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丽春院头牌
是压根不存在,还是……嫁了别人?
他再看武大那副畏畏缩缩、老实得近乎窝囊的样子,孤零零守著个炊饼挑子在寒风中叫卖。
也好,少了个老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大官人?您……您没事吧?」武大见西门庆神色古怪,半晌不语,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西门大官人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淡淡道:「无事。既是热乎的,便与我包上几个吧。」
说著,示意小厮玳安上前付钱。
武大如蒙大赦,连忙手脚麻利地揭开热气腾腾的竹屉,用油纸包了五六个焦黄喷香的炊饼,恭恭敬敬地递到玳安手里,口中连声道谢:「多谢大官人赏光!多谢大官人!」
西门庆不再多言,接过玳安递来的炊饼,入手温热。
他看也没看武大,只微微颔首,便迈开步子,继续朝著丽春院的方向行去。
玳安跟在后面,捧著那包炊饼,忍不住小声嘀咕:「爹,您怎地想起买他的炊饼了?这武大的炊饼,能有什么吃头……」
西门大官人摆摆手:「等会你到丽春院发给粉头,换几个香吻。」
玳安刷的红温了:「小的还是缩在角落打个盹吧。」
不多时,便到了丽春院门前。
这清河县繁华,丽春院自然是气派非凡!
三层朱漆高楼拔地而起,飞檐斗拱,雕栏画栋,在夜色里更显巍峨。
特别清河县又是进京出京码头的集运地,故而临时在这歇息一日的外地富商也不少。
门前一排溜儿高悬著数十盏大红纱灯,照得门前亮如白昼,那灯上皆写著斗大的「丽春」金字,熠熠生辉。
门庭若市,车马喧阗。
门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夹杂著娇声软语、划拳行令的喧闹,一股浓烈的酒香、脂粉香、暖烘烘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直要把人的骨头都熏酥了。
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粉头,倚在门边,或摇著团扇,或嗑著瓜子,眼波流转,招揽著过往的恩客。
西门庆刚在门前站定,还未开口,早有那眼尖的龟奴瞧见了。
一个穿著体面、头戴瓜皮帽的管事,满脸堆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深深打躬作揖,口中唱喏道:
「哎哟喂!我的西门大爹!您老可算来了!小的们眼巴巴盼了半宿了!快请进!快请进!里面暖和,姑娘们早备好了热茶细点等著您呢!」
那声音又尖又滑,透著十二分的谄媚。
西门庆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抬脚便往里走。
那管事弓著腰,一路小跑在前引路,嘴里不住地奉承:「大爹今日气色真好!真真是贵人驾临,蓬荜生辉啊!」
穿过人头攒动、莺声燕语的前厅,绕过回廊,管事殷勤问道:「大爹今日是去老地方,还是……」
西门庆脚步不停,随口问道:「应二叔在何处?」
那管事一听,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在呢在呢!应二爹早就在『藏春阁』候著您老了!小的这就引您过去!」
说罢,管事引著西门庆,熟门熟路地穿过几重珠帘绣幕,来到后院一处更为幽静精致的所在。
在一间挂著「藏春阁」楠木匾额的包厢门前停下。管事轻轻叩了叩门,随即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厚厚的锦绣门帘。
一股更浓郁的酒香、暖香混合著女人身上的甜腻气息涌了出来。
只见包厢内灯火通明,铺设华丽。应伯爵正歪在一张铺著锦褥的软榻上,怀里搂著一个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粉头,手里擎著酒杯,另一只手正不老实地在那粉头身上摸索。
另有两个陌生脸的大汉,已是欲火焚身,就快骑了上去。
应伯爵脸上已有了几分酒意,见帘子掀开,西门庆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推开那粉头,慌忙坐起身,脸上堆起那招牌式的、带著几分猥琐和讨好的笑容,高声叫道:
「哎哟!我的西门大哥哥!你可算来了!小弟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又对那两个陌生脸说道:「你们两个是木头橛子,还不给爹行礼!」
两个壮汉忙起身整理裤裆,扑通跪了下来:「给爹行礼了!」
西门大官人点点头自己坐下,见到三人还站著笑道:「坐吧,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又不是那假道学,不要拘谨!今日一切开销算我的,想吃什么随意叫便是。」
「还不谢谢大爹。」几人赶紧坐下。
应伯爵这才笑道:「嘿嘿,我们也没甚勾当,专候哥哥来行令吃酒呢!」
又对那龟公喊道:
「快把那几个狗攮的粉头都叫进来,好生伺候我西门大爹!
应伯爵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一阵环佩叮当,伴著娇滴滴一声笑:「哟!应二爷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姐妹怠慢了贵客似的!」
话音未落,那锦绣门帘儿一掀,一阵香风先扑了进来。
进来的正是丽春院里的红牌粉头,李娇儿。
只见她不高不矮,体态丰腴,端的是肉重身慵,行走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
一张银盆也似的圆脸,敷著上好的宫粉,白白腻腻。
两道细弯弯的柳叶眉,描画得极是精致。
樱桃小口,涂著鲜红的胭脂,嘴角微微上翘,未语先笑。
身著一件水红色杭绸对襟袄儿,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丰腴的脖颈。
梳著时兴的堕马髻,乌云般的发髻上斜插一支赤金点翠的步摇,并几朵新鲜的时样宫花,随著她莲步轻移,那步摇上的珠子便颤巍巍地晃动,更添几分娇媚。
李娇儿也不看旁人,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只黏在西门庆身上,扭著腰肢便径直走了过来。
她伸出染著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推应伯爵怀里那个犹自衣衫不整的粉头,嗔道:「去去去,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快给西门大爹腾地方!」那粉头不敢违拗,慌忙起身躲到一边。
李娇儿自己却一屁股就坐进了西门庆怀里,那丰腴柔软的身子登时填了个满怀。
在西门大官人大腿上故意往里蹭了蹭。
她伸出白藕似的胳膊,亲亲热热地环住西门庆的脖子,仰著那张粉光脂艳的脸儿,娇声道:
「我的大爹!您老人家可算想起奴家了!应二爷也忒不懂事,您老人家何等身份?来咱们这丽春院,哪还用得著叫那些庸脂俗粉?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心里头,必然是要奴家亲自来伺候的!」
说著,她将酥胸紧紧贴著西门庆,身子在他怀里轻轻扭动。
她拿起桌上以及倒满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就著西门庆的唇边,媚眼如丝地笑道:「大爹一路行来,想必渴了,先吃奴家这杯残酒润润喉,可好?」
西门庆大官人哈哈一笑。
虽说是逢场作戏,可这几日里又是秦可卿,又是王熙凤,刚刚还遇到了李瓶儿。
这李娇儿虽说是丽春院头牌之一,比起她们可差远了。
嘴儿已然养刁了。
又非原身那从不挑食的色中饿鬼。
顿时想起记忆中还答应这女人,这几日就娶她过门的。
现在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西门大官人就著李娇儿的手,将那半杯残酒一饮而尽,顺势在她那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调笑道:
「好个会哄人的小淫妇!几日不见,你这张嘴越发甜了,倒像是抹了蜜糖!」
李娇儿吃吃娇笑,扭著身子不依:「大爹惯会取笑奴家!奴家这心窝子里,可只装著大爹您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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