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应了那句话，当周围没有危险的时候，你身边的同伴就是最大的危险。

被路汐训得抬不起头的“黑白皮”——也就是换了皮肤的小鲸鱼，此刻正耷拉着尾巴，鳍也缩着，整条鱼一副怂怂的、快把自己团成个球的模样。

它心虚地吐出一串细小的泡泡，用微弱的声音辩解：“就……就是太好奇了嘛。”

鳍尖不好意思地互相碰了碰，“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有尾巴的姐姐，有一点点激动，就想……蹭蹭打个招呼……”

谁知道姐姐这么“弱不禁风”，轻轻一碰就在水里翻起了跟头。

小鲸鱼悄悄把最后这句话咽回肚子，毕竟它只是天真，不是傻。

“对不起嘛——”它用最真诚的、湿漉漉的眼神望过去，“下次一定等姐姐同意了再靠近。”

根据它以前在族群里边横冲直撞打扰族鲸睡觉的经验，只要认错态度足够诚恳，尾巴摆得足够可怜，就能越快的得到原谅。

“哼哼…”路汐看着它那副尾巴都耷拉到沙地上的小可怜样，一肚子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她伸手戳了戳小鲸鱼凉滑的脑门，“下不为例啊。”

系统适时的闪现出来，充当起事后和事佬：“好了好了，就罚咱们的小鲸鱼当你今天的专职导游好了，你俩一块儿冒险去吧！”

小鲸鱼闻言立刻精神抖擞，背鳍“唰”地挺直，欢快地绕着路汐转圈，用行动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姐姐快走，快走。”

已经被拉着窜出数十米的路汐：啊喂，说好了等我同意呢？怎么还是一言不合就冲动啊？

系统看着已经消失成两个黑点儿的身影，满意的飘了回去。

这一个两个让人操心的，一块儿玩儿去吧。

小鲸鱼在一声声的呼唤中慢了下来，轻轻摆了摆尾鳍，示意路汐跟上。

它游动的姿态和真正的虎鲸别无二致，流线型的身体破开水流，几乎不激起多余的浪花，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渐渐扩散的宁静水痕。

路汐摆动着她钴蓝色的鱼尾，努力跟上它的节奏。

陌生的海域，陌生的温度，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在那道黑白身影的引领下，她的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

她们先掠过一片开阔的沙原，沙地在微弱的光照下呈现细腻的灰白色调，上面散落着被海水磨去棱角的贝壳残骸，偶尔有扁平的海星如褪色的徽章静静伏卧。

还能看的几只大个头的寄居蟹驮着壳匆匆横穿而过。

接着，小鲸鱼方向一转，带着她滑入一片巨大的珊瑚丛林。

这里的珊瑚并非浓艳的色彩，而更像是被岁月稀释过的水彩。

鹿角珊瑚呈现灰白的骨色，其上附着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淡绿藻类；

巨大的脑珊瑚呈暗淡的灰褐色，表面沟壑纵横，如同古老星球的地表；

只有凑近细看，才能在珊瑚虫收缩的瞬间，瞥见其肉质部分一抹转瞬即逝的、极淡的粉或黄。

鱼群也多呈银灰或暗褐色，悄无声息地在珊瑚骨骼构成的灰色森林间穿行，像一片片游动的阴影

小鲸鱼熟悉地穿行在宽敞的通道中，偶尔会故意用鳍尖轻触一株敏感的海葵，看它“嗖”地一下将触手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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