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季节到了晚秋，一场秋雨一场寒。

凌凯穿着挺括的黑色制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手里握了杯滚烫的咖啡，舒服地吸了口气。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文序的身体也调养好了，晚上能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她突破最后一关，那就是人间至味。

凌凯靠在红木座椅上，眯着眼睛遐想。

办公室虚掩的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走在最前面的，是面容痞帅的男人，身后跟着穿了套蓝色西装，温润如玉的沐鸿年。

凌凯猛然睁开眼，看见秋寒的天气，某个痞坏的男人居然只穿了件轻薄的黑色衬衫。

领口解开了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大片鲜红的暧昧痕迹。

凌凯惊得猛地站起来，眼神变幻莫测，面色不善地盯着穆司野。

“咳咳……你他妈背着梁岁岁在外面偷吃？”

“瞎咧咧什么呢？”

穆司野走过去，没好气地踹了凌凯一脚。

大掌按在座椅上滴溜溜转了个方向，懒洋洋靠下去。

“明明是岁岁把我吃干抹净，从身到心，老子已经是岁岁的人了。”

穆司野特意扯开领口，坦坦荡荡把那些鲜艳的痕迹露在凌凯眼前，满脸得意表情，说不出的嘚瑟。

人比人，气死人。

凌凯瞪了眼各种嘚瑟的某个坏男人，气得差点想撞墙。

他和文序结婚比阿野更早，可到了今天，他还没好好吃上一口好的，简直身心都是重创啊。

“去去去，我也是有老婆的人，迟早能吃上。”

“那你今天吃上了吗？”穆司野挑眉痞笑：“还有昨天，你吃到了吗？”

凌凯：“……”

妈的，如果不是骂不过又打不过，他高低要让这种恶劣男人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扭头看向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喝茶的沐鸿年，不怀好意地挑拨离间：“梁岁岁可是你亲妹子，阿野这幅欠揍的模样，你这个大舅子也不管一管？”

沐鸿年放下茶杯，好脾气地笑了下：“岁岁还没答应回沐家，认祖归宗。”

言下之意，他管不了这些事，名不正言不顺。

穆司野慵懒地挑起狭长眼尾：“他敢管老子和岁岁的闲事，老子就让他永远娶不到阿晴。”

凌凯满肚子火气，突然消散，被八卦给狠狠吸引住了。

两步窜到沐鸿年跟前，挤眉弄眼道：“阿年，我愣是没瞧出来啊，你这个京市无数名媛哭着喊着最想嫁的男人，没看上京市任何一个女人，反而被我们沪市的女人勾了魂。”

“阿晴雄壮，阿晴威武，阿晴为沪市争光！”凌凯举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沐鸿年无奈地看着他：“你人在沪市，不也娶了我们京市的陈大小姐？反过来，换成我跟阿晴有了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跟文序，是从小订的娃娃亲。”

“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这辈子要娶的女人，只能是文序，可你不一样啊。”

凌凯绕着沐鸿年转了几个大圈，摸着下巴啧了声。

“你对女人从不感兴趣，千年铁树难开花，担任黑风山二当家的时候，曾经有女匪脱光了衣服钻进你被窝，结果呢？”

“你不仅没有顺水推舟来场温香软玉的佳话，反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尚念经似的，跟她讲了一堆三民主义，女子当自强自尊自爱。”

“搞得那女匪羞愧难当，幡然醒悟后，舍弃了三千烦恼丝，入了寺庙去当尼姑。”

“就你这清心寡欲的，毫无激情和冲动，也不知道阿晴看中你哪一点？”凌凯笑眯眯揶揄。

沐鸿年勾起温雅的唇：“大概是缘分到了。”

穆司野看在他是未来大舅子的份上，好心地开了尊口。

“阿晴看上的，就是他这张波澜不惊的脸。”

“大概她想挑战一下，从来面不改色的人，被她挑拨到情动时是什么模样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凌凯盯着沐鸿年，欲言又止：“草啊，兄弟多年真心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被阿晴虐待，她越虐你，你就越他妈爽。”

沐鸿年：“……”

明明他跟着穆司野一起来，是为了商讨梁京淮当众行凶杀人的事件，想方设法尽快把热度压下来，再保住梁京淮的性命。

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就歪到他和穆司晴的身上了？

“行了，我和阿晴的感情，不劳凌大署长你操心，还是先办正事，一起讨论该如何妥善地处置梁京淮。”沐鸿年道。

提起正事，凌凯正色道：“按照法律条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沐鸿年摇头：“但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梁京淮是被岁岁一手带大的，她肯定舍不得眼睁睁看着梁京淮给梁旭偿命。”

“所以，这件事我左右为难。”

凌凯皱着眉头，条理清楚地分析道：“作为维护一方平安的署长，于公方面，我要给受害者和所有沪市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毕竟啊，梁京淮当着那些记者和围观群众的面，明晃晃持枪杀人。”

“可于私方面，他是梁岁岁最疼爱的阿弟，而梁岁岁呢，是阿野深爱到骨子里的妻子，我跟阿野又是多年铁兄弟，过命的交情。”

“所以，我个人是偏向于，不搞死梁京淮。”

穆司野懒懒散散地拨动腕间的佛珠，嗓音淡渺：“那就让他活着。”

“让他活下来容易，但全沪市的老百姓，以及军政各方人员，都在盯着这件事。”

凌凯为难地叹了口气，说道：“阿野，你想过没有，一旦处理不好，以权谋私徇私枉法的罪名，就会落在你和穆大帅头上。”

“到时候军心动荡，民众唉声怨载，极度的不满在有心之人的引导下，容易引起各行各业的哗变，最后流血牺牲的，还是大部分无辜的老百姓。”

“所以，保住梁京淮性命这件事，要处理得天衣无缝，有些难啊！”

穆司野拨动佛珠的动作一顿，问道：“你把他关押在哪里？”

凌凯回他：“单独的牢房里，清净，环境也还算干净。”

穆司野腾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既然来了，老子去找他谈谈。”

凌凯和沐鸿年互相对视了眼，两人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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