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绣花道：“伯母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做事干净利落，是一个比男子还要厉害的女人。”

石安记下那些关键，觉得这岳母强势些也没啥，总有人要当孙子，他不当谁当，总不能让她怂恿自己娘子和自己离了吧？

可是石安怕的是小舅子，别看那家伙年纪轻轻，当初在京城诗会他被为难，亦是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

比武力，那些武将的官家子弟也是打不赢，他怕自己比那些人还要惨。

“哥，大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我怎么可能不自信，不就是一个丈母娘嘛！”石安急切说，可是现在丈母娘面还未见着，自己都被丈母娘记恨很深了。

“我小舅弟他……”

“至于鑫哥，他虽有少年天才之名，但更是谦卑，师从大儒，结友大家之流，能文能武，知书识礼，待家人都很好。”

石安彷徨了，心想该怎么搞定这个护短的小舅弟。

兄妹二人在那院子徘徊，最后石绣花弱弱问一句：“哥，今日可要敲门拜访。”

“这样好像也不行，若是我再次畏畏缩缩，被数落更多。”

“哥！”

“啥，大点声。”石安扯着嗓子道。

大早上挑了一担子礼品，又站在院外晒了好一会儿的日头，石绣花心情本就烦躁，被兄长一吼，她也不甘示弱，大声道：“你敢不敢进丈母娘家，不敢我就回去看我的铺子了！”

“怎么说话呢，我来都来了……”

“谁在外面？”

听到外面有人吵架，古赐鑫抱着外甥女把院门打开。

只见石绣花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外面，二人身旁还放着两担子红布包裹的大小礼物盒子。

而那陌生男人，见着那五官，古赐鑫开口：“绣花妹妹，可是这个男人欺负你了？”

“鑫哥好，我找嫂子。”

“你嫂子在院中，有什么问题交给男人处理。”

“这是……这是我哥，石安，因为常年在军营，今日才得空见你们，确实有点礼数不周。”她对身旁的石安道，“哥，这是鑫哥，你小舅弟。”

石安半点不敢放松，上前，躬身行礼：“见过舅弟。”

古赐鑫回礼，抬头便道：“这年头可真奇了怪了，生人初见便开始称兄道弟。”

“知道舅弟对我有怨，怨我辜负了你姐姐，我认，可若我再拖几日才来，怕是错处更多。”

“我家亲戚少，兄台你可要把这门认得真切些，错入他家门可是要闹笑话的。”

“我既已来了，那便不会认错门。”二人目光对视，石安看到了对方眼中满是不屑和嫌弃。

石安知道自己这身段今日哪怕是被踩进泥坑三尺也要乐呵呵受着。

“鑫哥，我哥……”石绣花欲说情，但被打断了。

古赐鑫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笑道：“笙儿或是饿了，她母亲在里头，绣花妹妹，劳烦了。”

“来，跟姑姑走吧小乖乖！”

石绣花见古赐鑫笑意更重，心中默默给兄长点了几把蜡烛，她示意石安，抱着孩子进了院子。

石安只见那院门前的男子一袭青衣，身长八尺，剑眉星目，儒雅随和，说话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果真是一个谦谦公子。

他娘子长得漂亮，这小舅子面若潘安，一家人都好看。

当他见石绣花看到这男子笑后更紧张，他便知晓这是硬茬，这是色荏内厉。

石绣花走后，古赐鑫连眼皮子都懒得动，而是自顾自道：“这天地不仁，便会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这百姓便为刍狗；我倒是觉得这男人若是不仁也好，既对他人无偏爱，又不会有恨，自生自灭，亦不会出现殴打妇孺的恶劣勾当，兄台你说呢？”

砰！

石安立刻跪下来，可把古赐鑫吓一跳，心想这家伙传言粗鄙暴躁，可不是能屈能伸之辈。

咚咚咚！

石安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反正他不是君子，只能动手动脚。

他动口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担心一个“老子”或者“爷”出来，那这门他今日是进不去了，只能回家关门吃面。

“你这是何意？”古赐鑫往后退了几步。

“愚兄虽愚笨，但不是毫无礼义廉耻之辈，我入职军中，对朝廷社稷亦非不仁不义，对家中父母姊妹尽职尽责。”

石安话锋一转，语气更诚恳：“但我对妻儿实为惭愧，未能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确实比舅弟口中的不仁更恶劣。”

“你也说了，你惭愧之人不是我，拜我又有何用？我虽是商贾之流，财气或许有点，若你求财，拜财神爷才是上上之策。”

古赐鑫挑眉，往院墙微微一瞥，扭头却见石安再次磕头！心想这货好像不是那么好为难的，他抚了抚额。

杨氏和石绣花抱着孩子躲在院里面往外偷看，她见石安这头磕得一点也不含糊，对他倒是改观了毫末。

“愚兄来此不是求财，而是求情，一求家庭和睦的夫妻之情，二求舅弟和岳母大人饶恕我失礼的个人私情，三求石家低寒门能与贵府常情永固的无耻之情。”

古赐鑫倒是高看了这便宜姐夫一眼，这些私情倒是直接脱口而出，哪怕无耻，但确实好用，不是什么蠢才。

石安手心直冒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怕撑不住了。

那几个小子到底来了没，怕不是也忙着躲墙角看他笑话，这些兄弟比衣服还不如，不靠谱！

再装下去，他墨水没有，粗鄙不堪之言倒是几大缸。

“这人还是莫要太贪心，贪多嚼不烂。”

“太子殿下也是这样嘱咐过愚兄，可是这贪念已深，难以拔除。”

“今日你我只谈私事，与那京城贵人无关。”

“舅弟，你我现在谈的难道不是私事？”石安询问。

“呵，假亦真时真亦假，确实是我眼光狭隘，自己倒是成为了真正的蠢人。”古赐鑫摇摇头。

他知道石安这是借太子之名和自己拉近关系，一时不察，倒是被他摆了一道。

古赐鑫正打算再次开口理论，一群人马立刻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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