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况愈演愈烈，天元们也开始厌倦自己的身份。”

“幻天灵（Amalgamous  Prime）心思灵动，却厌恶俗务，他比钛更早退出至高议会，整天把自己关在翱翔天城（Altihex）的塔楼里，钻研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拒绝接触那些烦人的凡人；

“经天纬（Nexus  Prime），则陷入另一个极端，

“他觉得，普通人之所以难以领导，总是争夺利益，完全是因为他们思想过于驳杂，想要的太多，能做的又太少，

“所以，他用‘合和之秘’给把城市的人全部洗脑，将他们的火种调整到了同一个频率。

“于是，他的领地，不破城（Uraya）成了塞伯坦上最恐怖的地点，那里的人个个都像自动机一样行事，毫无性格，每个人都成了经天纬的傀儡；

“马克西姆大帝（Liege  Maximo），则迷上了研究凡人的心智，

“他是十三天元中的雄辩家，是战时鼓舞人民士气的卓绝领袖，但现在，当和平到来，他的才华无处施展，落在了一个个普通人的身上——

“他开始沉迷于操纵凡人的心智，喜欢变形成不同的样子游走于一座座城市，在闹市挑拨离间，看着凡人被他挑起的矛盾激怒，彼此互殴，他则手舞足蹈，击掌叫好。

“当先觉天怒斥他的无聊之举时，他却十分委屈——在他看来，和战争中的死伤相比，这点小玩笑根本无伤大雅，

“事实上，他根本没把普通人当人，只把人们当作士兵，甚至棋子摆弄；

“曾经凶猛的锐天骁（Onyx  Prime），则从未踏入至高议会，

“他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生命科学上，致力于创造新的生命形态，他总是独自游走在旷野，或潜入锈海，制造新的钢铁物种——机械昆虫、野兽金刚，全都是他的造物，

“据我所知，最后，他甚至创造了一整个新的种族，一个塞伯坦人的亚种——兽王星人。

“只是，对塞伯坦，他早已失去了兴趣；

“而我……

“我对这一切感到痛苦和疲惫，无能为力，只得将自己的力量，发泄在最擅长的事情上——创造城市。

“我亲手打造了上百座城市，努力让那些普通人有地方住，有能量接口可以找到，直到塞伯坦大停顿前夕，那些主要城市中的三分之一，依旧是我当初建造的。

“但对治理它们……抱歉，我不擅长。”

赛天骄仿佛竹筒倒豆子，发泄似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内容。

女领袖终于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或目瞪口呆、或若有所思的参会者，苦笑了一下：

“是的，这就是真实的塞伯坦英雄们，

“真实的十三天元，和塞伯坦文明的‘曙光纪元’。

“没有黄金时代，没有繁荣降临，

“只有一团乱麻。

“最终，天元们意识到，我们完全不是当统治者的这块料——一个都不是！

“于是，一些人继续沉迷于自己喜欢的事，回避俗务，比如幻天灵，撷天萃（Alchemist  Prime），微天星（Micronus  Prime），还有我；

“另一些人则心灰意冷，避世不出，比如先觉天，引天行（Vector  Prime），钛——我都不知道，引天行是何时离开塞伯坦的；

“还有一些……开始明争暗斗，

“在战争期间，震天尊便对先觉天多有不服，和经天纬暗自较劲，还对十三略有敌意……不过最后这条和我小有关系……

“咳，总之，战后，经历了混乱的治理期和初代至高议会的崩溃，震天尊更加烦躁，

“那时，先觉天已经实质性放弃了权柄，十三又像个救火队员四处协调人民的矛盾，震天尊没机会找他俩的麻烦，便找上了经天纬，两人迅速起了摩擦，

“从矿产资源的争夺，到基础设施建设的优先权，他们从天明吵到天明，有时甚至会动手，

“而他们治下的人民，他们各自的氏族，自然也开始了利益争夺，最剑拔弩张时，震天尊的利刃城和经天纬的不破城几乎处于开战的边缘，马克西姆大帝则继续煽风点火……”

陷入回忆的女领袖苦笑着摇头：

“幸好，在先觉天、钛和十三的斡旋下，对峙最终没有发展成实质性冲突，

“但那之后，至高议会也就名存实亡。

“天元们分崩离析，一些领袖消失了，推测为自我停机，

“另一些离开了，比如引天行、锐天骁，他们或去探寻宇宙时空的秘密，或去创造自己的世界。

“剩下的，则适应了新的规则，并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知所终。

“这期间，先觉天和十三还在努力做事，

“前者试图树立起一个个道德楷模，后者则更加务实——他发明了‘铁学徒’制度，并成功推广，让塞伯坦人第一次有了亲缘概念。

“但这并不能扭转大局。

“事实证明，善战的英雄们，并不具备成为合格统治者、治理者、服务者的能力、智力、知识储备，甚至情商。

“我们最好的做法，是成为某种象征，不去插手真实的社会管理，

“后来，我们中最理智的钛，也是这么做的。

“通过宣传和历史记载，他将我们的形象慢慢剥离出了社会，成为了塞伯坦人的精神象征。

“然后，钛发明了‘圣贤’。

“幸好他及时做到了这一点，否则，我真不敢想，如果天元们再胡乱出手干涉社会，甚至继续加深彼此的矛盾……

“恐怕塞伯坦的历史中，会多一场古老的内战。”

赛天骄暂时停止诉说，给众人留下一点消化这些内容的时间。

擎天柱点了点头，接过了话茬：

“说‘发明’，其实并不确切,

“圣贤电脑的现世，更像是天尊的某种‘补救措施’。

“我那些古老的记忆里，有这部分内容——钛说，圣贤电脑本就是塞伯坦的演算核心，是天尊的‘脑’，

“而当祂发现天元们无法成为治世良才后，便将自己的智慧提供给了世人，”

巨大的领袖慢慢摇头，神情竟有些唏嘘：

“钛说过，天尊祂……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祂没想到，我们会闹成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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