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寿夫人意有所指看了眼明婳，“圆通大师说的，自然不会有假，只是未必是你想的那样了。”

老夫人对此很不服气。

“至于你们家说的，对姜氏多好多好，且看这姜氏瘦骨嶙峋，常年吃不饱饭的样子，对她好？简直岂有此理，你们家纳妾的事情，早些年我也有所耳闻，说这姜氏带着十船嫁妆来的，后来才知道是做妾，却不知道里头竟然有如此的缘故在！”

“大理寺卿纪大人到了。”

纪流丞来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倒是把季倩雯迷得七晕八素的。

这楚厉枭没事干又叫他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常小事。

不过见荣寿夫人在，纪流丞还是恭敬请安，不等明栾他们废话，就叫人去把明家内务账本取出，就从姜氏进门前一两年开始计算。

其实也不用算了。

在姜氏进门前，徐氏的嫁妆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不肯再补贴了。

加上明家三房都要靠着老宅吃饭，老太太自个就指望儿媳妇。

其实日子过得不算好。

但是那会京城动荡，外头起义军也多，大家都是财不露白，也很少府宅置办宴席什么的，所以那几年，明家还能撑撑场面。

是等姜氏入门后，明家才突然富裕起来的。

又是拓展宅院，又是买卖铺子。

这几个少爷小姐，更是养的油水满满。

明家哪个不是穿金戴银。

倒是姜氏，头发白了一半，明明比明栾小了七八岁，看起来倒是比他还要苍老。

硬生生被磋磨成这样的。

纪流丞翻看账目，“徐氏接管了姜氏的嫁妆，若按照律法，明家当属骗婚良家女。”

“姜氏有权拿回属于自己的嫁妆，这是女子私有财产，加上这些年在明家的磋磨，合该再给予赔偿。”

明老太太怒吼，“这怎么可以，那姜氏于我明家也无功劳，只是生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

“一码归一码，女子争气不争气，明婳都是姜氏为明家所出，若全天下的人都以孩儿争气为缘由，认为其母有罪，那都不用生孩子了。”纪流丞说完，看了眼明栾，“照这么个意思，明家一辈之中，也无可用之才，老夫人首当其冲，也该承这杖责之刑？”

“你你！”老夫人差点气死。

纪流丞懒得看她，“当时姜氏带来的全部嫁妆，被你们明家用的用，花的花，如今所剩无几，还有徐氏拿给了徐家五千两，折算白银，也该是二十万两八千钱，你们打算怎么给？”

“我，我什么时候要休了姜氏了，我不休，那就还是我们家的人，还什么钱？”

“放肆，你当我们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既然明婳报案，本官来了，就得按照章程走，姜氏既然是你们骗婚而来，这门婚事就该作废，你们明家也得惩办，以儆效尤！”

“这，这事情可要问过姜氏，姜氏若是愿意为妾呢！或者我给她扶正！让她当明家主母！”明栾找补。

明述差点气死，“父亲！你，你怎可如此！”

扶一个妾室，那他们三个成了什么？

下堂妻的儿子么？

让他们如何在世上立足！

明栾现在哪里管得了他们，要换二十万两八千钱，得把明家全部财产典当才凑得全。

“这得问姜氏乐不乐意了。”

“我，我这就去问！”

“不用了！”院子外头，姜雨在红袖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娘！”明婳赶紧上前。

姜雨摸着她，“娘对不住你啊。”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姜雨朝着荣寿夫人还有纪流丞行了个大礼，“民妇姜氏，被明家所骗，当时也想过去官府，可是明家将我锁了大半年，又有了婳儿，便也死心了。”

“我以为，只要我将他们当一家子，他们也会尊我，敬我，可等来的，却是我全部嫁妆，养了一家子的白眼狼，他们要杀我，还要将我的女儿随意发卖，请纪大人做主，民妇不愿在明家！”

姜氏一叩首，明栾直接跳脚，“你个贱人，凭什么还想走！”

“你走了全天下的人都会笑话你！”

“那又怎么样，我忍得还不够么？天下人的耻笑又能如何，我只要我跟我的女儿，再也不用面对你们这群豺狼虎豹！”

“明栾，只有你欠我的，没有我欠你的，若是下地狱，也该是你们明家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纪流丞打断，“既然如此，本官做主，姜氏为自由之身，再不是明家妾室，明家在一个月内返还姜氏所有嫁妆以及补偿，明栾还要因为骗婚，杖责五十，坐牢三年。”

“什么！我儿可是官身……”老夫人震怒。

“对了，倒是提醒了本官，你们家这世袭将军府，还是前朝的，既然如此不用上报给圣上了，本官这里就先处置了。”

尤其是明家这种，前朝的老臣，也不过就是楚擎腾不出手来管，顺手搞了个当今皇上好相处的名声罢了。

真要犯什么事，谁管他们是谁呢。

老夫人这下真的绷不住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祖母，祖母！”明月也慌了。

“纪大人，这件事情可否慢慢商量？”

“没什么可以慢慢商量的，本官办案，依法办事。”

“若没有其他事情，本官这就盖上章，先走了。”

“那，明婳休夫呢！难道不该严惩！”明玉不服气，哪能家里把钱掏空了给她！

纪流丞淡淡看了明玉一眼，“本朝并没有规定女子不可休夫，不过本官倒是要问问，季学士对休夫一事，可有异议？”

“若是你有异议，本官也会按照你们在婚期间来判决，不会偏帮。”

明婳扫了一眼季淮安，“是啊，季学士若是不服气，那就对簿公堂啊，看看是我对不起季学士，还是季学士对不起我呢。”

季淮安咬牙，明婳这女人当真可恶！

知道他也不敢把楚厉枭拿出来说嘴。

只能忍气吞声道：“我没有任何异议。”

“纪大人。”明婳下跪，“还有一桩事情，明婳想请纪大人做主。”

“你说。”

“今日明家人叫我回来，只是为了我休夫一事，明家人恨急了我与我的母亲，如今等人一走，指不定要仗着我母亲的事情对我要打要杀，还请纪大人做主，允许明婳出明家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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