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专家认证，沈文诏确实是疯了，已经转到了相应的精神病院。

巧合的是，他隔壁病房住的人还是徐盛。

徐盛的疯是在经历重大变故后又受了巨大刺激，害怕任何人的靠近，每天除了说“对不起我错了”，就是说“我再也不敢了”。

而沈文诏的疯则像是接连经历了各种精神高度紧绷的事后突然受到刺激，不反感任何人的靠近，却总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医生还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伤口，就像是男女之间做那种事玩得太花留下的。

而且他体内还残留着一些不明药物。

这些药物像是私人制作，医生查不出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它能将人的快感放大十倍。

唯一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沈文诏还疯了，不管医生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江以聿来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沈文诏坐在床上，将被子团成一团，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的样子。

江以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到沈文诏这个样子。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沈文诏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清冷矜贵的样子，就像一朵高岭之花。

刚才医生说沈文诏身上的那些痕迹……

江以聿是绝不会信的，因为他认识的沈文诏洁身自好，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医生没理由骗他。

还有那种来历不明的药物……

江以聿本能觉得，殷棠叫自己来沈文诏，或许就跟这些事有关。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沈文诏，小心开口：“文诏，你还认得我吗？”

听到声音的沈文诏缓缓转头，表情看上去有些迟钝。

他盯着江以聿看了半天，缓缓开口：“阿聿……”

见他还能认出自己，江以聿松了口气，赶紧问道：“文诏，你身上究竟发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文诏眼神茫然了半天，似乎在慢慢消化他的问题。

没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整个人变得恐慌。

他冲上去抓住江以聿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肩膀捏碎。

“阿聿，快去救棠棠，救棠棠！”

“错了，都错了，我们全都错了！别把棠棠送去那里，那是地狱！全都是恶魔！”

“恶魔……都是恶魔！滚开……全都给我滚开！”

“对不起，棠棠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出来，我不该把你绑去那里……”

“我不吃……我不要……好脏！都好脏！啊——”

沈文诏突然开始发疯，一会儿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一会儿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他力气很大，身上的病号服没几下就被撕烂，露出里面的皮肤。

刀伤、抓伤、烫伤，还有很多暧昧的痕迹……

这是江以聿第一次在沈文诏身上看到这样的痕迹，直接愣在原地，差点被沈文诏误伤。

好在医生冲进来及时，第一时间给沈文诏打了镇静剂。

江以聿对这些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看着从发疯到渐渐平静的沈文诏，脸上血色也在一点点褪去。

他从来都不是个蠢人，甚至智商还很高，才能年纪轻轻就接下江家这个担子。

从沈文诏刚才语无伦次的只言片语中，他其实已经拼凑出一部分真相。

沈文诏现在变成这样，是跟天使教养学院有关？

忽然间，江以聿想到一个细节。

殷棠从天使教养学院回来后，他似乎从来没见她的手臂和腿露出来过。

即便是穿礼服，她也始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难道……

江以聿的目光落在沈文诏露出来的，充满伤痕的皮肤上，心头不自觉一颤。

棠棠在天使教养学院那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股恐慌从心底爬上来，江以聿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关心沈文诏的情况，慌乱的逃出病房。

江以聿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精神病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他顾不上跟自己打招呼的江父，心事重重跑回房间，愣神的坐在床边。

江以聿不断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自己已经猜到大半的事实。

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殷棠从天使教养学院回来后的变化，是沈文诏那些语无伦次的话。

甚至晚上睡着了，梦里也是沈文诏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出现在殷棠身上，直接把他吓醒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江以聿最终还是决定弄清楚殷棠在天使教养学院究竟怎么过的那两年，否则他一定会被折磨疯的。

有了决定，江以聿直接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调查天使教养学院上。

他并不知道天使教养学院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也不知道惹到天使教养学院会有多大的灾难，调查的动作毫不遮掩。

好在在天使教养学院发现前，裴谨辞先一步发现了他的动作，帮他把痕迹抹除了。

裴谨辞这么做当然不是帮江以聿，而是不想因为他连累到姐姐。

得知江以聿在调查天使教养学院，殷棠瞬间猜到他应该是从沈文诏那儿听说了什么。

不管他听说了什么，既然他这么想知道自己在天使教养学院的精力，她不介意满足他的好奇心。

在殷棠的示意下，裴谨辞“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线索，让江以聿查到了天使教养学院的一些大致面貌。

但仅仅是这些大致面貌，就让江以聿接受不了了。

他没想到自己亲手把自己亲妹妹送去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地狱。

不是的……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江以聿第一次没在外注意自己的形象，疯了一样跑去找殷棠。

他出现得突然，保镖第一反应就是将人拦住，让他不能靠近。

江以聿根本没管那些保镖，目光死死盯着殷棠，“这些都是假的吧？你告诉我，其实你根本没有经历这些，天使教养学院不是那种地方，对不对？”

看他这样子，殷棠就猜到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轻笑一声。

她也死死盯着江以聿的眼睛，一字一句，充满恶劣，“天使教养学院当然是那种地方。人就像货物，被逼着卖身卖器官，甚至活得连狗都不如。”

“这就受不了了？那里面的黑暗，可比你现在查到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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