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奸细身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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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还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烫,像是刚捏碎了一块烧红的铁片。
这感觉没散,反而顺着经脉往里钻,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醒劲儿。刚才那一战、那具尸体、祭坛的震动,全都被放大了十倍塞进脑子里,连香炉灰落地的声音都像铜锣敲在耳膜上。
陈无咎没动,双膝依旧死死压着青砖,血已经凝成一片黏糊糊的壳。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看东西的方式不一样了——不是靠眼睛,是整个脑子在“听”这个世界。
他闭眼,手指轻轻摩挲袖口内侧藏的那张纸。
老管家塞进来的密信,早就被他嚼烂咽了大半,可剩下这一角残页,他还留着。不是舍不得,是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得再咂摸一遍。
烛光只剩一线,摇得厉害,照得供桌上的牌位影子歪歪扭扭。他把残页摊开在掌心,借着最后一点亮,重新盯上那两个字——“粮道”。
笔画很稳,但第三划收尾时有个小钩,像是写到一半突然改了主意。普通人扫一眼就过,可他现在灵觉暴涨,连墨迹渗进纸纤维的深浅都能分出三层来。
“右撇子装左撇子。”他心里冒出来一句。
这手法不新鲜,前世审俘虏时常见。怕被人认出笔迹,就反着写,结果越刻意越露馅。真正左利手的人,运笔是从斜下往上提,而这个钩,明显是右手习惯性回锋留下的尾巴。
他慢慢睁眼,盯着残页边缘的火漆印。
双鹤衔书,兵部六品以上专用。这种印模每年只发三十枚,领用要记档,销毁要报备。能拿到它的,满朝不过七八人。赵元礼没资格,太子不会亲自写这种密报,至于四大家族……他们走的是私渠,不屑用官印打掩护。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名字跳得特别欢——周崇礼。
兵部右侍郎,掌军报核验,每月初五申领南贡纸三刀,专用于誊抄边关急奏。而这封密信用的,正是南贡纸,轻薄如蝉翼,却无一丝折痕,说明传递时极其小心,甚至可能用油纸裹了三层再密封。
关键是,这家伙最近太“忠直”了。
每次朝议提到北疆军需,他必站出来喊“节制开支”,说什么“边军屯田自给,何须频频请饷”。话听着正气凛然,可偏偏每次他发言完,兵部驳回增援的速度就快一分。
更巧的是,他总站在东侧廊柱阴影里,左手执笔记录,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勤勉”。
陈无咎冷笑一声。
谁家大臣记个话非得用左手?除非右手有毛病。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政事堂外偷听到的一句闲谈——工部员外郎抱怨说周侍郎批公文总拖沓,问他为啥,答曰:“周大人右手筋脉受损,握笔吃力,只能练左手。”
当时他听了也就一乐,现在回想起来,味儿不对了。
一个右手受伤的人,写字本该歪歪扭扭,可这封密信的字迹工整得过分,尤其是“断”字那一竖,笔力沉实,毫无滞涩。真伤得重,哪来这等控制力?
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装。
装病,是为了掩饰真实书写习惯;装左书,是为了混淆笔迹特征。这一套操作下来,既显得清廉勤政,又能暗中操控军情流转,顺便把锅甩给陈家“拥兵自重”。
高啊。
陈无咎缓缓合拢手掌,把残页攥成一团。
他不是没怀疑过赵元礼,也不是没想过司徒府背后有人撑腰。但真正能把消息掐在军报送抵枢密院前三日就泄露出去的,必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原件的人。
而周崇礼,正好轮值当月军情汇总。
也就是说,蛮族集结的情报,是他第一个看见的。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抄一份,换种字体,通过隐线送出去,再在朝堂上唱几句“节流”高调,完美把自己摘干净。
“表面骂我纨绔败家,背地里给我爷爷挖坟。”他心里冷冷道,“你还真是个体贴的同僚。”
他指尖掐进掌心,留下四道白印。
但这会儿不能动。不是怕,是时机未到。
周崇礼背后站着谁,还不清楚。贸然揭发,万一牵出太子或者更大的局,他这点底牌还不够塞牙缝。更何况,他现在还跪着,浑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谁信一个被家法抽了三十鞭的纨绔子弟能看破朝廷机要?
得等。
等下一个猎物主动上门。
他慢慢松开手,将那团纸屑悄悄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味道苦得很,像吃了半张旧账本。
然后他重新挺直腰背,头低垂,姿态恭顺得像个认错到底的废物少爷。
可眼底那点光,已经冷得能割肉。
他开始回忆这几日所有和周崇礼有关的细节——
他说话时嘴角会不会先抽一下?
走路是不是左肩略低?
指甲缝里有没有沾过黄蜡?(老管家递信那天,袖口就有这玩意儿,像是从封蜡上蹭下来的)
一条条信息在他脑子里过筛子,不像查案,倒像在组装一把枪。每个零件都得严丝合缝,扣下扳机时,才能一枪毙命。
外面风更大了,吹得门缝呜呜响,像有人在哭。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杀手。
刀快,规矩多,出手干脆。这种人不是街头混混,是受过训的。而能让杀手直接闯进陈家祠堂动手的,绝不止赵元礼一个。上面一定有人点头。
问题是,周崇礼会不会也参与了这次刺杀?
如果他是奸细,那就极有可能知道祠堂今晚有人“罚跪”,甚至可能亲自安排了路线和时间。
可他又为什么要让杀手来杀一个已经被打得半死的纨绔?
除非——他想灭口。
因为他担心陈无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儿,陈无咎眼皮跳了一下。
不是害怕,是兴奋。
猎物开始反向追踪猎手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调整呼吸节奏,让体内那股精粹随着气息一点点游走四肢。力量还在,速度没退,灵觉更是敏锐得离谱。只要再来一个人,不管是谁,敢踏进这扇门,他就敢当场反杀,再榨出一丝精粹。
他不怕死士。
他怕没人来。
他现在就像一张拉满的弓,箭尖对准黑暗,只等一根弦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残烛终于“啪”地爆了个灯花,彻底熄了。
祠堂陷入漆黑。
他没动,连睫毛都没颤。
黑暗对他来说不再是障碍,反而像一层滤网,把所有细微动静都筛得分明——屋顶瓦片有轻微摩擦声,像是猫走过;门外巡卫的脚步比之前慢了半拍;甚至连供桌底下那只蛀木虫,啃噬的频率都有变化。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老管家上次塞枯叶,是事态升级的信号。
第二次,是行动开始。
那第三次呢?
他还没想明白,忽然听见“嗒”的一声。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声。
是金属碰瓷的声音,极轻,来自供桌下方。
他不动声色,眼角余光缓缓扫过去。
只见供桌底沿,一片枯叶正卡在铜脚环里,随风轻轻晃荡。而叶柄处,缠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另一端……通向墙角神龛的帷幕后。
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自然掉落的。
是有人刚刚放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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