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重华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既如此，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好此事。”

姜婠莞尔，“多谢阿娘了。”

凤重华伸手抚了抚孩子的肩头，憔悴的面上，勉强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有什么谢的，你是我的女儿，替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这只是小事。”

姜婠点头，对她笑笑，不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凤重华便起身去更衣了，姜婠自己跪着。

凤重华是去更衣，也是去见凤十一。

她一边净手，一边听着凤十一禀报。

“小主子是单独和那姜媃说的话，连贴身侍女都在姜媃的要求下遣退了，所以不知具体，但暗中在屋顶的人听见些许，二人隐约是说了姜媃死遁离开的事情，还有……”

“姜媃确实给了小主子一封信，信中写了什么不知道，二人都没有提及只字片语，小主子看完后就烧了，屋内只留下一滩灰烬。”

凤十一有些担心，“主子，那景安君这个时候让姜媃送密信给小主子，会不会是让小主子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凤重华皱眉，侧头斩钉截铁道：“不会，她是我的女儿，是凤家的女儿，绝不可能损害凤家和我。”

凤十一垂眸，点了点头。

凤重华淡淡道：“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个聪慧的，不管是什么事，若有需要她自会借用我给她的人，旁的不用管。”

若非姜媃有密报，此事透着不同寻常，她也不会过问这件事，若是姜婠知道，怕是会心里不痛快的。

“是。”

凤重华凝眸沉思片刻，道：“安排人盯着，看看仇天合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

“是。”

凤重华想起一事，“昨夜宗祠起火一事，可有查到什么？”

凤十一摇头，“还没有，家主已经安排人在查，族中那几位族老也赞排查，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想必还没有查出什么。”

凤重华蹙眉，也不再多说，站起身回了灵堂。

这一日下来，尤净月要料理丧事各种事情，并没有和其他凤家人一样在守灵，但也出现在灵堂几日，姜婠都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她。

凤重华也注意到了，姜婠在关注尤净月，若有所思。

。

齐宁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外，暗中藏着监视的人，监视着长公主府的几个大小门。

上午时分，便陆续见到仇家的人和景安君的那些心腹朝臣部将匆匆到来，从后门而入。

那些人见状，立刻分派了人离开回去复命。

也是这时，一辆马车停在公主府正门前，下来的是芷青。

她一早被徐立派去楼家，这才回来，一回来便匆匆去见了徐立。

“君上，奴婢已经见过楼少君，将长公主已经成事，将您重伤且确保您接下来起码半个月醒不过来，目前长公主在召集君上的心腹部将的事情告知他，他应该是信了的，等监视长公主府的人回去复命，便稳了，”

“他让奴婢带话给长公主，今夜行事，尤氏会毒杀凤家人，事成之后会亲自来见长公主，让长公主务必在今日彻底拢住您手下之人，随时待命。”

徐立听完，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哼笑一声，“他倒是放心的很，倒也没说来亲自见证一下，当真是看得起宇文鸢。”

芷青道：“奴婢是长公主的心腹，奴婢亲自去传话，他应该没什么可疑的，且他似乎很忙，忙着安排今夜凤家的事情，自是分不出手。”

徐立不置可否。

他侧头淡淡道：“让人准备好饮食茶水，好好招待府中那些人。”

“是。”

徐立这才转身去书房。

。

楼家这边，楼烬让人送走了齐宁长公主的人后，等了一会儿，监视长公主府的人就回来了。

已经确认，景安君手下的家臣部将和那些保皇派得用的人，已经陆续被召集去了长公主府。

如此，长公主已经成事一事，便不必疑虑了。

楼家的书房内，除了楼烬，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尤家少主，尤净月的哥哥尤净明。

与其他人不同，尤净明穿着的，竟然是楼家家丁的衣服，他是乔装了偷偷来的。

尤净明道：“看来现在长公主那边不用再忧虑，可以继续商讨安排今晚的事情了，阿烬，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安排的，可现在我们继续商谈，之后我就要去凤家见净月了。”

楼烬点头道：“是有一些，我适才又想了一下……”

一番商谈之后，临近中午的时候，尤净明混在楼家的家丁里，离开了楼家。

凤家这边，正是大家陆续去吃午膳的时间。

姜婠与凤重华一起吃的午膳，吃完了之后，凤重华要休息一会儿，姜婠本来也累的，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但现在也没心思休息。

她去了冼玉宁那边，想看看冼玉宁。

但也不只是想看冼玉宁。

还想找凤清歌问些话。

看过冼玉宁问候几句，姜婠便叫了在陪伴母亲的凤清歌出了外面。

离了冼玉宁的院子，姐妹俩走了一段路了，姜婠都没说话。

凤清歌忍不住出声：“婠姐姐，你不是说有事情想问我？怎么还不说？”

姜婠停下，侧头一个示意，后面的侍女便知趣的后退了一些，凤清歌的婢女也是。

姜婠这才问她：“你觉得，三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清歌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的问了这个，三嫂人挺好的啊，贤惠能干，性子柔和，还很细心周全，除了身子不能生，也没别的不好了。”

姜婠想了想，问：“那你可知道，三嫂嫁给三哥之前，可有什么心上人？或是正在议亲的人？”

尽管徐立密信告诉她，尤净月有问题，但她还是无法全信。

但也警惕着徐立所提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这之前，尽量了解这个女人。

凤清歌越发不明白，这个时候，姜婠怎么会特意问这些？

“肯定没有啊，家里为哥哥姐姐们议亲，都是问清楚了才提亲的，我们是结亲又不是结仇，怎可能会在对方有心上人或是议亲的情况下还结亲啊。”

姜婠抓住字眼，“这个问清楚，是问谁？是三嫂本人？还是问她的父母？”

“自然是问她的父母啊，这种亲事，怎好直接问人家女儿家？”

“那就是说，其实三嫂本人的意愿，没有问过？”

“是。”

“可就算她父母代她允了婚事，不是还说她原本不愿意，不知为何又愿意了？那不就是可能她是有心上人的？不想嫁来凤家，只是被父母施压逼迫才嫁的？”

凤清歌道：“是这样，但母亲派人打听，三嫂那时候确实没有来往密切的男子，也不曾与人议亲，后来三嫂自己说，她是不想那么快嫁人，她祖母病着，想多陪祖母两年，所以才不肯嫁，”

“那会儿确实尤家老太太病着，在她嫁给三哥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她们祖孙感情极好。”

一切都合理，冼玉宁派人打探，没打探到尤净月有心上人，所以凤家毫无疑虑。

但是，冼玉宁派人查的，只能是粗略打听，而不是派凤家的能人暗卫深入探查，只能查表面上有所痕迹的事情，若本来就隐秘，又怎么可能轻易查出来？

姜婠又问：“那她不能生孩子这个事情，府中的梁大夫可看诊确认过？还有凤九看过吗?叫过宫里的医官么？”

凤清歌摇头：“都没有，她身边的侍女有一个叫青稞的，是个女医，是上京颇有名的杏林高手的孙女，得了家中传承的，因为尤家有恩于人家，所以人家的孙女跟在她身边报恩，”

“那青稞说她有问题，生不了孩子，她也不肯让旁人看诊，见她也曾为此心急，寻了那个青稞的祖母，有名的妇科圣手调养过，只是不得用，为免怕她心里不痛快，也就随她了。”

正因为如此，其实她有没有问题，能不能生，只是她自己的一句话！

而凤家不会苛责媳妇，又顾念她的心情，自然她不愿意，也不会强行安排大夫给她看。

到底，都以为她自己会尽心。

谁能想到，她会是自己不想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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