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第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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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一身玄黑龙袍,站在祭坛最高处,脸色阴沉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嘴角却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底下的人都换上了最隆重的衣服,全部低着头也不敢抬头,就怕跟萧烬的目光对上,自己成了那祭品。
毕竟这事又不是没发生过,那还是当初萧烬第一次上位祭天的时候,当时所有人都猜测他是谋朝篡位的。
所以一个胆大的大人,直接在祭天上面指出,而那位大人不出意外直接血溅祭坛,还是萧烬亲自动手,此后再也没敢说这件事。
而这时的长乐宫。
沈卿晚是被硬生生从床上拽起来的。
昨天晚上萧烬是在她这里的,不过他又阴晴不定起来,让她给他针灸。
沈卿晚无奈给萧烬针灸了一宿,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直到天亮的时候他离开。
沈卿晚刚睡下,哪能想还没一会儿,就被小德子连拖带拉地弄到这祭坛底下。
小德子一边给她披上件薄衫,一边嘀咕。
“娘娘,您可别怪奴才,这可是陛下的旨意,说是钦天监算出来的,非您到场不可。”
沈卿晚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钦天监?”
这边她的话根本没说完,谁不知道大庆国师的地位远在钦天监上面,什么时候钦天监算的比国师还管用了?
一看就是萧烬那狗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样。
小德子就算没听完,也知道沈卿晚下面想说什么,吓得赶紧捂她的嘴,低声道。
“我的娘娘,您小声点!这话让人听见了,咱们都得掉脑袋!”
沈卿晚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到祭坛下。
抬头一看,果然瞧见萧烬正低头盯着她,那眼神确实不友善。
根本看不出她为了他劳累一晚上哪怕一点的感恩之心,偏偏嘴角还噙着笑,活像个变态。
她心里暗骂一句“疯子”,面上却装出一副柔弱模样,低眉顺眼地跪了下去。
“臣妾沈卿晚,参见陛下。”
她声音软得像是刚化开的春水,底下几个老臣听了都忍不住偷偷瞄她一眼。
心道这沈娘娘果然是个祸水模样,难怪陛下日日去她宫里,即使外面说他是妖妃,也舍不得怪罪她呢。
萧烬没急着让她起来,反倒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钦天监夜观天象,说今日祭天需得沈氏女跪于坛下,方能保我大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沈卿晚,你可知自己担着多大的责任?”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百官们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这是胡扯。
钦天监那群老家伙算天象算得连明天的雨都算不准,哪来的本事看这种东西?
再说,国师呢?
往年祭天不都是国师主持?
沈卿晚跪在地上,膝盖硌得生疼,心里想的跟大家差不多。
她低着头,嘴角微微一撇,声音却依旧柔得能掐出水。
“陛下说的是,臣妾自当遵旨。只是臣妾愚钝,不明白应该怎么做,还请陛下明示。”
萧烬眯了眯眼,像是被她这装傻的模样逗乐了。
他缓步走下祭坛,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一震,停在她面前时,干脆俯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他。
“装什么傻?朕瞧着你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需要我教你的样子。”
这话说得暧昧又吓人,沈卿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来。
她强压住心里的恶心,眨了眨眼:“陛下若觉得臣妾会,那臣妾便如陛下所想试着来一下。”
“只是这祭坛臣妾也是第一次参与,到时候出了差错还请陛下见谅。”
萧烬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松开手,冷哼一声。
“倒是一如既往的能说。”
他说完直起身,转头看向钦天监,“东西都备齐了?”
钦天监忙不迭点头,擦了把额上的汗。
“回陛下,南诏的药材昨夜已到,国师亲自验过,都是上品,其他珍宝也全部已经给备好。”
“很好。”
萧烬的目光又落回沈卿晚身上。
“既然如此,沈卿晚,你便替朕把这第一炷香点上吧。”
这话一出百官们交头接耳,声音虽小,却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毕竟不是一个两个人的说话声音。
“国师真的不来了?”
“这第一炷香可是国师的啊,怎能让个女人来点?”
“莫不是陛下真被这妖妃迷了心窍?”
议论声此起彼伏,沈卿晚自然一句没落下。
她也不理会这些人的声音,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慢悠悠地跟在萧烬身后上了祭坛。
祭坛高九丈,青石砌成,每一级台阶都宽得能躺下两个人。
风从山巅吹下来,卷起她鬓边几缕碎发,衣袂翻飞间,加上今天她外边穿着一个素纱,倒真有几分仙子下凡的味道。
萧烬走在前面,黑金龙袍在日光与旁边的沈卿晚相得益彰。
沈卿晚低头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暗骂:这狗男人,走路都一副脚底下踩着的是尸体的感觉。
到了祭坛顶上,香炉已经摆好,鎏金打造,雕着龙凤交缠的纹路,炉子里炭火烧得正旺,噼啪作响。
沈卿晚接过李福全递来的香,瞥了眼旁边站得笔直的萧烬。
他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慢慢的接过来香,避开萧烬的目光开口。
“陛下,这香臣妾可点了?”
萧烬没吭声,只微微眯了眯眼,点点头。
得到许可,沈卿晚手里拿着香,手指刚要伸向炭火,脑海里却冷不丁炸出一道声音。
【请宿主破坏祭坛。】
这声音吓人一跳,沈卿晚手一抖,差点把香直接扔进炉子里。
她伸向炭火的手都没了反应,整个人僵在原地。破坏祭坛?
这可是大庆筹备了整整三个月的祭天大典,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条人命压在这上面!
前头系统让她偷祭坛的药材,那是为了救万民,她忍了,现在于文昌好容易把事儿摆平,现在又来这一出?
沈卿晚咬紧牙关,脑子里飞快转着:这破系统到底想干嘛?
难道说这世界真的有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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