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摇了摇头：

“多半是这座大墓深处的存在。细节…暂时还不明朗。”

“不过，难怪这些设施会有反应。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但昔涟不可能对权杖的真相了如指掌，她是从哪得到这本书的……”

“令使或者星神给的？”颜欢猜测道。

“当初[如我所书]还有迷迷，都是欧洛尼斯给我的。”

“而且那个时候，浮黎还看了我一眼。”

“所以，我更觉得和星神有关。”

“嗯，我也这么认为。”丹恒赞同点头。

“这位星神在翁法罗斯扮演的角色尚不得而知。”

“但如果昔涟无意间踏上了[记忆]的命途，她的[牺牲]就不止是为了重置轮回，还有其他意义……”

与此同时，权杖系统又播报道：

“＞＞＞密钥封装，已完成。”

丹恒看向那条新出现的、幽深未知的通路，“先继续前进吧。”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刚才那一幕——还会不断上演。”

两人迅速越过装置，进入后方通道。

通道两侧，开始零散出现一些散发着暗红色微光的水母忆灵，它们无声地漂浮着。

“小心，到处都是长夜月的眼线。”丹恒顿时警惕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这些生物。

“切，雕虫小技。”颜欢双手插兜，毫不在意地走上前，随意地将最近一只飘近的水母忆灵一脚踢飞。

那水母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撞在远处的墙壁上。

在一只水母被踢飞后，其余水母的触须瞬间转向，散发着红光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了颜欢身上。

丹恒：“……”

“快走吧，时间要紧。”

两人不再耽搁，飞速穿越这段布满眼线的通道，最终来到了一处开阔的悬崖边。

悬崖两侧，矗立着一排排如同山岳般的巨大石柱，石柱表面刻满了难以理解的纹路，看上去像是某种精密的超大存储盘。

丹恒眉头微皱，仰望着这宏伟而诡异的造物：

“如此庞大的存储阵列，简直能与[电子圣狱]因奴庇斯相媲美……”

不远处，昔涟的记忆残像再度浮现。

她感叹道：

“看，多么壮观呀。”

“在这个古典的世界里，也有这样一座充满[未来]色彩的宫殿。”

“哀丽秘榭再过几千年，也会变成这样吗？”

冰冷的播报声再度传来，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执行协议003-097：格式化对象。”

“＞＞＞格式化进程：0.027%……”

听到这则熟悉的声音，昔涟无奈一笑。

“哎呀，它也总是这么准时，从不迟到……”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中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平静地欣然接受。

“没关系，我明白，它只是想提醒我：时间宝贵。”

随后，昔涟又睁开眼，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在和什么人对话：

“这一次，我想和你分享个小故事。”

“来这里的路上，我看见一只小心的若虫。”

“它停在一根倒下的麦穗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可思议，那一瞬间，我忘记了所有疼痛，就只是…出神地望着它。”

她脸上露出一个纯粹而温暖的微笑。

“我在想，过去的每一个[昔涟]，会不会也觉得它很美呢？”

“她们也会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写入永恒的诗篇吧？”

“所以，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我还想为[未来]留下更多[记忆]……”

“＞＞＞格式化进程已完成。”

播报声落下的那一刻，昔涟带着那抹微笑的记忆残像，再度被无情地清理、抹除。

丹恒望着昔涟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平静道：

“果然，答案…是[记忆]。”

“缠绕翁法罗斯的三重命途，再加上忆庭不顾一切的入侵行动……”

“有道理怀疑，在权杖彻底坠入[毁灭]前，浮黎的目光曾一度掠过这个世界。”

“而昔涟，很可能沐浴了那道瞥视。”

“那么问题来了。”颜欢看向丹恒，提出疑问。

“既然浮黎在那之前，就知道了翁法罗斯所发生的事，那祂为什么不来阻止[毁灭]？”

丹恒想了想，回答：

“人无法以人类的常识揣度星神。”

“自诞生起，[记忆]就一直是寰宇的旁观者。”

“忆庭好像也对昔涟一无所知？”颜欢回忆起出发前黑天鹅给出的信息。

“这很正常。”丹恒解释道：

“派系只是星神的追随者，而浮黎…从来不是一位亲人的神明。”

“不过，有件事我也不理解。”

丹恒陷入沉思。

“根据黑天鹅的说法，忆庭内部并不团结，有一股力量贪图[神陨的记忆]，行事不择手段。”

“但总感觉，那群窃忆并没有阻拦我们的意思。”

“相反，他们一直在试图掩盖些什么。”

“我忽然有个问题。”颜欢问：

“沐浴瞥视，就能成为令使吗？”

丹恒回答：

“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有些命途行者将之视作荣誉，但令使…必须拥有星神赐福的伟力。”

“那位理论中的[记忆]令使，行踪依旧成谜。”

“但事到如今，我更倾向于，忆庭之镜映照出的…是浮黎留下的某种[神迹]。”

“传闻浮黎禅坐于无漏净土，为宇宙播撒下[记忆]的种子。”

“等到银河终结，诸界将在祂的苗圃中新生。”

“如果这个封闭的世界也在祂的视线中，不难想象，浮黎需要一种机制，在[智识]看不见的角落将海量的记忆保存下来。”

“过去，这道机制是[岁月]和它的半神。但在翁法罗斯进入死循环后……”

“…应当是那把仪式剑。”

丹恒语气肯定。

“每一次轮回的开端，仪式剑将昔涟[杀死]。”

“每一次旅程的重点，它承载的演算记忆被昔涟的[灵魂]带走，沉入大墓。”

“以这种方式，翁法罗斯的[记忆]超脱循环，被源源不断地保存下来。”

“而权杖则因为逻辑丢失，陷入一次又一次的进程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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