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暴雨下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叶斌才昏昏沉沉的回到丞相府，才到门口，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大公子！”

奴仆惊呼，围了过去。

等叶斌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叶世博一脸沉默的站在床前，眸色复杂。

叶斌感觉全身绵软，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顾不得其他，撑着床榻爬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满眼血丝的双眸就这么紧盯着叶世博，逐渐愤怒。

“你告诉我，娘究竟死没死？！”

叶世博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看了叶斌一会儿，才转身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你应该知道，爹一个丞相，又怎能跟皇上作对。”

“芸颖尚在宫中，皇上乃九五至尊，又有何人敢忤逆。”

“你娘也是为了她和你才……”

叶斌不可置信的抖了抖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心悦蔷儿，你不是不知。”叶世博脊背微微弯曲，仿若一下就苍老了许多，“为了蔷儿，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当时景王被派往边关，只留蔷儿一人在京城，这等好机会，他又怎会放过。”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你娘出手……”

这与楚羽蔷说的不谋而合。

叶斌无力的捶打了一下床，痛苦，“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效忠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这种人。

君夺臣妻，残杀官眷。

罔顾人伦，天理不容！

叶斌心口那团火烧得愈来愈烈，刺激得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听见声音的叶世博立马转过身来，见状着急的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叶斌，“斌儿？斌儿？你别吓为父啊！你娘已经走了，若是你再有什么好歹，为父……”

他眼眶红了些许，满脸都是担忧。

叶斌整个脑子混沌沌的，他揪住了叶世博的袖子，捂住心口，声线颤抖。

“那娘……娘的尸首呢？”

既秦素真的死了，那为什么棺椁里只有她的衣物？尸首呢？

叶世博闭了闭眼，痛苦摇头，“爹也不知道，当初就是怕你担心，这才只立了衣冠冢……”

“你娘的尸首……早已找不到了……”

听完这最后一句后，叶斌又晕了过去。

“来人！”

“老爷！”

“快去请大夫来！”

“是！”

大夫匆匆诊断了一下，“公子这是急火攻心，又逢旧伤未愈，这才晕厥了过去，好生修养几天即可，无甚大碍。”

叶世博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再看向叶斌的目光早就没了先前那番后悔和痛苦，他神色冷淡，颇为恨铁不成钢。

“好好照顾公子。”

“是！”

……

一连两天，苏修尧都选不出出海的人选，气得他整个人都焦躁得不行。

最后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唯有让叶斌去才最合适。

一来叶斌到底对他足够忠诚，虽然打了败仗，但好歹是一军之将，比起其他人，合适许多。

二来叶芸颖还在宫中，叶世博又早就被他掌控在手里，不怕叶斌翻起什么风浪。

这颗棋子，虽是不中用，但胜在好用。

想清楚后，苏修尧心里有了底，正逢叶斌告假两日，等他来后，这才在早朝上特意提了出来。

他本以为叶斌会喜不自禁，立即谢恩，谁曾想，叶斌却拒绝了。

“回禀陛下，臣前日去为母亲祈福时，寺庙大师告诉臣近日最好不要远行，不仅如此，臣一回来便感染了风寒，加上旧伤未愈，实在出不了海，还望陛下另择他人。”

苏修尧震惊，不明白分明才一两天的功夫，这叶斌怎么说变就变。

震惊之余他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叶世博，本以为又是叶世博在阻拦，谁曾想，叶世博坦坦荡荡与他对视，似乎并没有任何心虚。

见状，苏修尧心沉了沉。

反观叶斌拒绝，其他朝臣似乎也嗅到了什么风向，在苏修尧问起还有谁愿意主动前往时，纷纷都拒绝不语，各个跟鹌鹑似的，惹得苏修尧很是不快。

最后这个早朝依旧无疾而终。

下了朝，苏修尧直接去了云霞宫。

好计谋不怕用两遍。

不过也许是怕叶芸颖发觉，这次他还特意带上了不少好东西。

沿海的一些奇珍异宝，包括一些海货。

都是苏天璟从万安县县令的私库里缴纳而来。

叶芸颖本以为苏修尧又是来发脾气的，谁曾想，这次苏修尧对她却格外温和。

苏修尧坐于上首，抿着茶示意太监将东西拿出来，待叶芸颖的目光都被吸引住后，这才特意解释。

“朕今日上朝听闻叶将军旧伤未愈又感染风寒，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想着之前爱妃也曾助朕许多次，朕不仅不嘉赏罢，反而迁怒于你，是朕的不对，朕特来赔礼道歉。”

一个帝王亲自来赔礼道歉，如何能不受宠若惊。

叶芸颖便是这样，很是惶恐又欣喜。

苏修尧起身走到了叶芸颖身边，半揽住了她，“你看看，可还喜欢？”

叶芸颖心中闪过隐秘的欢喜和得意。

她翘了翘唇，低头看了起来。

几个盒子中都是瑰丽异常的珠宝，一看便价值不菲。

“喜欢！”叶芸颖心中很是满意，之前恼苏修尧的那点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

“不过陛下，这是什么？”

叶芸颖指着一个似珊瑚的东西，很是好奇。

苏修尧看了一眼，“朕也不知，不过据说是当地渔民与那些外域人交易之物，在海外应当颇为价值不菲。”

叶芸颖拿起摩挲了一会儿，便惊觉苏修尧说的应该是事实。

这手感与模样，的确与普通海中生物很是不同。

她又急忙拿起另一颗珍珠，瑰丽多彩，触手圆润，皎洁无双，一看就是好东西。

叶芸颖很是惊喜。

她本以为苏修尧就随便赏赐些普通物件而已，谁曾想居然都是这等好东西。

“这些都是自海外而来，偶尔外域之人会迷路至沿海，特用他们的金银珠宝置换我朝茶叶、绸缎等物，也正是因为这般，朕才主张想出海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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