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明发现，他大哥近期好像是变了个人。

……虽然他也记不起他大哥先前是什么样子了，但失忆后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还是能摸清他大哥的一点性子的。

……他大哥性情冷肃，不苟言笑，待人冷漠。（附注：除了虞东家，以及小孩老人这样的弱者）

……绝不是眼下这样，动不动就盯着某处虚空失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莫名笑起来的傻子！

这样的情形，只能说明一个情况！

——他大哥，坠入爱河了！

啧啧啧。

祈明摇头。

不过……

祈明回头看向灶房里忙碌的那个身影。

也挺无奈的。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兄弟俩，可真是栽这对姐妹俩手里了。

“娘！”

程江年一头汗的从外头跑进来，见祈明站在那儿，又喊了一声“明叔”。

祈明啧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来，给程江年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唠叨着：“……大冷的天，怎么就跑出这么满头的汗来？赶紧擦擦，不然你娘看见了回头又要担心你会不会得风寒。”

程江年站在那儿，任由祈明给他擦着汗，老实的“哦”了一声。

“今儿上学怎么样？”祈明压低了声音问他，“古家那族学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你跟明叔说，明叔帮你撑腰。”

程江年眼睛亮晶晶的，摇了摇头：“阿康是族学里的小霸王，有他在，无人敢欺负我。”

实际上，今儿一大早，古曜康就兴冲冲的跑来药膳小馆喊程江年去上学了。

秦芳芳都有点感动。

古家族学就在古家宅子后头族人附居的长长巷子里，古曜康直接过去就行，偏偏要跨越小半个宁江城，来带程江年上学。

有古曜康这般撑腰，族学里哪里还有人敢欺负程江年？

更何况，程江年一入学，古曜康就带他四处跟小伙伴们介绍，说程江年多么多么神勇，他们两人二打六完胜！

在古家族学里读书的，大多都是古氏族中子弟。

他们都知道古曜康是古家四房的嫡出小少爷，又在古老夫人面前甚是得脸，没人会不长眼的去欺负他护着的人。

所以，程江年这去古家族学中上学，还是很顺风顺水的。

祈明听着还挺满意，又拍了拍程江年的小脑袋：“……行，去找你娘吧。”

程江年点了点头，又有些期待道：“明叔，一会儿你没事再教我几招吧。”

祈明笑了，点头：“行。你这基础打的不错，回头我再教你几招更厉害的拳法。”

程江年掩不住欢喜，大声应了一声，这才跑去找秦芳芳。

待程江年离开，祈明敛了笑，往旁边树后看了一眼。

项筠娘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她神色凄楚的从树后出来，低声唤了一声“祈二爷”。

祈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项筠娘在药膳小馆打杂也有快半年了。

这半年来，明面上看，项筠娘还是挺安分守己的。

虞晚禾跟秦芳芳还给她涨了两次工钱。

项筠娘低低道：“……祈二爷，是真的想给人当这个后爹么？”

祈明脸色变都没变，甚至还笑了下。

他那双桃花眼，直直的看向项筠娘，好似深情款款——但这也不是祈明的问题。

秦芳芳就骂过，就祈明那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祈明深情款款的看着项筠娘，然后薄唇微启：“关你屁事。”

项筠娘脸色一白，有些错愕的看向祈明，似是有些受伤的，咬着下唇扭头走了。

晚上，秦芳芳哄了程香儿睡着后，回了自己屋子。

没过一会儿，祈明轻车熟路的摸进了秦芳芳房间——这些日子孩子过来，顾及着两个孩子，祈明跟秦芳芳已经有些日子没厮混了。

被翻红浪过后，秦芳芳趴在祈明宽广的胸膛上，偏她这会儿精神头倒还好，她小声的问祈明：“……你有没有感觉，这几天小禾跟你哥之间怪怪的？……虽然以前两人也挺好的，但这几天明显感觉两人之间都快拉丝了！”

祈明抓住秦芳芳的手，哑声道：“……看来你还不是很累。”

秦芳芳头皮一麻，正想说什么，被祈明堵住了嘴……

一直到夜里，程香儿突然在外头哭哭啼啼的拍门喊着“娘”。

看样子应该是做噩梦了。

祈明先醒的，他有些慌。

秦芳芳随后醒来，听着程香儿的哭声，她急得赶紧要下床。

结果腿一软，若不是祈明捞了她一把，她差点就摔了。

秦芳芳狠狠的瞪了祈明一眼。

要不是他闹的太厉害，她这会儿何至于腿酸软的路都走不好？

“香儿。”秦芳芳只能拔高声音，“怎么了？”

程香儿在门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我，我做噩梦了……”

秦芳芳听着女儿的哭声，那叫一个心如刀割。

偏这会儿屋子里都是缠绵过后的味道，也不好让孩子进来——秦芳芳只能推开祈明的手，剐了他一眼，艰难的下床，往外走去：“……香儿你等下，娘这就去陪你。”

只能带程香儿回她屋休息了。

祈明扶着秦芳芳去了门口。

秦芳芳门开了一道缝，不让程香儿看到屋里的祈明。

她侧身出门，随手关门，勉力抱起程香儿：“……走，香儿，娘陪你去你屋子睡觉。”

程香儿抽抽噎噎的，伏在秦芳芳肩头，总算不再哭了。

祈明在屋子里，透过门缝看着秦芳芳抱着程香儿在夜色中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他一人。

……祈明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在这会儿，他突然有点莫名的难受。

大概，也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秦芳芳为了孩子，是随时可以把他抛弃的。

……

古六爷自打在古老夫人宴上中药，被虞晚禾救了后，他有段日子没来药膳小馆了。

好似是在养身子。

虞晚禾只是后面听说，给古六爷下药的那家小姐，被家里人匆匆定了亲，过完年就要嫁人了。

虞晚禾也没放心上。

她忙着跟祈远谈恋爱呢。

两人甚至会在背人处偷偷接吻。

——每次接吻，祈远都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亲完后，眼底都是红的。

但别说，虞晚禾还挺喜欢这个调调，日子过的跟蜜里调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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