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柳青饭店，老板娘满脸堆笑迎上前来：“小邢老师来啦，快请坐，这小朋友是……”

“旅社老板的二儿子，魏杰虎。”

“哦，好好，魏老板的儿子，喜欢吃我家的肠旺面，好呀，马上给你做。”

老板娘亲自动手，端来面条，还特意给他们加了双倍肠旺。

老板娘坐下来，告诉他：“邮电局那个人最后还是来了，一来就先问你来过没有，我回答他说还没来，他就丢下了三百块钱，买走了三斤肠旺。现在这三百块钱我一直放在一边，不敢动，你看要怎么办？”

邢毅问：“你去菜市场采购生肠旺，多少钱一斤？”

老板娘说：“洗干净焯过水的要十五块。”

邢毅说：“你就按三斤四十五块先扣下，对吧。加工费每斤五块，也加上十五块，一共六十块，这六十块就是你的本钱，应该收下，剩下的二百四十快，你都捐给民政吧。”

老板娘说：“我听你的，明天就去办。”

老板娘起身过去，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本书，回来放到邢毅面前，说：“你那天留下的，老钟伯帮你收好了，想着等你再来时还给你。”

邢毅一看，就是那本《道路桥梁与渡河工程》，当时就在那床垫子下面，应该是某个工程技术人员或者大学生丢下，没想到被老板娘这样认为了。

没人来寻找，那就暂时收下，里面的内容都看得懂，很实用的，笑了笑说：“谢谢老钟伯，谢谢老板娘这么爱惜书。”

老板娘说：“顾客有时候走得匆忙，会把什么东西忘记在这里，我们都会妥善保管，一直到等他来取走。”

见他朝后面观望，老板娘也不隐讳，直言相告：“小邢呀，你恐怕在远处就已经看见那架子了，是的，我们家的井，已经开始打了。”

“是呀，老远就看见小红旗在架子上飘呢。”

“我给你说大实话，一方面是他们要价很低，才一万五；二方面是顾阿姨的面子，也不好推诿，就答应下来了，不过想起当时你说的话，我们也不敢随便就表态，把情况也给他们说了，等几天见到你，先给你说一声，打个招呼，再动工，谁知他们等不及，第二天就来了，他们速度快得不得了，一天一夜，就把架子给立起来了。好兄弟，你不会见怪吧，这个工程不管是不是你来做，你的这份情谊我们都要牢记的。”

邢毅说：“你家的水井，想给谁打，是你们家的权利。”

老板娘说：“真不好意思，吃好了，过去看看，作些指导？”

吃好了，并没有移动，只说了一句：“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签下的合同。”

老板娘解释道：“他们说工程量也不大，所以我们没有签合同呢。”

工程量不大就不用签合同，这也说不过去呀，邢毅心头这样想，没有说出来，掏钱付账，老板娘说：“请你们吃的。”

魏老二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把10块钱放在桌面上，拉了邢毅就走。

老板娘追出来，把钱塞给了他。

走好远，邢毅还回头看小红旗，心里想着，老板娘没有错，谁的价位低找谁做，这放到谁的面前都会这样选择。

他自言自语：“一万五，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呀，谁会这样傻，连成本都不够，却要来承接这个工程，还那么急切？”

魏杰虎仰脸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邢毅偏斜脑袋，朝小家伙眨巴眼：“是呀，你请我吃肠旺面，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她家不收钱，没有请成，改天再请你。”

“好哇，我等着。”

星期一上午，邢毅进了文启义办公室，递过去三盒****。

文启义喜笑颜开，一月一盒，够玩到下年了。

“你回家去，不好好休息一天，专门安排时间去买这个？”

“想到跟你一起去打鸟是高兴的事，就记着去买来了。”

“多少钱？我得给你呀。”

“不要谈钱的事好不好，出去打鸟，你休息的时候，我可以玩几下，打几发铅弹过过瘾呀，我都还想，哪里有气枪，去买一支来陪你玩呢。”

“我有个朋友，他在联系搞小口径步枪的地方，你先别买，等他联系好了，我们一起。”

“小口径步枪？肯定很贵的，哪里买得到？”

“喜欢玩，贵一点怕啥。”

等不到周末，星期三，文启义扛着鸟枪就来喊邢毅。

邢毅说：“要上班呀？”

文启义说：“没事，有我在，谁也不会说你。”

站在水塔边，文启义朝朝小小村那边张望。

邢毅说：“那面具的事，我看你就不要想了。”

文启义望着他：“什么叫不要想？”

“想也是白想，已经有人在打主意了。”

“有人打主意啦？谁呀？”

“县里城建局的一个工程师。”

“姓啥叫啥？”

“姓啥叫啥我不清楚，只晓得他个子高高的，瘦瘦的，梳一个大背头，眉毛细长，四十五六岁，专门搞质量监督的。”

文启义扬起脑袋：“哦，我知道是谁了。”

“你认识他吗？”

“不算认识，但有知道，他家里倒是有不少古董。”

“据说好多东西都很值钱，他就靠倒腾那些古董发了大财。”

“他怎么知道这边有好东西？是你告诉他的？”

“怎么说呢，我不是住在光明旅社吗？那天回去，他也在那儿，不是去住，而是去检查房子，检查完了，几个人在接待室闲作的时候，他就拿出一块面具来展示。他说得天花乱坠，但其实他那块面具不怎样，我就冷笑摇头，他感觉扫了面子，就逼问我为什么，只好告诉他，小小村有个老木匠，家里的一竹根雕刻的面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然后他就过来啦？”

“他当着那几个人的面说要亲自来看，请他们作证，如果我说的真实，这一块比他那一块漂亮，他就毁掉他那一块，买下这一块，还要给我五百块钱作酬谢费，但如果这一块不如他那一块，那我就要赔他五百块钱，还要公开道歉。”

“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站起来比肩，他是比我高，但比骨骼，他不如我，我凭啥要输这口气？！”

“他真的要来？”

“肯定，那种人仗着有钱，心高气傲得很，凡事多要赌个输赢。”“你傻呀，他看了以后，肯定会说不及他那一块，这样你就白丢

五百块钱。”

“他这种人有名气，很注重形象信誉，不会随便欺诈人的。”

“他有说过要出多少钱吗？”

“还没有看到东西，就不会出价，不过他手里那一块，说是一千二百块钱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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