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的解释。

  合情合理，却又隔着一层纱。

  白苏看着那行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太精准了，精准到不像预测，更像…宣判。

  她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做的空难梦，想起新闻里那些离奇的意外，想起他用户名——“收割者”。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个想法。

  不可能，太荒诞了。

  他只是一个有点神秘、有点古怪、但对她很好的秩序管理员。

  他们只是在网恋，巧合而已。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寻求安慰，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响起，那一刻，白苏几乎要哭出来。

  “我…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在。”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锚一样，定住了她慌乱的心神。

  “你今晚…可以陪我久一点吗？”她小声请求，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可以。”

  那天晚上，他们通了很久的电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白苏在说话，语无伦次地讲述自己的恐惧，回忆刚才的惊魂瞬间，也穿插着一些毫无逻辑的日常唠叨。

  他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个“嗯”或者“继续”。

  他的沉默不再让她感到距离，反而成了最坚实的陪伴。

  直到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困意，恐惧也被疲惫取代。

  “我好像…有点困了。”她嘟囔着。

  “睡吧。”他说。

  “你别挂…”

  “不会。”

  白苏把手机放在枕边，听着电话那头细微的电流声，以及他平稳的、几乎不易察觉的呼吸声（如果他需要呼吸的话），慢慢沉入了睡眠。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似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仿佛近在耳畔。

  “白苏…”

  他很少直念她的名字。

  那低沉而带有奇异回响的嗓音念出她的名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涩的温柔。

  睡梦中的白苏，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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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白苏陷入沉睡后不久，她狭小公寓的空气中，泛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床边。

  他站在那里，身形高大却仿佛融入阴影，看不清具体的样貌，只能感受到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秩序感。

  他低头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女孩。

  银白色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像月下的溪流。

  眼尾那颗极淡的小痣，在睡颜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呼吸平稳，带着活生生的暖意。

  他，秩序的维护者，生命终点的指引人，但下午的干涉和此刻的出现，早已违背了他自己定下的规则。

  他不该以任何形式介入个体的命运，更不该产生…“私心”。

  但白苏是意外。

  是无法解释的变数。

  是奔流不息的命运长河中，一颗突然偏离了轨道的星辰。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下。

  他不能真正触碰，那会干扰她生命的频率。

  但他能感受到那份蓬勃的、温暖的生机，像一团小小的火焰，与他本质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只是隔空，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银发。

  那发丝仿佛感受到了无形的扰动，微微飘动了一下。

  睡梦中的白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了些，颈间的镰刀项链从睡衣领口滑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他看着那项链，那是他唯一留给她的、带有他印记的实物。

  一个他自己也无法完全解释的举动。

  但，并不后悔。

  停留了片刻，他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非尘世般的冷冽，以及白苏梦中那莫名安心的感觉，证明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存在曾悄然到访。

  城市的另一端，那片无法用常规维度理解的空间里。

  无数代表生命轨迹的光线依旧按照既定的模式延伸或终止。

  然而，在观测中心，一个特殊的标记被单独列出，它的轨迹周围环绕着一层极其微弱、不断波动的防护场，抵御着那些本该如期而至的“意外”。

  那片维持万物平衡的冰冷领域，因为一个人类女孩的存在，正悄然发生着某种偏离轨道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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