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9点，哈萨克斯坦边境，阿克套市。

    这里是一座靠近里海沿岸的边境城市，坐拥阿克套港的它拥有著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可以通过这里的跨里海航线前往伊朗、土库曼斯坦和亚塞拜然、俄罗斯等地方。

    尽管已经步入11月的冬天了，由于里海的气候调节作用，这里的日均温度还是停留在5-10摄氏度左右。

    仓库里堆的满满当当的，有一部分是未经拆分的香烟，还有一部分是粮食等正常进出口的货物。

    仓库中间的空地上，摆放著一张桌子，左右各有一把椅子。

    叶尔兰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衬衫领口系得太紧了，于是伸手进领口拽了拽，拽出来了满手的汗。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手表后，深吸了一口气，朝身后的两个手下点了点头。

    「准备好，」他说道，「他们快来了。」

    一声霹雳传来，紧跟著的是连绵不绝的雷声。

    突然，仓库的大门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铁皮大门被一把推开，十多个彪形大汉蜂拥而至，不急不慢地把叶尔兰和他的手下包围了起来。

    跟在彪形大汉后面的，是一个年约45岁、宽脸浓眉、的络腮胡大汉，他的鼻梁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十分凶悍。

    叶尔兰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巴特尔，」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谈就谈，带这么多人......」

    巴特尔却是没有理会叶尔兰，他站在叶尔兰的面前，仔细地瞧了瞧他和他身后的两个手下。

    一滴冷汗从叶尔兰的额头上滴落。

    巴特尔突然放声大笑，拿胳膊肘捅了捅叶尔兰。

    「瞧瞧这些人，看他们抖的跟鹌鹑一样，」他回头跟自己的手下调笑道，「我们是什么，教育调皮学生的老师吗？」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回到了座位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三名手下接到指令，上前给叶尔兰等人搜身。

    巴特尔从身边的人手里接过一个公文包，随意地往桌子上一倒，一堆文件铺满了整张桌子。

    「叶尔兰，我的好兄弟，」他把脚搭在了桌子上，用一种慵懒的语调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叶尔兰一边忍受著被搜身的屈辱，一边默不作声。

    「所以，」巴特尔的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已经让人起草好了这些文件和转让证明，」他看著叶尔兰说道，「你的所有公司、房产、酒吧、仓库，还有你的合作伙伴，从今天开始都归『穷小子』所有。」

    说罢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大金牙在他的嘴里闪闪发光。

    叶尔兰看著自己和手下腰间的手枪被收走，然后咬著牙盯著巴特尔一言不发。

    「哦对了，」巴特尔一拍脑门，从怀里拿出一支钢笔，「差点忘了给你签字笔。」

    叶尔兰看都没看巴特尔伸出的手。

    「......好，」巴特尔笑了，「如果你不愿意坐著签——」

    他把笔和文件全都一把推到地上。

    「你可以跪著！然后把他妈的每一份文件！都给我签了！」

    他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叶尔兰。

    「不然你们他妈的全都死在这！」

    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从漆黑的天空中泼了下来，打在了仓库的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叶尔兰见状，缓缓地跪了下来，伸手抓过了钢笔。

    巴特尔见状，收起了枪，然后提了提裤子。

    「很好，」他满意地说道，「乖孩子。」

    见大局已定，巴特尔的手下也放松了起来，纷纷把枪都放了下来。

    「你知道吗？」

    叶尔兰拿过笔和文件，一边看一边说道。

    「我有个朋友曾经告诉过我，大鱼吃小鱼。」

    「是的，」巴特尔居高临下地看著叶尔兰，「我就是大鱼。」

    叶尔兰则是不紧不慢地收拾著地上的文件，一边用著带有一丝颤抖的声音继续说：

    「所以......我得找一个比你更大的鱼......」

    巴特尔听完哈哈大笑。

    「你从哪里找？」他笑著说道，「我们这次的会面是临时决定的，没有人知——」

    「动手！」

    叶尔兰突然大喊一声。

    从仓库的角落里、房梁上突然冒出了十多把黑漆漆的自动步枪，然后开始对著巴特尔的手下进行扫荡。

    轰隆隆的雷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混合著枪声一起，在这个无人区的深夜共鸣。

    巴特尔看到这一幕肝胆欲裂，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消息泄露，以及这么多人的火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是来不及他反应了，他下意识地就要拔出手枪进行还击。

    但是叶尔兰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瞬间起身，一把抱住巴特尔的腰，把他扑倒在地。

    抓住他的枪用力扔到远方，叶尔兰跟巴特尔扭打在了一起。  

    「该死，」巴特尔怒吼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我有我神通广大的朋友，」叶尔兰一拳打在巴特尔的脸上，「没想到吧。」

    巴特尔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一个亚洲的英俊青年蹲在了他们面前，身后是七八支枪口指著他。

    心知自己大势已去，巴特尔随即也松开了抓住叶尔兰的手。

    郑直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叶尔兰从巴特尔的身上拉了起来。

    「怎么还弄成现场拳击了呢？」郑直笑著说道，「没事吧？」

    「没事，」叶尔兰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已经老了，拳头跟女人一样无力。」

    叶尔兰和郑直坐在桌子边，看著郑直带来的安保们训练有素地打扫著现场，巴特尔被捆住双手坐在地上，科罗廖夫山一般庞大的身躯端著AK盯著他。

    「解决了『穷小子』帮，」郑直笑著说道，「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进一步扩大生意了？」

    叶尔兰看了看巴特尔，突然大笑了起来。

    「对的，兄弟，」他的语调高亢了起来，「我们要发财了。」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他一指仓库外面，神情兴奋地说道：

    「接下来不光是阿克套，我甚至可以接手整个西哈萨克斯坦的走私烟草生意。」

    「我们每个月挣到的钱会是现在的5倍，甚至10倍。」

    他盯著郑直的眼睛。

    「兄弟，你这次救了叶尔兰，」他认真地说道，「我以真主之名起誓，叶尔兰永远不会背叛你。」

    「好，」郑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好兄弟。」

    「『穷小子』帮只剩巴特尔一个人了，」他看了一眼巴特尔，随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跟他那些死去的手下一样，」叶尔兰眼睛眨都不眨地说道，「绑上石头扔到里海喂鱼。」

    「等等！」坐在地上的巴特尔突然开口道，「我可以出钱，我买我的命。」

    郑直和叶尔兰同时朝巴特尔望去。

    「你有多少钱？」

    郑直突然问道。

    「很多！」巴特尔连忙说道，「足够买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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