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禾自然是故意同祈远这么说，吓唬莫四的。

毕竟，古家已经同古九小姐断绝关系了。说句难听的，古九小姐就是横尸街头，其实与古家明面上也没什么关系了。

但莫四心中有鬼，他可不这么认为。

他神色变来变去的，终究是没敢再跟虞晚禾她们叫嚣。

他只能费力的去把地上的古九小姐搀扶了起来，丢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给我等着”，灰溜溜的离开了。

虞晚禾撇了撇嘴。

什么玩意！

不过，后头倒还真出了事。

古老夫人先前收到虞晚禾派人传的口信后，暗中让人好生调查了一番那个莫四的过往。

先前古家人只调查了莫四的家世与人品，对于过往，只知道他是个落第书生，旁的就不知道了——眼下着重往他搬来这宁江城前的过往细细一查，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莫四，竟是个“惯犯”了。

他先前在南方某处城池，也曾经热烈的追求过某个深宅大户家中的千金。那千金小姐打小就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哪里遇到过这样热烈直白的追求，直接沦陷。

……后来，跟古九小姐差不多相似的套路，那户人家为了防止丑闻，直接把那位千金小姐给嫁到了千里之外去。

莫四见状不好倒是赶紧溜了，溜到了这宁江城。

结果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出门踏春的古九小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古老夫人震怒。

第二日，那莫四就直接“不小心”死在了青楼花魁的肚子上。

虞晚禾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那日古九小姐跑掉了一只鞋，慌张失措的来药膳小馆寻她，嘴里喊着“快点，跟我走，救命啊！”。

说着，就要去拉虞晚禾。

虞晚禾都有些纳闷，先前你还来对着我骂骂咧咧动匕首的，这会儿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来求救了？

虞晚禾自然是避开古月汐的拉扯，古月汐崩溃大叫：“虞晚禾，我没空跟你说什么！你赶紧跟我走！救人啊！”

祈远冷冷的过来，挡在虞晚禾跟前：“你这是求人救命的态度？”

万一，这脑子有病的古家九小姐，是故意编造险情，把虞晚禾带出去绑架了呢？

“你先去救活他！你不是神医吗！你救活他，我给你磕一百个头！”古月汐崩溃的尖声道。

祈远毫不客气道：“你的意思是，要是救不活，我们东家还要倒欠你的情？”

祈远是真的烦这个古家九小姐。

先前还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威胁虞晚禾。这会儿求人救命，也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当是虞晚禾欠她的！

“你们到底要怎样！”古月汐崩溃的尖叫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祈远眉头皱的高高的。

“我也不是专业开医馆的。”虞晚禾开口道，“你要找人救命，找大夫去吧。别影响我们店开门做生意。”

古月汐身子晃了晃，指着虞晚禾说不出话来。

她扶着一旁的桌面，浑身都在发抖。

但虞晚禾对她生不出半分同情来。

没有谁欠谁的。

还是一个丫鬟急急的跑过来，见古月汐在这，微微松了口气。

虞晚禾认出来，那丫鬟是古老夫人院子里一个刚提拔上来，能干又机灵的二等丫鬟，叫喜栀的。

喜栀朝虞晚禾挤了挤眼，虞晚禾会意，示意祈远看着点古月汐，别让她再在店里搞破坏，跟着喜栀去了后院。

喜栀一进后院，就压低了声音：“虞娘子，奴婢今儿是出来替老夫人买些东西。就见着九小姐怒气冲冲的去青楼，嚷嚷着要莫四出来……奴婢也是担心九小姐出事，就悄悄的跟上去了。结果就听见花娘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声，奴婢趁乱进去看了看，发现那莫四，死在了花娘床上……那花娘也吓坏了。九小姐接受不了，疯了一样跑了。奴婢一想，九小姐可能跑您这来了，赶紧过来，一看，果真……”

虞晚禾这才知道，原来是莫四死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真死了？”

喜栀也有些不太确定：“……奴婢混在人群里，听的也不太真切，应当是真死了。那摸脉的人都说没气了，还说是，什么马上风……”

喜栀又朝虞晚禾福了福身子，“虞娘子，奴婢知道我们九小姐太过分了些。您看在那莫四刚死的份上，您也别跟她一般计较。劳烦您先看着点，别让九小姐走，奴婢这就回府，禀明老夫人，让老夫人做决断。”

喜栀是个有主意的。

虞晚禾也觉得眼下只能这样了。

她点了点头：“行，你回去赶紧跟老夫人说说，看看这边怎么处理着。”

喜栀匆匆福了福身子，从后院院门那走了。

虞晚禾也没客气，回了前头铺子里，直接让祈远把古月汐给捆了。

古月汐不是第一次被捆，也是熟悉流程了。

她刚要破口大骂，祈远顺手抄过旁边擦桌子的项筠娘手里的抹布，塞到了古月汐口中，把古月汐带到了小院里。

今儿可巧也是古六爷没过来点卯，钱元银在，目睹了一切，他敬佩的朝虞晚禾拱了拱拳。

女中豪杰，女中豪杰啊！

钱元银心想，他日后要是娶到秦芳芳，那一定不能得罪虞晚禾。

古老夫人那边很快传来了话。

让虞晚禾放了古月汐，随她折腾去就是了。

虞晚禾照做。

古月汐恨恨的瞪了一眼虞晚禾，顾不上跟虞晚禾纠缠，含泪跑出去了。

不过这时，青楼已经替莫四收好尸了。

——草席上，一袭白布盖着莫四的尸体，掩住了不少可怖的地方。

被吓到的花娘也穿好了衣裳，站在莫四身边，直皱眉。

“老娘真应该问那古九要点精神损失分才是。”花娘抱怨道，“一觉醒来，就见着那死鬼男人死在床上，老娘都被吓死了好么，她竟然还骂我，还想上手打我！”

花娘甩了下手里的帕子，也觉得委屈的很。

出了这么一件事，以后生意说不定还要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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