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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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个小时火车,一个半小时汽车,中午3点,到达家乡锦绣县汽车站。
没错,老车站就是这幅场景,两层房子,青砖黑瓦,售票口顶上是圆形大挂钟,钟摆摇动,发出的滴答声,站在院子里都听得见。
天气很不好,之前下过大雨,地面湿漉漉的,坑洼里装满了水,头顶悬垂着厚厚的云层。
前世上,他回来的当天,就因为连续下大雨,突发洪水,通往马鞍山路途中的湾河石桥被冲毁,农公车停开,他的行程计划因此改变,半月之后,才得以乘船过河去看望父母。
当时橱窗里就有报纸,刊发了相关内容的报道。
现在他并没看到那张有灾情的报纸,却看到一张大红纸,是关于售卖彩票的海报,再过两周,有关单位将在西门广场公开售卖刮刮奖彩票。
县城里公开售卖彩票,可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那彩票每张十元,每盒里面有两百张,中奖面大,奖品丰富,分别为毛巾,水杯,电饭锅,收录机,电视机,洗衣机,冰箱,摩托车。
售卖场面确实壮观,一大早就有百十人入场,朝着自己认识的,熟悉的小组那里靠拢,举着钞票争相购买,一般每次都买五张,也有买十张的。随后更多的人陆续进场,一时间体育场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刮号过程五花八门,有毫不顾忌当众就刮的,有几个人围拢一起观看刮的,有单独找个背静地方躲着刮的。
刮出毛巾,水杯之类的,就拿去兑奖,稍作犹豫,掏钱再买。刮出电饭锅,收录机,自然高兴一阵。什么都没有的,叹息、扼腕、甩手,废彩票随意丢地下,脚后跟狠狠踩踏。
第一天上午,彩票开售后不久,有一个人花一千元钱,拿到了半盒彩票,从中刮出来了电视机,电冰箱,摩托车三个大奖,一时间引起了轰动。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极大的诱惑力让邢毅跟着人流去了一次。虽然去了,却站在三十米开外,观看一阵,就离开了,人刚到新单位,上班为主,别的事不便多想,看看热闹,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过后听人讲,公司驾驶员杨林翔,那三天里都没空过,每天都去买,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刮出最大的奖品是玻璃水杯。
要是他预先知道大奖要出在哪一组的第几号盒子里,还费什么大劲?直接去到那个小组跟前,等着排队到名下,掏出两千块钱,高喊我就要那一盒,拿到手后找个地方躲着刮开那几张彩票,那就是大奖,喝哟,不发疯才怪。
可惜杨林翔不是先知,没有这样的幸运。
邢毅低头想,自己身上的钱数远远不够,真要想不失去这个机会,那就要想办法,在彩票开售之前筹齐两千块钱。
在普通上班族月工资水平三四百块的当下,难度似乎不小。
邢毅继续浏览橱窗,紧挨着刮刮奖海报,有一张不大的寻人启事:一个小孩随奶奶出了家门,在场上丢失,小孩三岁半,穿短裤,塑料凉鞋,手工编织的包纱布背心。
这事情邢毅同样记得清楚。
那是某天,他一个人在家看电视,频道调到《宝贝回家》栏目,屏幕下方显示了锦绣县,吸引了他的眼球。
说的是乡下,一个偏远的村子,有一个孩子,随奶奶到乡场上,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丢失了,家人四处寻找,张贴启事,毫无任何消息,奶奶差不多发疯了,坐在地面上失声痛哭。
从孙子走丢那天起,奶奶就病倒了,躺了三年,奄奄一息,水米不进,仍念念不忘孙子,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心口,最终含恨去世。
孩子的父亲在外奔走了十多年,无论哪里一有消息,动静,立即赶出去,十多个春夏秋冬,跑遍了十多个省上百个县,直到精疲力尽,也不停歇,因劳累过度,精神打击过大,慢慢地,精神失常了,一个寒冷的冬天,人们在一个遥远的乡镇街头发现了他……
23年后,那小孩长成大人,找回来了。
电视台记者专访了连说话都困难的母亲,母亲在老旧柜子里寻找东西,一只手也要紧紧拽住儿子,她颤巍巍拿出来的,是当年那张寻人启事。母亲的泪水流干了,干巴巴的眼睛使劲盯住这个人,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面对摄像机的镜头,那派出所长介绍了他们延续不断的努力,还有好几处地方爱心人士组织的团队,开展了极其有效的工作,真要感谢他们。
面对这一家人的境况,年轻所长也是含着眼泪,声音哽咽……这一天确实来得太迟了。
邢毅靠近一点,仔细看时间,启事张贴出来,半个月了。
要是早点让他一家人知道孩子还活着,那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奶奶就会心存希望,从病床上站立起来,父亲精神支柱就会坚强无比,寻找儿子的信心就会更足。
启事上标明了,联系地点牛家营乡驻马台村,联系人赵福民,赵新珍。
得要尽快找到这两个人,把消息转达给孩子的亲属。
牛家营乡位于锦绣县东北部,距县城68公里,这个情况邢毅记得,那驻马台村位于何处,距乡里有多远就不清楚了,应该是到了乡里找人打听,再想办法联系,才是正道。
墙上的农公车班次运行时刻表上,可以看见县城至牛家营乡的车次每天往返一趟,上午8时40分县城车站发车,下午4时30分返回进站,不过备注栏里写了:因滑坡造成道路堵塞,暂停营运。
邢毅拦住走过的工作人员询问,得到的回答是:“牛家营方向道路正在抢修,可能要三五天吧,具体恢复运行时间请留意通知。”
一时没有车过去,见不了那两个人,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精神还会继续承受煎熬,想到这一点,邢毅就难受不已,怎么办?得尽快想出别的办法。
去马鞍山的路又怎样呢?还在火车上就计划好了,有车的话,就先去马鞍山,与父母见面,回头再办别的事情。
首先要告诉父母,这次儿子回来,不再走了,就在锦绣工作了,以后就可以时常来看你们了。
他举头观天,怀揣忐忑,来到售票口。
售票员接了钱,把车票和零钱一起给他,说:“你要是还买得到这张票,就说明这条线的路况还算可以。”
也就是说,他要去的方向,跟县城这边一样,眼下天气还行,虽浓云悬垂,但大雨还在酝酿之中,所以必须抓紧点,与老天抢速度。
拿到车票,疾步走到寄存室,办理漆皮箱存放手续,等从马鞍山回来,住处安顿好了,再来取。
寄存费是按天计算,一天3元,须预交三天,就是9元。
漆皮箱交托了,盘点一下,现在身上还有317元。
见了父母,先把300元交给他们,剩下17元,节省点,可以对付两天的简单生活,至于下一步怎么办,回城后再想办法。
他登上了农公车,希望汽车即刻出发出城,平安驶过湾河石桥,傍晚之前赶到马鞍山。
司机上来了,把驾驶室收拾了一下,拿起大夹子,核对售票窗口报过来的山上车人数。
还有一个人迟迟不来,这是很恼火的事,司机看看天,摇两下头,告诉大家,这位乘客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大家都通融一下,只能再等几分钟了。
过了10分钟,还不见这个乘客,乘客们都嚷起来,不能再等了,再等大雨就要淋头,路上就不安全了。
司机给售票处送出信号,关门,发动了车子。
刚到大门口,一个人迎着车头跑来。司机猛踩刹车,车上的乘客猝不及防,个个往前倒,有碰了头的,有扭了手腕子的,“哎哟!”“妈吔!”的喊叫声一片。
那人跳上车来,狠狠地对司机说:“你要碾死我呀。”
司机也不示弱说:“你厉害呀,敢跑到车头前面来,还要硬往前闯,出了事,是你自找的。”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呀,我去买票,你们那售票员忙着打电话,是她耽搁了我。”
听说话声音尖细就像女人,再看那一身装扮,邢毅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叫杭世凯,宏达公司的材料采购员。
杭世凯喜欢留长发,时不时还晃动一下腰臀,后面看,与女人无异,黑布一样的整块头发披在头上,靠近前额地方,总有一绺要故意染成鲜亮的颜色。
杭世凯走过邢毅跟前时,朝他眨巴两下眼皮,白眼仁翻动,似乎在想,这人哪里见过?
邢毅没理他,没什么真才实学,靠拉关系傍大款,员工面前耀武扬威,权势下面摇尾乞怜,这种人不认识也罢。
农公车在雨中行驶,车窗全部关紧,前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拼命摇摆着,刮得玻璃“哗——哗——”响。
邢毅计算一下时间,现在是中午2点30分,路上车速保持40码,那么下午4点左右,可以到达湾河石桥边,那时距离发生危险时间还有半天,赶过河去马鞍山看望父母应该来得及。
头顶的浓云又下降了一些,车内闷热无比,车窗是固定的,开不了,司机解释,怕大雨冲进来,只好这样。
车身摇晃,邢毅迷糊起来,车站橱窗又在眼前出现,现在他看到那张报纸了,报道内容赫然在前:因连日大雨甚至暴雨,县境内多处地方发生了险情,湾河石桥以及附近小河湾村一民房因紧靠河岸,均被上游下来之洪峰冲垮……
车轮陷进坑洼,司机使劲踩油门,轰响声把他震醒,真的是路途劳顿,竟然这样凑合睡了一会。
而梦境里报纸上有关小河湾村民房被毁的内容,在这个时候清晰出现,难道是在进行某种暗示?
半个小时后,农公车转了两道湾,汽车来到大石桥桥头,停下了,邢毅忙着睁大眼睛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河水差不多与河岸一样平了,浑浊的波涛滚动着,裹挟着漂浮物,杂树的枝丫,来到桥洞跟前就被挂住了,漂浮物和杂树混合堆积起来,阻挡了水流的速度。
再看上游的天空,积蓄了大量雨水的云团快速聚集,又一场大暴雨正在酝酿,暴雨之下,洪峰必然形成,朝下游呼啸而来,那整座桥将不堪重负,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且随时都有被冲垮的危险。
司机和大多数乘客都被眼前的场面吓住了,议论纷纷,几分钟大家就统一了意志,再有什么着急的事,也不办了,就算现在强行过桥,还回得来吗?掉头回去,安全第一。
邢毅没想到水涨得这么快,好在那桥目前还算安稳,一个人的重量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下了车,快速过桥,之后继续走三个小时,天黑之前到马鞍山,应该没问题。
农公车掉头走了,邢毅小跑过桥,停下来松了口气,偶然回头,看见了杭世凯,撑着红伞,在河岸边的房子前站下来,与站在门口的房主说了句话,进村去了。
邢毅的心猛然提到喉咙口,这不正是小河湾村紧靠河岸的民房么?
如果房主继续呆在家里,不考虑做些应急打算的话,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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