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梓昇缓缓睁开眼，看向眼前的心魔。

历经千百次死亡，他的内心竟在这一刻奇迹般平静下来。

就连对命运的愤怒，也从心中淡去。

此刻的他，好似变成了一阵很轻很轻的风，身上背负的一切都在一念之间烟消云散。

极致的平静，带来的是亿万倍的感知。

世界在他眼中分崩离析，化作千万缕丝线，又化作亿万万光尘。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握。

嗡！

光尘汇聚，凝做一柄长枪。

他感受着手中长枪传来的恐怖力量，又看向步步朝他走来的心魔。

沉默许久后，他慢慢抬起长枪。

当枪尖对准心魔的那一刻，如同星海一般浩瀚的意志倾泻而出，震荡时空。

轰！！！

整个无间之地被这无形的一击贯穿，由南到北，天空与大地一分为二。

一抹血丝，出现在心魔脸上。

“……”

心魔顿了顿，缓缓睁开眼。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刺痛，它握紧了手中长枪，一步踏出，迅若惊雷。

轰！

大地在它身后崩塌，空间被寸寸贯穿。

电光火石间，它已经来到梓昇面前，手中锋芒毕露的长枪骤然刺出。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后者并未闪躲。

只见他握紧长枪，而后横枪一扫。

铮——

世界刹那间陷入极致的宁静，只有一条白色的光线，掠过天空。

时空凝滞片刻，骤然破碎。

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心魔手中那柄沾满鲜血的长枪。

轰！！！

长枪扫出的枪刃，直接将整个无间之地夷为平地，所有高耸入云的山岳尽数消失。

大地颤抖，无休的轰鸣声回荡在耳边，连同心跳声，在此刻显得如此震耳欲聋。

一动不动的心魔脸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它垂眸看了看手中拦腰斩断的长枪，又抬头看向身前一脸平静的青年。

这一刻，它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逐渐显现的淡蓝色符文，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

心魔沉默片刻，笑了。

它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缓缓闭上眼。

轰轰轰！！！

大地在颤动，空间寸寸崩塌。

天空被乌云遮蔽，暴雨骤然落下。

浩瀚如海的力量从它体内爆发，如同汹涌的潮汐，摧毁了周围的一切。

梓昇静静望着这一幕，不为所动。

这是他七千八百四十三次失败与死亡，赐予心魔的力量。

在如此恐怖的力量支持下，心魔的外貌逐渐发生变化，稚气未脱的脸庞变得更加成熟，黑发瞬间变白。

紧接着，黑色的风暴将它包裹起来，如同化茧重生的影蚕。

在暴风中心，心魔身上的衣物寸寸焚尽，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其上烙印着刺眼的血色纹路。

被折断的长枪在黑色的火焰中浴血重铸，变得更加强大。

最后，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从它背后猛地长出，迎着狂风舒展。

它/祂缓缓睁开眼，抬手一挥。

轰！！！

黑色风暴瞬间破碎，足以湮灭一切的灵气潮汐涌出，将梓昇周围的一切撕碎。

狂风吹动他的衣摆，扬起他的长发。

他平静地抬头望去，直视那位跨越星海降临此间的，众生、众星、乃至众法之行迹——「命」！

轰隆！

乌云遮住了天光，世界陷入黑暗。

暴雨如注，赤色的雷霆怒吼着。

在这恍如末日的黑暗中，祂便是唯一的光芒，璀璨如恒星破灭之际最后散发的耀辉。

它/祂居高临下，俯视反抗命运之人。

长枪缓缓垂下，指着那人。

心魔的声音，与另一道声音交融。

“既然你执意要打破命运的枷锁，那便跨过命运的门扉，踏上前来。”

“让我看看，你的意志，能否撼动群星的轨迹！”

轰！！！

长枪如龙，从天而降，无间之地轰然破碎，四分五裂。

面对如同星辰陨落的枪意，梓昇握紧长枪，轻轻一挑。

刹那间，耀眼的白色枪意拔地而起，自下而上，贯穿了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朝心魔斩去。

见此，心魔微微眯眼，横枪挡于身前。

轰！！！

狂暴的冲击波扩散，震碎了周围的空间，荡起排山倒海的震荡。

心魔背后的黑翼猛然一振，将身边混乱的罡风震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梓昇身前，挥出一击。

梓昇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步伐一转，身形变化，竟以无限接近流光的速度来到它身后。

察觉到此，心魔心中一惊，迅速转身格挡。

锵！！！

仓促应对的心魔被这一击硬生生轰飞数千里，重重地砸在一座破碎的山岳之中。

不等它缓过来，强烈的危机感已经逼近。

没有丝毫征兆，也感受不到一丝灵气的波动，梓昇已经出现在它面前。

“真我·击云贯日。”

长枪刺出，时间骤然凝固。

而后，空间破碎出现了一道深邃的空间裂缝，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一击贯穿。

心魔被这一击轰入虚空之中，胸口出现了一道奇异的伤口，闪烁着耀眼的白光，竟无法复原。

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悍，心魔眼中再无先前的轻视。

它双翼一张，稳住坠落的身体。

而后，它挥枪指向梓昇，刹那间千万缕无形的丝线凭空出现，将世间万物连接于枪尖。

正准备再次出手的梓昇眼神微动，眼中淡蓝色的符文骤然亮起。

轰！！！

破碎的大地在心魔指尖丝线的操控下，化作数不尽的兵器，随着长枪指出，一同射向梓昇。

与此同时，梓昇身上也涌出一股奇特的力量，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延长，一切都慢下来。

铮！

命运的剑刃从四面八方射来，欲要将梓昇钉死在命运的门扉之上。

然而后者的速度竟在这一刻超越了光，在这无处可逃的枪林剑雨中，随心所欲的穿梭着。

眨眼间，他已经避开万千剑刃的攻势，来到了心魔身前。

后者并不惊讶这一幕，抬手再次降下无数命运的丝线。

这些丝线如同游蛇一般，跨越时空掠向浑身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梓昇。

见此，梓昇缓缓闭上眼，一步踏出。

“真我·极意自在。”

嗡……

时空在此刻泛起涟漪，再次变得缓慢，而青年身如轻燕，在命运的万千丝线中穿梭。

每当命运将要触及他的时候，他总能凭借永恒的意志，轻易地跨过那个“时刻”。

时间与空间，在逐渐掌握位面级法则的他面前，如同指尖的玩具，为他的意志随意操控。

过去、未来、此刻…皆在一念之间。

嗡！

时间完全静止，然后开始倒退，周围的一切也在变化，破碎的无间之地重新复原。

准确的说，是他已经挣脱了时空的束缚，可以随意的穿梭在时与空的界限。

然而就算这样，依旧难逃命运的束缚。

“命运·终幕。”

心魔缓缓闭上眼，难以描述的规则之力涌出，全部注入手中漆黑的长枪。

在命运的操控下，长枪来到了终点。

轰！！！

明明没有遭受任何伤害，但梓昇身上却凭空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窟窿，整个身体都被贯穿。

心脏、经脉、灵海……尽数毁灭！

这是……跨越时空的一击。

可惜，这并未对梓昇造成任何伤害。

嗡……

时空凝固，梓昇身上的伤口一点点复原，就连破碎的心脏、经脉、灵海，也都全部恢复如初。

而这一切，只在他一念之间。

只要意志不灭，哪怕是将他毁灭亿万万次，甚至将他的因果全部抹除，他也不会消亡。

——拥有位面级法则的他，早已凌驾于生命与死亡法则之上。

血肉灵魂，终有束缚。

唯有意志，方为……真我！

梓昇眼神坚定，手中长枪骤然爆发一阵如同璨阳般耀眼的光芒，将命运的丝线尽数焚尽。

而后，他以自身全部意志为赌注，向命运的规则发起最强大的一击。

“真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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