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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天高云阔间(二)


“这就是你们写的剧情?”小幽咬牙切齿,“简直无聊透顶,我用脚写的都比你们好。”

宋盛楠容忍不了有东西对她的作品指手画脚:“你还是把它送走吧,或者让它闭嘴。”

“每个人都有评价的权利,怨灵也不例外,我们要懂得倾听大众的声音。”季儒卿道。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她也不听。

“我呸,说的那么高尚,实际上你写的连她都不如。”小幽开始无差别攻击。

季儒卿拳头上青筋显现:“还是把它送走好了。”

“别呀别呀,让它闭嘴就好了,别那么极端嘛。”范拾壹还指望小幽能卖一笔好价钱。

若它是普通怨灵,范拾壹也许日行一善,帮它了却心怨。随着它偏激的思想促进之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了恶灵,范拾壹可就无力回天了。

“我呸,我最烦圣母了,真恶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把她们带过来的,装什么好人。”小幽愤懑道。

好脾气的范拾壹脸色骤变:“我最讨厌有人说我是圣母了,我这叫善良懂不懂?!善良!”

小幽转过头不理会她,反正三个都得罪了,不差钟述眠一个,于是把矛头对准她:“你写的剧情又臭又长,脑子里都是水吧?”

嗯?怎么好端端扯到她身上了?钟述眠不给出点回应岂不是显得她好欺负:“我看你的剧情简直像旱厕里风干的卫生纸,又臭又硬,给读者看吐了。”

嗯,非常有气概的发言,如果不是躲在季儒卿后面就更完美了。

“不像你的作风。”宋盛楠只觉得奇怪,“按你睚眦必报的心理,怎么会允许它在这大放厥词。”

“啧,我就没有在你心里留点正面形象吗?”从之前的种种来看,倒也没说错,只是被宋盛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季儒卿怪不好意思的,“我听范柒说呢,为怨师协会关押了很多棘手的恶灵,它们通常是被囚禁后卖到协会,再当作委托挂出去。”

范拾壹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趁火打劫也不是这样的吧?怪不得你不杀它。”

“你不是善良嘛,肯定舍不得卖,这个恶人由我来当。”季儒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是善良,不是傻子。”

“可是我一走,锁灵符就会失效,你的法器能承受它的怨气么?”

“奸商!”

“无奸不商。”

范拾壹早有耳闻季儒卿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原想着自己没有多少钱,季儒卿肯定敲诈不到她头上,但她还是低估了季儒卿的算盘打的飞起。

“要不然七三分?”范拾壹见她不说话,“我六你四也行,这是我底线了啊,不能再少了。”

季儒卿想了想,不能专注于短期,要将眼光放长远:“五五分,我出的那几张符咒都价值连城。”

空手套白狼啊……范拾壹彻底服了:“你连自己人都算计。”

非也非也,季儒卿摇摇头:“我可没把你当自己人。”

范拾壹心寒:“好歹也算统一战线吧?”

季儒卿自有她的一套歪理:“你把钱给我就是自己人了,毕竟我对同盟下不去手,所以在钱没到手之时,咱俩不是一路人。”

“哈哈哈哈。”小幽放声大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活该。”

“闭嘴。”范拾壹吼道,“你们怎么忍的了她?”

“习惯就好。”钟述眠已经免疫了,虽然季儒卿经常胡作非为,但是她能爆金币啊。

“平常心就好。”宋盛楠习以为常,如果哪天季儒卿一本正经了才奇怪。比起循规蹈矩的她,还是古灵精怪的她看着顺眼。

“败给你了。”范拾壹和她达成共识,两人五五分成,“合作怎么样?我可以利用东青院的资源寻找恶灵,然后交给你倒卖。”

“好啊,正有此意,咱俩现在是同盟了。”季儒卿变脸堪称一绝。

果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免俗,谁会嫌钱多呢。

钟述眠弱弱问道:“你们还写吗?”成年人的世界太肮脏了,在这片净土里也要染上世俗的铜臭。

“当然写,做事要有始有终嘛。”季儒卿可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赚钱是次要的,我还是爱好写作。”

即使写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但最弥足珍贵的已经有了,比如在这一方天地里的相谈甚欢。

虽然范拾壹不这么认为,她只会认为季儒卿掉钱眼里去了。

秋水港。

今日阳光正好,消解了这段时间以来奔波的劳累,钟述眠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晨推开窗户迎接第一缕阳光,洒在脸上时睡意被驱散,光是看着便心情大好。

宋盛楠来找她们道别,她自知身上背负着一条通缉令,雷霆派不会就此罢休。不如早些离去,以免波及到她们身上。

钟述眠也没作挽留,天高地阔随处可栖,不必困守在她们身侧:“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雷霆派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确实,宋盛楠在破烂帮的线人来报,雷霆派仍不死心,赏金再次翻倍,甚至雇佣了玻洛派的人,其门派以毒术在江湖中臭名远扬。加上比武大会之后,范拾壹烧死了湘骄派的三大高手,这笔账自然算在了宋盛楠头上。

“暂时没觉得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再不济宋盛楠回去找师父,回炉重造几年。

“那为何不结伴同行呢,多几个人总多几分胜算,何况还有季前辈坐镇。”范拾壹道。

“前辈不知何时离开的。”今早宋盛楠出门时,发现隔壁房门大开,里面空荡荡,“她只留下了一封信。”

钟述眠展开信,里面仅有寥寥几行字——本座去云游天外了,若是他日有缘,兴许会在某处碰面。望珍重性命,莫因小失大,本座可没有第二颗起死回生丹相救。

季儒卿的字和她本人一般随性,洒脱的笔锋如同她的衣袍在风中翩翩。

离开麟安秋水港,宋盛楠和她们道别,往北方走去,她踏着剑御风而行,来去如风,没了踪影。

这些天的经历像是一场梦,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分别时刻即是梦醒时分。

“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范拾壹叹了口气,好像又回到刚下山时迷茫的时候。

“先去麟安附近的地方走走吧,比如闽州城。”少了宋盛楠在旁边充当参谋,钟述眠对当地特色及人文一无所知,只能闷头往前走。

闽州在麟安西南方向,隔着一座淇梁山,从前两城之间互不来往,原因处在淇梁山势险峻,普通人难以跨越这座天堑。直到有位大能的出现,一剑劈开这淇梁山,从此一条大路通南北。

她们不着急一时的脚程,走走停停当作看风景,累了在路边找个茶馆歇脚,侧耳听听同为赶路人的家常闲话。

钟述眠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喝完最后一口清茶再次上路,近日的开销较多,身上银两所剩无几。

即便是修真之人也免不了为钱所困,既然选择入世,那么就要遵守世俗的法则,点石成金之类的法术禁用,这是掌门师父临别时嘱咐。

秋水港的客栈太贵,一晚上花去了半块银锭。她住惯了房屋睡惯了床榻,出门在外不习惯以天为被地为床。

季儒卿和宋盛楠肯定不缺钱吧,一个是顶尖炼丹师,随随便便炼着玩的丹药都能炒至天价。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轻而易举掏出一块金锭。

早知道分别前向宋盛楠打听有何发家致富的法子,不然也不会为碎银几两苦恼。

经过几日的奔波后她们来到了闽州城,正逢当地雨季,她们猝不及防被倾盆大雨送上见面礼,路上行人早有预料,从身后抽出一把伞,慢慢悠悠在雨中漫步。

青石地板被雨水冲刷的发亮,映照出过客的倒影,白墙灰瓦在淅沥沥的细雨中朦胧,屋檐边的雨链叮当作响。

路边有不少卖蓑衣与油纸伞的摊贩,五颜六色的油纸伞精妙绝伦,从远处望去,像是被雨水细细灌溉过的花。

天际灰蒙蒙,也不知何时才能停。

“师姐,你看这个。”范拾壹用一张避水符充当油纸伞,虽没小摊上的精致,但胜在毫不费力。

榜亭上张贴着被水打湿的布告,黑色的的墨水扭曲成一团,模糊不清,仅能辨认出几个关键点。

钟述眠一字一句读出了声:“本人于……丢失了……贼人藏匿于……若有人带回……赏黄金十两。”她的眼神定格在最后的黄金十两上。

发财了,要发财了,钟述眠听说过揭下布告视为接下委托,她小心翼翼撕下折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我们还不清楚对方实力如何,会不会太冲动了?”范拾壹道。

“我们先去附近打探一番好了,若是能替他平了这桩祸事,也算皆大欢喜。”钟述眠道。

她们一路问过去,其中有好心人劝她们放弃,先前去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无一人完整回来。

这么凶狠?钟述眠丝毫没被吓退:“能否详细展开说说?”

好心人干脆将他的好心发挥到底,也不顾大雨滂沱:“这位悬赏之人乃闽州城一位富商,平时最爱搜罗天材地宝放家中观赏。突然某天,有人闯入他家中盗走了一株药草,那药草是千里之外问雪山上所产,两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的冰沁含珠莲。”

“富商大怒,由于此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官府也表示无能为力。他只好设下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确实吸引来了一伙勇夫,可却无人能将冰沁含珠莲带回,倒是流传出那贼人无敌于天下的传说,世上鲜少有人与其为敌,就算是化神期来了也得留下一条胳膊。”

这么邪乎?已经不能用凶狠形容了,得用残暴,不过钟述眠见过更残暴的,例如雷霆派那伙匪徒。

范拾壹提出了疑问:“既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那群人又是如何找到贼人的?”

“全靠冰沁含珠莲中的莲心。那富商将莲花与莲心分开存放,贼人只盗走了莲花,殊不知莲心可以感应到莲花的存在,无论相隔千里还是万里。”好心人道。

既然富商没放弃寻找,说明冰沁含珠莲还在那人手上,钟述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这一遭。

“师姐你真的想好了?”范拾壹仍觉得不太稳妥。

“嗯,首先偷别人东西就是不对的。”钟述眠把十两黄金先放在第二位,“那贼人肯定是个修真者,却盗取普通人的东西,不就相当于恃强凌弱么。光是出于这一点,我便不能袖手旁观。”

“我知道,只是我担心这流言是真的又该当如何?”范拾壹问道。明明季儒卿特意留张纸条提醒她们不要肆意妄为,转眼间又去闯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不了断条胳膊。”钟述眠说的倒是轻巧。

她们告别了好心人,往富商的宅子走去,钟述眠这才想起自己没有一把称手的武器。第一把新手宝剑被季儒卿拿走,至今未归还,第二把进阶宝剑在与宋盛楠的对决中惨遭落败。

路过一处铁匠铺时,钟述眠顺手买了把看得过去的朴素铁剑撑场面,那么多英雄好汉都在贼人身上讨不到好处,她若是赤手空拳更无说服力。

富商的宅邸并不难找,在一众朴素的白墙中它独树一帜,高门大院的很难不遭人惦记。

钟述眠叩开了朱漆大门,不用她们自我引荐一番,看门小厮上下打量她们装束过后明白了二人来意。

“请进吧。”小厮带着她们穿过游廊,池塘中的睡莲沐浴在雨中。

他把二人带到一处侧厅后转身走人,富商随后匆匆赶来,招呼着侍女给她们添茶。

“二位是来替我抓贼的?”富商问道。

“正是。”钟述眠点点头。

“那事不宜迟,二位赶紧出发吧,冰沁含珠莲没回来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啊。”富商说的情真意切,眼下的乌黑为他作证。

“诶?好、好吧。”事情比钟述眠预想中的顺利,她还以为要周旋一番。

据莲心指示的位置,贼人藏匿在闽州城外的萧萧谷,那里地势奇特,常有狂风刮过,发出萧萧声的听着有几分渗人,便因此得名。

这里倒是没下雨,只是风声太大扰的心神不宁,加上黄沙漫天,显得此地分外悲怆。

对于风,钟述眠再熟悉不过了,和宋盛楠对阵时,她领略过比这还要猛烈的狂风。一味的被风推着走可不行,唯有破风才是出路。

“师姐,这好像是个阵法。”范拾壹察觉出蹊跷,“阵法不破,我们走不出去。”

“你有办法吗?还是说得杀出去。”钟述眠正有此意。

“我试试。”范拾壹折出一张符纸小人探路。

符纸小人走到一处地方忽然停下,使出全身力气也挤不进去,它颓废地躺在地上,等待支援。

“那里有动静。”范拾壹过去支援它。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们与世隔绝,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透明的壁垒忽传来一道利刃,将纸折的小人一分为二。

“小心。”钟述眠提起铁剑挡住接二连三的攻击。

凝聚的风刃化为箭簇,速度快到看不见残影,擦着钟述眠的胳膊驶过。

下一箭是腿,再下一箭的目标是范拾壹的手和腿,它们好似有意识般,出招有度,不会要了命,又能给擅闯者一些教训。

范拾壹派出去的符纸小人渺无音讯,过了许久也没找到阵眼所在。局面一时间陷入胶着状态,钟述眠没吃亏,也没讨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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