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第三日，康元帝难得偷闲，与几位重臣钓了鱼，还一起用了晚宴，心情颇佳。

等宴席散了，看了摆放在案桌上的密碟信函，康元帝怒了。

“京城两次探到蒙间匪窝，一次五人，一次九人，全部被杀了？你们养的人，都是废物不成？”

雁七、应冷跪地认罪，戴权也低着头，双手垂直紧贴腿部。

李青秋、马熙、左镇三人也站在左边，神情肃穆。

“这次来的蒙古人，武艺如此强悍？”

雁七与应冷互望一眼，雁七道：“回圣上，京城的奴才们轻敌了，不过，这次来的蒙古人，武艺高强，人数也很多。”

“哼，人数很多？能有多少？”

雁七道：“回圣上，京城或许有一两百人，甚至更多的蒙古细作。”

“嗯？多少人？”

雁七强调道：“回皇上，蒙古蛮夷派来的细作，最少有一两百人。”

雁七说的话，让皇上有些惊讶，转而望向应冷，应冷马上回答道：“回皇上，雁总管说的没错，我们的人抓捕外间，一般只需五人至九人一起行动，在需要围剿的时候，才叫步卒在外面配合。此次潜入遭遇蒙细作匪窝，被发现，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全就被杀了，敌人不止实力强，细作的人数真的不少。”

皇上很震惊，问道：“蒙古人不是与胡辽联军对峙，正打生死战吗？怎么还能分心派如此多的细作，来大雍京城？”

李青秋站出来，从历史中分析道：“皇上，蒙古元朝当年横扫六合，大伙都只知道蒙古骑兵的彪悍勇猛，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蒙古人是历史第一个大规模使用碟间细作的帝国。”

“蒙古人的情报人员众多，铁木真、忽必烈都一直坚持的作战原则，是以情报来指挥战争，忽必烈还说过（取天下者，先知也）。”

蒙古元朝，实际上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以情报构建支柱的全球性帝国。

当时，这个战略纵深的前瞻性，远超其他所有文明国家。

蒙古人，攻打欧洲与宋朝之前，都系统的、大规模的使用了各种间谍。

蒙古人还在归途上，建了隐秘驿站，相当于后世的安全屋。

欧洲送回蒙古的情报，从多瑙河到长江需要一年时间，缩短到两个月。

征战欧洲前，蒙古人大量派出谍报人员，收买欧洲精英，蒙古人的细作，还会使用密码来传递情报。

蒙古人用密码传递情报，绝对是一个开创性的发明。

蒙古人不是最早使用间谍，去获取情报的帝国，但是绝对是规模最大的，蒙古人设置了万人级别的情报体系，这数量是历史上第一的。

蒙古的这支情报人员，还分类设置了探马赤军、内间、死间、生间、战前反间、几类细作间谍。

蒙古的间谍不限蒙古人，还用了大量汉人、女真人、欧罗巴人种，先训练，再派遣去刺探军情、绘制地图、收买官员、散布谣言、刺杀官员、渗透制造破坏等等。

忽必烈设“枢密院探马赤军”，统一管理间谍网络，欧洲、西亚、中原分别设置情报中心站，战前渗透制度化，一律以情报主导战略决策。

如迦勒迦河之战，迂回突袭，间谍提前破坏桥梁，误导了敌军布防。

心理战，如撒马尔汗，散播守将叛变，瓦解抵抗意志。

攻城战，如襄阳，策反降将提供水道图，切断补给线。

进攻南宋，原本历史很多名将，都选择先进攻拿下整个四川，四川主体长江河流上游，蒙古人当初在诸多情报综合分析下，选择拿下南宋，必须先进攻襄阳的结论。

襄阳位属大巴山与大别山以东的汉水中游平原，蒙古人拿下成都后，不急着攻占四川全境，立刻集中兵力围攻襄阳。

拿下了襄阳，就切断了汉水与长江的水道联通，切断四川与江南的联合。

“无襄则无淮，无淮则江南唾手可得。”

蒙古攻打南宋，反间战前策反的将领与官员，达到一百四十多人之多。

情报体系，在蒙古国，属于战略核心级别的存在。

……………

听完李青秋分析蒙古人使用间谍的历史，皇上点点头，神情严肃的道：“元朝能打下如此辽阔的疆土，原来并非只凭骑兵一个优势。”

皇上坐回椅子，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悠悠的问了一句似乎跟蒙古人无关的事，道：“年初到现在，燕王府、蜀王府、楚王府都增加了不少人吧？”

雁七、应冷本来就跪着，听皇上如此说，头压得更低了，没人敢站出来回答。

李青秋、马熙、左镇也都沉默不语。

“戴权，你今晚回京城，替朕传口谕给燕王与蜀王，这蒙古在京城的碟间细作，就交给他们俩去查了，谁先挖到蒙古人的碟间细作的窝，谁可记做首功，来年春节大祀祭拜皇家宗庙，朕可允许他，代朕去祭拜。”

嘶！

………

春节大祀祭拜皇家宗族，是皇上领着众皇族祭拜的，皇上如若有事，或者身体有碍，是太子代替的。

皇上，这是相当于许下太子之位的承诺了？

下面的雁七，此时不由得脑中略过贾环的身影，暗叹了一口气，如果韩王也能参与竞争，燕王与蜀王，恐怕未必能争得赢韩王。

随后，雁七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小子如此狡猾，不会这么早让韩王暴露出来，成为众矢之的的。

…………

…………

贾敬去世第三日，京城该派来的人，也差不多都派来了。

今日，宁国府比较清闲，贾蓉、贾琮、宝玉三人坐在地上的拜垫，正在闲聊。

贾琮扫了一眼宝玉屁股下面的拜垫（寺庙里叫蒲团），道：“宝玉，你的拜垫看着与我们俩不太一样啊？”

贾蓉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说，见贾琮说了，也笑着道：“宝二叔，你可不能自己一个人享福，忘了侄儿，这拜垫也给侄儿弄一个吧？”

普通的拜垫是香蒲草编织的，也得名蒲团，宝玉的拜垫比他们的要厚很多，是怡红院袭人她们几个连夜做的，里面填充了绸缎与软绵，让宝玉坐也好，跪也好，都更舒服。

没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坐在坐垫上的，有宾客来祭拜烧香，才跪一会。

宝玉有些不好意思，道：“蓉哥儿，琮三哥，这拜垫不是我叫她们做的，院里的丫头自己缝的，回去我跟袭人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多做两个吧。”

贾琮贾蓉笑着感谢，正说着话，贾琏、薛蟠、秦钟走进来了。

薛蟠一来就拉着宝玉，说去他那里用晚饭。

梅家派人来给薛家送信，梅俭明年回京读书，还送了一些地方特产，有不少肉食。

薛蟠让下人收拾了一下，要弄一桌，今晚上既几人好好聚一聚，好些天没聚了。

贾蓉苦笑着拒绝，他是肯定走不开的，贾琮说等一会要回去给大老爷请安，婉拒了。

宝玉见他们不去，本也不好意思去，可耐不住薛蟠唠叨，秦钟也羞怯怯的说，宝二哥不去，我也不去了。

宝玉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遂跟着贾琏、薛蟠、秦钟三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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