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循环是一件很迷人的事情。天雷引来巨火，林木焚灰之后转化成土壤的肥料，转化成新生的养分。巨型的鲸鲨寿终正寝后没入深海，以骸被各种微生物汲取，又被小鱼小虾吞食，最后又变成构筑大鱼血骨的食物。而在密宗佛教盛行的地方，天葬这类的仪式也如这般，物质进入循环，灵魂进入轮回，生生不息。

随着月历上二月的那页被撕掉，古城这边除了几个还有头确诊病例的小区还在封禁状态，其他大多数地方都解除了限制，也是在这段时间几人合作的电竞酒店低调开张。全国范畴内的复工在被提上日程，几次在社区内组织的全员核酸检测之后，机场、车站这些交通枢纽也逐步开放，还给每个人的手机上分发了一个便于识别个人风控等级的二维标志码。

张淮安那边倒是不像之前那般催促颜晖快快返回海都，连电话邮件都鲜有打扰，看来是有新的工作安排，腾不出手来和颜晖较劲儿。趁着空档，颜晖也把自己管辖之下所有下属的退路都一一做了安排，孙岩那边公司刚刚成立，需求的人才刚好与颜晖的下属们相匹配，那十号人也火速办理完转岗手续，已经火速上岗。

孙岩还在电话里感慨道：“你看，你管的那帮小朋友都被我收了，就不想着过来继续带带他们？这几天谈的几个都在跟我说想让我把你招来呢。”

颜晖笑道：“算了，我们之前谈过的。再说本来我和老张这次闹的就那么大，你在把我吆喝过去岂不是让你难堪？”

“那倒不至于，毕竟业务口你是一把好手，能交出数字自然不会有人难为你。”

“哎，也不至于那么勉强。本来我去了就是一把方便集团里面做利益切割的武器，现在上面把这部分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再待下去真没啥太多意义，你说呢？”

“颜晖啊，你这人真是太通透。但现在你把那些小朋友的退路都安排好了，唯独不给自己安排退路，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儿的，我不在意这些，你知道的。并且，因为这场疫情，秦省这边那个试点项目的事儿有些推后，不过根据我这段时间了解的情况，在今年年中就会重启，具体的事儿你回来问郭桓策，他那边已经能接手了。”

“哎，这会儿就别担心这个了。老张那边会对你下手，你回来后要做好准备。”

“没事儿，无外乎就是穿小鞋那套呗。之前你把我的转正搞定了，他能做的无外乎就是PIP（绩效改进计划）啊，调岗降职那套呗。大不了就让他把我开了就好，我就拿补偿款的事儿恶心恶心他就好。”

“但这些对你以后的职业发展肯定不好，你还是要想想办法啊。”

“岩哥，我敢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底气，并且你放心，我后面要去的地方不和你要后面要做的事情有直接竞争。”

孙岩一时语塞，他觉得自己的算计在颜晖的坦荡面前显得有些可笑，好在这时候只是通电话，否则自己在表情管理上的失态一定会把他此时的忐忑不安卖个透彻。而颜晖的语气四平八稳，好似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事情，隔着电波都能想得出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微笑面容。缓了几十秒后，孙岩才开口道：“哎，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和你说也真不是担忧这些，毕竟如果因为这段经历让你背个污点我是真的过意不去。”

颜晖淡淡回道：“没事儿的，我刚说过，我有这么做的底气。所以当我明白集团上面对我的态度我也就不想在这个环境多耽搁下去，再怎么说拿人当枪使唤也起码把弹药供足了吧，我这边可是都自带补给上的前线啊。”

“哎，这话说的……”

“岩哥，我对您没有意见。我理解你这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所以我也是给出最大的诚意，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还有，那些小朋友都是我精心调教过的，干活儿都没问题，你放心就好。”

“嗯，前几天老张看到一堆转岗申请，人都傻了。不过你就明晃晃的留给他个空壳子，把他可气的够呛。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这边？”

“古城这边才刚把市区的禁令解了，但是要离市区还是挺麻烦的。再说还要看海都那边的对接政策，别我一回去先居家隔离上一两周。估计这个月下旬情况稳定了我就回去。”

“安全第一，现在你这边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古城继续休息吧。不过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他一定会对你开刀的。”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再不爽也无妨，反正他也奈何不了我。”

“是的啊，元旦前不是小郭还发了个朋友圈，是你在开车时候的拍的，漏了你的车标。当时他看的时候还问我招了个什么样的人来公司呢。”

“哦？那等我回海都还有更刺激的等着他呢……”

接电话的时候Lisa正和颜晖并排坐着玩儿游戏，颜晖也直接用免提听的电话，等颜晖挂掉电话后，Lisa一脸坏笑道：“我知道你想干嘛了。反正回去的时候我们都开自己的车，我从家里多开几辆车过来，好好给那个老东西上上眼药。”

颜晖刮了下Lisa的下巴，笑道：“默契啊，一旦接受这种壕无人道的设定还有点享受呢怎么说。”

Lisa也反手挠了下颜晖的下巴：“有条件的哦。”

“嗯？”

“我觉得你蓄须好看，以后就一直留着呗。”

“啊？这俩三个月都没管，头发也没剪，现在和个野人一样还好看啊。”

“好看啊，回去了找设计师给你倒腾一下，头发也可以不要留的那么中规中矩。反正以后你以后都不在乎那些了，就让我捯饬捯饬你呗。”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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