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形容一遍的话，那天的气场是是‘心若死灰的冰冷且麻木’。

    今天的气场则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严谨规整的服装，一丝不苟的头发，这张脸也是经过了精心的修饰。

    不看脸的话，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

    变化太大了。

    “徐院长……”

    “先坐下吧，事情我已经都清楚，今天你能来，就无需多言。”

    许大茂不相信一个人会这么大度。

    之前徐家的坍塌，他可是帮凶，可以算是三号人物。

    要说主犯，也能算上一个，勉强够格。

    三杯酒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您能回来我其实很开心。”

    自然是没有喝多，但能开口了。

    说话或许有些大舌头，但心里门清。

    “只有开心？就没有害怕？”

    “前因后果，多说无益，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对徐院长依旧是心怀感激，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先提一杯。”

    这次许大茂是真的没有作弊，三两的杯子二两的酒，一口下肚。

    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徐院长默默地喝了一杯。

    “大茂，我马上就要离开四九城了，可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我找不到人来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有些事情你只是迫于无奈，你说我能信任吗？”

    许大茂：……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会换一个人。”

    “但是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之人。”

    许大茂：……

    换位思考就能知道这位到底有多大度了，或许是看开了很多。

    “徐院长，有事您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这一次，许大茂决定违背本心一次。

    可徐为民摇摇头。

    “找你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有些话想要一吐为快，还有一点东西托付给你，放在你手上我放心。”

    东西徐为民随身带着，交给了许大茂。

    几封信件，一封徐老爷子的绝笔信，还有两份录音带。

    这些东西，许大茂拿在手里沉甸甸。

    “这些是什么？”

    “是交易，是他们和我的交易，现在交易达成，这个是我留下来的备份，放在你手里我放心。”

    “为什么是我？”

    “因为那些人更不值得信任。”

    之前徐家失势的时候，雪中送炭的没有，落井下石的倒是一大堆。

    就算不落井下石，也是划清界限。

    许大茂也没有问到底是谁，录音的对象是谁，信件里面写的什么他也不好奇，郑重的收了起来。

    “这些要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你好好收好，你还年轻，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把里面的内容公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公开，决定权在你，只要是在我死了之后就行。”

    许大茂：……

    说着说着徐院长凑到许大茂的跟前，小声的说道：“外面都在传，说我爹是自杀，其实我才是凶手，杀人凶手，要是没有我的话，他也不会死……”

    许大茂只当没有听见。

    自然也不会相信是什么儿子弑父之类的话。

    俄狄浦斯王的剧情也只会出现在神话只顾之中。

    大部分应该都是虎毒不食子。

    父亲为了儿子主动牺牲自己。

    这才是正常的剧本。

    说是父亲因为儿子而死也没有错，如果没有儿子，自然就不会有主动牺牲这么一说。

    “徐院长，您喝醉了，要不让外面的勤务员把您送回家吧。”

    “我没醉，我没醉，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过，是一家人一起死，还是留一个青山再起？是死两个还是死一个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有些人做惯了人上人，突然跌落泥沼，那是真的生不如死。

    不是所有人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有些人不堪受辱还要上吊自杀呢。

    有些人心里受气想不通还要跳湖呢。

    “尊重个人选择，也尊重他人命运。”

    “我是不想死，我想活着，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的理想抱负都还在前方……”

    “徐院长，东西我收下了，您马上就要离开四九城，为地一任，造福一方，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有一说一，徐院长对待工作的态度是真的非常认真负责。

    这样的人当领导肯定是好处更多一些。

    “我和你一样，都是杀人凶手。”

    徐为民又说了一句。

    今天他找许大茂过来，就是要把压抑在心里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能把自己憋疯。

    雇凶杀人也是杀人。

    间接杀人也是杀人。

    事实就是事实。

    说什么都是事实。

    再狡辩也是事实。

    “接下来要有大事发生，只是批评和整顿风气已经不够了，因为拿到了决定性的东西，最后的胜负手已经到了……”

    许大茂看了一眼徐院长刚才送他的那些东西，这些应该不是最后的胜负手。

    现在关键的东西就放在许大茂的面前，只要打开，就能看到和徐家做交易的是谁。

    还能是谁呢？

    现在的四九城，还能是谁呢？

    真的好难猜啊。

    反正不是汤师爷。

    反正酒店的老板是张福。

    这些信件或许只是留着以后证明，留着一个真相。

    而且就算是等到徐为民去世之后，这些东西拿出来公开，也注定只会在小范围内公开，还一些隐秘之事真相，也不会用来‘沉冤昭雪’。

    说白了，用处真的不大。

    也就是还一个历史真相，只是一些人知道的真相。

    况且到了那个时候，都尘归尘土归土，真相不真相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徐院长就离开了四九城，许大茂也没有过去相送，只在办公室内默默地祝他一路顺风。

    他们有仇有怨，总不会是朋友。

    更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们走的太近。

    倒是李组长后续好奇问了许大茂一句，为什么徐为民临走之前，要约他见面？

    许大茂的回答是：“大概是暂且放下和惺惺相惜。”

    “他去为地一任，以后很多事情少不了要送到四九城，送到汤老这边，担心我使绊子吧。”

    “这一点他倒是想多了，只要他对的起他的名字，我自然不会在背后行苟且之事。”

    就算是面对李组长，许大茂也是没有说起徐为民交给他的那些信件和录音，这份信任不应该被辜负。

    也是给愧疚之心一个避风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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