要,你让你的孩子怎么办。”想想任性又较真,若是她认定舅舅的话是真的,日后定会来讨要舅舅的一切。

宁青笑道,“想想若要就给她,他们若想要,便该自己去挣,难不成指望着父荫顺畅一生?”

宁安让想想下来,推着她上船。待她上船后,才对宁青道,“日后这些话别说了,若是让你的孩子们听到,该伤心了。”她知晓,他不喜欢那些女人,自然也对她们生的孩子喜欢不来。结合是因利而为,孩子便自出生就带上了利益二字。

宁青点头,“天快亮了,早些走吧。”他扶着宁安上了船。

起的早,船行了没一会儿想想便又睡了。宁安哼着歌轻轻的拍着她,待她熟睡了,才将她交给尽欢。

肃宁锤了锤肩膀,低声道,“孩子大了,抱不动了。”

宁安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禾苗坐在一旁下棋。宁安问他,“星一是怎么回事?”她斟酌了下,“我见他似乎对唐大人……”满是压抑的恨怒。

“你可知道李白的《丁督护歌》?”

云阳上征去,两岸饶商贾。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水浊不可饮,壶浆半成土。一唱督护歌,心摧泪如雨。万人凿磐石,无由达江浒。君看石芒砀,掩泪悲千古。

此诗作于天宝六年。当时太湖出产一种纹石,可以用作园林陈设点缀。唐玄宗天宝年间承平日久,国库充盈,以致举朝豪奢成风,朝廷中许多达官贵人,大兴土木,不惜工本建造亭台楼阁,太湖石遂成紧俏之物。

“于是,朝中大员便令地方官员,大肆开采搜集这种纹石。”地方官吏更是征调大量劳力,强迫他们于严冬的枯水季节,冒着酷寒下河,于淤泥中采集这种奇石,堆放在河岸,打磨、加工、整形,待到夏季河水涨满的汛期,便将这些加工好的奇石,装船运到京城。“然而运河河道有宽有窄,河底有深有浅,待到天旱水涸之时,河道不通,地方官吏便要征调大量的纤夫,去拖船拉纤。”星一的父亲、叔叔,便是被征调的纤夫。“在这种挥汗如雨的艰苦劳作中,纤夫们所用之水,竟然都是浑浊不堪的。”水,并非如同黄金一般奢侈,几乎是随处可见的,又是人所必须的。可偏偏这种常见品,必需品,浑浊成都,一壶竟有半成土。

宁安仔细地听着,禾苗也放下棋子仔细地听着。肃宁继续缓缓道,“当时,唐若贤高中,被派去丁午身边做事,丁午让他监督采石、运石。”

三双眼睛一起看向他,肃宁心中无比满足。笑着摸了摸儿女的发顶,又将妻子拥入怀中,才又道,“你们爷爷当时已知晓丁午所作所为,派他去便是收集证据,谁知他忌惮丁午权势,竟视而不见,装作不知。”后更是为了银钱,与丁午狼狈为奸。“丁午是又三年后,一个沈姓探花怜悯百姓苦,以身噬虎,孤身入敌营,才取得了丁午的罪证,将他捉拿严惩。”丁午虽被斩首,唐若贤却全身而退,不仅如此,还运气好的娶了从三品中州刺史的女儿为妻,之后更是平步青云,不过十几年,便做到了知州。

禾禾问,“沈姓探花可是教我们的沈夫子?”

肃宁点头,看着女儿道,“沈夫子果敢有大义,若无沈夫子,丁午如今只怕会占据一方,自立为王,危害百姓,所以你们日后便是同沈夫子争吵,也不可嘲笑他腿瘸。”沈探花沈从之,也是被他们这一双儿女迫害过的。为此,他也没少上门道歉。他想着沈从之三十好几了也没个妻妾,好心给他送了十几二十个,他竟还恼羞成怒了,当真是不好相处。

宁安看他们父子三人的眼神,便知他们在想什么,忍不住道,“人家伤了腰椎,你们还给他送妾室,岂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也就是沈从之公允,气恼归气恼,却不会因此迁怒了她的儿女,教导他们时尽职尽责。

“我又不知道。”肃宁有些理亏,“我知道后不是给他找大夫了吗?”来宁州前,听说腿已经有些知觉了。

肃宁叹息一声,继续道,“当年事发后,丁午心急,唐若贤为他献计,于是丁午在完全事发前,屠尽了所有劳力。”幸存者尔尔。“这些事,还是星一前些年才查到的。”当年星一便是幸存者之一,他跟着其他幸存者原想上京告御状,却半路被拐,几经辗转进了暗卫营。

苗苗问,“丁午保下的唐若贤?”

“不知。”丁午死后,许多事便了解了,同样,也有许多事再也找不到答案。“唐若贤现在的妻子姓李,是中州刺史之女。”至于他的前一任妻子,则是家乡青梅。唐若贤高中为官后的第二年,她便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两个尚且年幼的儿子。

“又是因病去世。”禾禾念叨,“这些人家因病去世的可真多。”

肃宁笑看着女儿,除了因病去世,还有生产去世,高门大户,肮脏手段多了去了,因病去世、生产去世,都是最好的遮掩。

“他那两个儿子如何?”宁安问他。昨日瑯嬛同她说起两个哥哥,她并非不想知道,而是不愿意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她想知道,自有各种渠道知道。

“归乡种地去了。”他们去年回了母亲的家乡,搭了间房子,租了十几亩地。

“租?”宁安诧异。

“原是有房子的,只是现夫人听说他们有心回乡后,便匆匆找人卖了。”真算下来,那房子与地,并不是唐若贤的,而是前任妻子父亲留给她的。只可惜她什么都没安排便早早死了,那些房子与地,按照律法,自动归于夫家。

宁安的视线落到了禾苗身上,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先转一部分铺面给儿女们。肃宁捏着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胡想什么呢?你可要陪着我长长久久。”

宁安道,“我瞧着唐若贤的大女儿瑯嬛倒是不错。”

肃宁看着她笑问,“歹竹并非不能出好笋。”

宁安将受伤的消息散了出去,即便是平日里,她也费时费力做了假的伤口,并以薄纱覆面。她还专门吩咐了蓝姑姑,将她面容有毁,定会留下疤痕之事传到了黑河。

她回来的第二日,薛念、碧涵以及苏朝便寻来了,苏朝无罪的判书过年前已经送来了,贴在各地衙门的公告上,广而告之。同时祁源的官职以及她是祁夫人的消息,也传到了漠北,传回了京城。

她们求见时,宁安还同肃宁腻在床上,她很严肃的告诉他“咱们不该如此放纵”,却由着他舔上自己的脖颈,并用牙齿轻轻的摩擦着。

“过些日子天没那么冷了,带你去泡温泉。”连老鬼在西岸高达数丈,岩壁陡峭、岩面光滑的寻崖峭壁中,发现一处温泉。“咱们不管孩子们了,消失几日过自己的日子。”

“嗯?”宁安一个用力,将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

“赶尽杀绝固然爽快,但将刀架在脖子上慢慢磨,更能解恨。”他抱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京中的人按兵不动,既然不知他们打着什么主意,我便推一把。”当摄政王与王妃遇敌袭,跌落山崖,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出后,不知京中那些人,还不会一味忍让,按兵不动。“自从有了孩子,咱们很久没有两人空间了。”好不容易禾苗长大了些,没有那么黏着人了,又有了想想。“我想你只陪着我,不去想孩子们,不去管其他事,就只有我们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过几天清闲日子。”

宁安笑着应下,“你若是生死不明,西凉定也会有动作。只是西夏是怎么了,这些日子倒是安分。”

“大概是内乱了。”若是有内乱,倒是好事。若是贺兰浩能借此清了身边别有用心之人,稳固了权势,于他而言,并非坏事。若是贺兰浩无能,他便推一个傀儡上位。

“你便不怕贺兰浩与西凉合作?”

“西凉王从未相信过西夏,贺兰浩脑子坏了才会跟他们合作。”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早就做了打算,即便是贺兰浩要背叛他与西凉合作,他也不惧。

“唐若贤呢?”宁安被他亲的痒,一边笑一边躲着,“这些年他在宁州声望颇高。”似乎是后悔了年轻时做下的错事,这些年一直尽职尽责,尽心尽力为百姓。“还有唐瑯嬛,我听她娘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她入宫选秀。”

“唐若贤是真的后悔还是赚足了好处收手,只有他自己知道。”星一是他的人,星一有仇,他不会不让他报。唐若贤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不错的官员,可星一是忠于他的手下。“至于唐瑯嬛……”肃宁笑了声,“习惯了卖弄知识学问,争强好胜却装作有口无心。这种女人,我见了多了。”他可不会傻到认为,唐夫人意图让女儿选秀,是为了当他父皇的妾室。“她说要多留两年,可不就是等着我了吗?”若无目的,谁家父母会让女儿在陌生男人以及陌生男人的好几个侍卫、侍从前赤足跳舞。

肃宁想了想又道,“不过她确实才华出众,又能歌善舞,日后若是入宫了,倒也是不错。”皇亲国戚,王公大臣,总要招待。比起南府歌舞,让妃嫔出来献舞,更能彰显重视。

宁安道,“我倒是觉得她为人还不错。”

肃宁轻咬她的鼻尖,“你若真觉得她不错,便不会对她的话,听而不见了。”

宁安将脸埋入他的心口,不说话。肃宁抱着她哈哈大笑。“小妖精。”他的小姑娘,从小心眼就不大,现在不仅心眼小,又多添了霸道。她不贪旁人的东西,却将自己的东西看的紧紧的。她偶然会想要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炫耀一番,却不允许旁人觊觎,谁人要是敢觊觎她的东西,哪怕是只是想想,她也会很生气,也会先下手为强,不让旁人的手触碰了她的东西。

“我是你的东西吗?”他问。

宁安看着他反问,“你不是我的东西吗?”

肃宁发出宏亮的笑声,眼里也放出闪闪光辉。宁安的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紧抱着他,贴在他心口数着他的心跳,感受胸膛的震动。“你不是个好东西。”她吞吞吐吐,“谁都想要,看也看不住,又不能锁起来,好麻烦。”麻烦到,差点不想要了,又不愿意便宜了旁人。“算了,瑕不掩瑜,将就用吧。”

碧涵等人在门外听到笑声后,相视一笑,识趣的告辞离开。薛念道,“你们瞧她,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

苏朝以为她说的是宁安不见老,便道,“摄政王妃有病,要以蛇入药,听说便是这样才能保持容颜,不见一丝衰老。”于旁人看来或许是好事,但是大病小痛不断的是她,其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薛念道,“她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养的胖乎乎的,却多病。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出声,“脾气其实也不简单。”有一次又和萧兰溪起了冲突,一直不言不语的她,那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发火了,用茶盏砸破了萧兰溪的额头。“吵闹声惊来了其他人,萧兰溪叫嚣怒骂,她就鼓着脸,忍着泪,一脸倔强,任谁看了怕是都觉得是萧兰溪污蔑她……”她突然止住话,面上呆愣。

走在她身边的碧涵推了推她,“怎么了?”

薛念木呆呆道,“我知道了……”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双眼无光无神,“我弟弟彦皓,为何还没入局,便被踢出了局。”因为,他没有似摄政王一般,从始至终,毫不犹豫地站在她地身前护着她。

当时,摄政王到了后,第一时间将夏侯宁安护到了身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指着萧兰溪横眉怒视,斥责她“蛇蝎心肠,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以欺凌旁人为乐,该被拉下去乱棍打死”。而她的弟弟薛彦皓,则是看了看两人后,问她们发生了何事。

苏朝不解,“发生了事情,难道不该问个清楚明了,听听双方都是怎么说的吗?”

碧涵摇首道,“是该问个清楚明了,可对于摄政王妃来说,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她要的不是公允,而是毫不犹豫地偏袒。”薛彦皓看似公允,却没有将她放在第一位,她自然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摄政王虽也年幼,又被人斥责胡闹,却是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不管真相如何,一味地偏袒着她。“仔细想想,便也能明白摄政王妃的想法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们谁人不是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如何能顾得了她们。“若是自己的丈夫都不向着自己,都不护着自己,日后还有谁能向着、护着自己呢?”祖母待她一心,疼她、护她,可怜早早病逝,生母与她疏远,父亲又常年远在边塞,即便是知道她日子过的苦,也只是让她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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