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重华想了一下，有些矛盾，但还是下了决心，“终身圈禁吧，也算是一个要挟掣肘独孤家的人质，再选一个独孤家的人做新家主，也算是我能给独孤家，最好的宽容和体面了。”

“但，独孤家两代以内，都不要再入朝为官了，我会在日后大局定下时，赐独孤家一个爵位，让他们依旧能在上京立足，也仅此而已了。”

凤念笙道：“如此也好，姑母思虑周全。”

凤重华无奈笑笑，这件事，她也不得不好好思量谨慎处置。

迟一些，凤重华亲自去了独孤家。

见过独孤老太太后，她跟老太太道出了对独孤家的处置，废了独孤韧家主之位，寻一个不算差的地方将独孤韧圈禁，派人看着，其小儿子独孤靖驱逐回祖籍之地。

然后定下独孤韧嫡长子为家主，但他身体不好没有儿子，所以过继二房的孙子给他做嗣子。

然而，  明明独孤韧还有庶子，庶子也有儿子的，该过继他这一脉才合理，但凤重华不想这样，独孤老太太也同意了凤重华的安排。

如此，也算是分化了独孤家内部，让他们怎么都翻不出花来了。

做好了独孤家的安排，隔了一日，凤重华便将上京的一切交给凤重铭和凤念笙父女俩，亲自带人去调动兵马，镇压沭阳之叛。

而这个时候的西陵一片打乱，北周来犯得突然，等人在东境带兵和雍国僵持的摄政王裴越得知北境军情的时候，一道道国土丢失的急报传来，摄政王人都傻了。

原本正在僵持的一场战事，他匆忙撤军，紧急召见一应武将商谈此事。

西陵撤军不久，姜卓安也收到了北边的消息。

军帐内，多名高级将领坐着议事，姜卓安看了刚得来的信件消息，大喜拍掌。

“好啊，与他们僵持了多日，如今不仅谢将军带援军赶到，北周那边也来了如此好消息，这下，西陵也该作茧自缚了！”

鲁国公等人惊喜不已，但也同样疑惑。

鲁国公不可思议道：“没想到北周会出兵攻打西陵，老夫之前还担心北境抽调兵马来援，北周会不顾盟约趁虚而入，没想到他们倒是趁虚而入了，却是攻打的西陵？”

一名老将军也唏嘘道：“是啊，真是没想到，虽然北周是无心，但也算是为我们大雍解围了，想当年两国交恶，如今却……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姜卓安道：“李将军此话不对，实则北周这次出兵，确实是有心为我们解围，并且不只是解围，还要与我们大雍联兵，共伐西陵。”

此话出，军帐内的一众将领大惊。

姜卓安道：“一个月前，我的女儿，也就是丞相夫人姜婠人在北周，亲自和北周凤皇后谈下两国联兵对付西陵的大计，这段时间，北周一直在秘密调动兵马，我一直不曾提及，是担心泄露消息，让西陵有所准备，”

“如今北周已经成功攻破西陵北境的山明关，大军直入西陵国境，西陵那边如今也已经收到消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调兵回援北境，我们便可反攻西陵，与北周形成对西陵的包抄之势。”

“而诸位怕是也还不知，南境那边，也已经和南疆暂化干戈，等北边的消息传去，两国也会联兵攻打西陵南部，三方共伐，让西陵再难翻身。”

听了这些话，一众将领都震惊不已。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忧虑这里的战局，没想到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如此安排。

一个中年将领站起来，振臂大呼，“好啊，好，西陵胆敢与齐王那卖国贼子联手，大举进攻我大雍，如今也该是他们作茧自缚的事后了，  两位国公爷，反攻之时，请允末将带一支大军，末将要一雪前耻！”

接着，又有一个站起来，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末将也要，这段时间苦苦支撑抵御他们，如今，必得出了这口恶气。”

之后，又一个，“末将也……”

接连四五个将领起身要求带兵，一个比一个兴奋。

天知道，北境援军还没到的这段时间，西陵兵力多过他们，一再来攻，他们勉强支撑，就在北境援军抵达之前，曾有一场恶战，西平关险些被破关了。

本以为北境来援军，大雍能松一口气，勉强可以和西陵对阵，怎么着应该都能保住西境边防，没想到如今能有如此局势扭转，当真是可喜可贺。

若是不出意外，他们不仅可有守关护国之功，  还有开疆拓土的大功！

怎么能不兴奋！

连谢琨也希冀不已，他也想率军攻入西陵腹地，立功！

见他们如此及笄，鲁国公和姜卓安并未拒绝，只是反攻之事还得好好谋划部署，再行安排他们各自领兵之事，所以先让他们回去了。

待他们走了，大帐内只剩下两位国公爷。

鲁国公问出了一个疑惑，“安国公，老夫有一事不明，怎会是令嫒，也就是谢相夫人去谈的两国联军之事？就算是你的女儿谈的，可身在北周的，不该是你的小女儿？”

姜卓安料到鲁国公会问及这些，顺着道：“确实是我的大女儿，她去年不是失踪了么？便是被北周皇子宇文峥掳去了北周，所以先前几个月，人都在北周，得知大雍危机，便就近和北周凤皇后谈了此事。”

鲁国公一听，更奇怪了。

堂堂谢相夫人，被北周人掳去几个月的事情，先前他丝毫不曾听说。

他只知道去年谢相夫人失踪，谢相寻妻不在京城，这才给了齐王作乱京城后叛逃东境的机会，但丝毫不知此事内情怎么回事，。

可如今，姜卓安竟然如此坦然告知他？不编造一个说法？

这到底，对一个女子，是不太好的事情啊。

姜卓安看出鲁国公的困惑，意料之中，叹了口气道：“既然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我也无惧告诉鲁国公了，我的大女儿，并非我亲女，她本姓徐。”

闻言，鲁国公本虽有吃惊却不明所以，没想到姜婠不是姜家亲生女儿，可姜婠原本姓什么，与他何……

等等！

鲁国公忽的起身，老脸上满是震惊，急道：“徐？！你说她本姓徐？这……安国公，这是老夫以为的那个意思么？”

姜卓安坦然看着鲁国公，重重点头。

鲁国公骇然，连连倒吸了几口气。

“怎……怎会……”

姜卓安道：“当年，徐家出事半年后，徐家旧人将其送来，说是镇北王妃为镇北王生下的遗腹子，我姜家受镇北王大恩，抚养恩人血脉自是应当，便将她视作亲女养大，”

“而她的母亲镇北王妃，确实是北周女子，也就是北周如今的掌政皇后，凤重华，去年便是北周皇子宇文峥得知其身世，潜入大雍将其掳走，意图用她挟制凤皇后，夺回皇权。”

鲁国公惊道：“镇北王妃竟然是北周皇后？那当年镇北王岂不是真的……”

姜卓安赶紧道：“此事说来唏嘘，当年的爱恨情仇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镇北王确实不曾叛国，当年的那些事，归根结底不过是北周皇帝宇文拓为夺妻费心酿造的，”

“但这些年，镇北王妃架空宇文拓将其囚禁，独揽北周大权，压下北周对大雍蠢蠢欲动的好战之心，也是一心为两国和睦而苦心谋算，这一次，也是看在徐家和婠儿的份上，她才如此助大雍对付西陵。”

鲁国公点头，感慨道：“确实，历来北周皇帝始终对大雍虎视眈眈，北境的和平，极少能有超过十年的，多是休养生息几年，就会兴起战事，”

“可自从这位凤皇后当政，北周便一直很安静，北境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过战事了，老夫也看得出来，这位凤皇后不是好战的，反而一心要和大雍交好，没想到，竟是故人啊。”

他当年，也是见过镇北王妃的。

心思一动，鲁国公若有所思的看着姜卓安片刻，审视道：“不过，若老夫没猜错，安国公是特意在话中透露，让老夫好奇谢相夫人与北周的渊源，顺势言明此事的吧？不知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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