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云枫寻院乱世起兴
晨雾如未干的墨迹,在云枫城的街巷间晕染开来。青石板路上,菜贩的扁担吱呀作响,挑夫的草鞋与湿润的路面摩擦出沙沙声响,混着早点摊蒸笼腾起的白雾,编织成一幅鲜活的市井长卷。马星宽厚的手掌重重落在天宇肩头,粗布衣袖蹭过少年单薄的脊背,带着兄长般的热络:"筱筱,你留下照看铺子,我带小兄弟去看看房子。咱们可得挑个好地方,往后也好施展拳脚!"
马筱闻言,杏眼弯成月牙,沾着药草碎屑的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俏皮地朝两人眨眨眼:"放心去吧!保准把药铺打理得井井有条!"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转身,素色裙摆扫过药柜,惊起几缕悬浮在晨光中的药香。
天宇与马星并肩踏入主街,朝阳刺破薄雾,在他们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恰似未完成的墨迹,等待命运挥毫填色。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却都不及远处那座朱红建筑夺人眼球——天元阁巍然矗立在城心广场,飞檐翘角如鹏鸟展翅,朱漆大门上镌刻的丹纹流转着神秘光晕,在阳光下仿佛有无数微型丹炉熊熊燃烧。阁内飘出的青烟裹挟着奇异药香,丝丝缕缕渗入空气中,引得往来行人频频驻足。
"瞧见没?那就是咱们云枫城的'心脏'。"马星用下巴朝天元阁示意,眼中带着敬畏,"阁主林枫炼丹的本事,在流云郡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听说他的丹炉一开,方圆百里的灵气都得往那儿聚。"话音未落,只见阁门大开,数位灰袍长老鱼贯而出,手中玉匣盛满色泽各异的丹药,药香随风散开,引得街边修士纷纷投来炽热的目光。
与天元阁一街之隔的玄器阁,却是另一番光景。厚重的铁门半掩着,炽热的气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锻打声震得脚下石板微微发颤。透过门缝望去,锻造师们赤着膀子抡锤,汗水顺着虬结的肌肉滑落,在四溅的火星中蒸腾成白雾。然而,那些精心打造的刀剑虽寒光凛凛,却始终缺了几分神韵——没有阵法加持,再锋利的兵刃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死物。
"这些师傅们都是好把式,可惜..."马星惋惜地摇头,"阵法之道太过玄奥,整个云枫城都找不出几个能入门的。"他忽然转头,目光落在天宇腰间若隐若现的短刃上,"不过小兄弟你不一样,往后若是..."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交谈,一队身披重甲的士兵策马疾驰而过,铁蹄踏碎满地晨光,扬起的尘土中,隐隐透出紧张的气息。
天宇望着士兵远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这座看似繁华的边陲小城,实则如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之下暗潮汹涌。而他与马星此刻迈出的每一步,都将成为改写命运的关键一笔。
晨雾如未散的薄纱,缠绕在云枫城斑驳的城墙上,将整座城池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之中。街边商铺的铜铃随着穿堂风叮咚作响,与挑夫的号子、小贩的吆喝交织成一曲市井长调。在这片药火与匠艺交织的江湖里,九阶圣器与神丹如同悬在天际的璀璨星辰,引得无数修士穷极一生追逐。然而此刻,少年天宇望着街边高悬的"天元阁收购百年灵草"招幡,目光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沉静。
"大哥,咱们今日若能觅得福地,往后说不定能在这烟火人间,烧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他转头对马星笑道,嘴角扬起的弧度里藏着志在必得的锋芒。少年单薄的衣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短刃折射出冷冽的光,与身后天元阁飘来的药香、玄器阁传来的锻打声,共同勾勒出一幅独特的江湖图景。
二人骑着云马踏着晨露西行,马蹄声清脆地敲碎满地朝阳,惊起檐角沉睡的麻雀。街道渐渐变得狭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低矮的民居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仿佛在诉说着这座边城的沧桑。一个时辰的奔波后,马星在一条九曲回肠的小巷前勒住缰绳,"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指着前方那座略显破败的宅院,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朱漆剥落的门楣上,"醉仙居"三个大字早已褪去往日的光彩,斑驳的字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似在诉说往昔的风华。门环上结满了蛛网,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吱呀的**,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被唤醒。扑面而来的是陈年酒香与潮湿青苔混杂的气息,厚重而浓烈,让人仿佛置身于时光的罅隙中。院内杂草丛生,几株歪斜的桃树开着稀疏的花,花瓣落在积满雨水的石槽里,随波逐流。
"看样子荒废有些年头了。"马星踩过满地碎砖,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的楼阁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而这座宅院却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天宇却眼神发亮,他抚摸着院墙上布满裂痕的青砖,指尖触到刻在砖缝里的酒坛图案,仿佛触到了这座宅院的灵魂。在这里,他看到了未来的影子——或许不久后,这里将燃起新的烟火,打破这份沉寂,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踏入庭院的刹那,陈年酒香混着青苔的腥涩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一坛尘封百年的老酒。几十口酒缸如忠诚的守卫,身披斑驳釉彩,静默地排列在晨光里。那些剥落的陶衣下,蛟龙腾云的暗纹若隐若现,鳞爪张扬间似要冲破岁月的桎梏,在潮湿的空气中翻搅出神秘的涟漪。
天宇的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穿透杂草丛生的荒芜。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狗尾草在风中瑟缩摇曳,枯黄的草穗拂过脚踝,却无法动摇少年分毫。他缓步上前,靴底碾碎碎石的脆响惊破死寂,掌心贴上冰凉的缸沿时,粗糙的陶质纹路硌得皮肤生疼,却点燃了眼底燎原的烈火。
"好地方!"他的手掌重重砸在缸面,沉闷的响声惊起檐下酣睡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少年仰头大笑,阳光穿透他飞扬的发丝,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这院子既够开阔,又藏着酿酒的底蕴。"指尖抚过缸身暗纹,触感宛如触摸沉睡的巨龙,"待寻得人手,我这祖传的酿酒秘方,定能酿出令天元阁都眼馋的琼浆玉液!"
马星望着少年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恍惚间竟觉得这荒院的颓垣断壁都在簌簌震颤。晨雾尚未散尽的天空下,天宇挥舞衣袖指点江山的模样,与记忆中城主府前挥斥方遒的大人物重叠。风掠过檐角生了锈的铜铃,清脆的声响撞碎在酒缸上,回音里仿佛掺杂着未来的喧闹——鼎沸的人声、蒸腾的酒雾、还有兵器相击的铮鸣。
此刻,一缕阳光正巧穿透云层,照亮酒缸暗纹上跃动的龙睛。那抹金光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少年炽热的目光蜿蜒游走,在满地碎砖与野草间,勾勒出未来江湖新据点的轮廓。云枫城的晨雾悄然散去,而一场由少年野心掀起的波澜,正从这座沉寂的荒院开始,向着整座城池蔓延。
吱呀——
腐朽的木门在天宇掌心缓缓洞开,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陈酿的醇香扑面而来,仿佛掀开了一口尘封多年的老窖。蛛网在门框上织就银色的帘幕,被穿堂风轻轻拨弄,簌簌抖落细碎的尘埃。这座占地颇广的院落,恰似一位垂垂老矣的酿酒师,灰瓦上盘踞的青苔是他斑白的鬓角,剥落的朱漆如褪色的长衫,纵然褴褛破败,却仍能从飞檐斗拱的轮廓里,窥见往昔的风华绝代。
十几间灰瓦白墙的屋子沿着青石小径列队而立,宛如退役的老兵。墙面斑驳的裂痕间,粗糙的夯土若隐若现,像是岁月在皮肤上刻下的皱纹;残破的窗棂上,糊着的油纸早已千疮百孔,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轻响,恍若垂死者断断续续的喘息。曾几何时,这里酒坛相撞声、制曲吆喝声交织成热闹的市井乐章,如今却只剩蒙尘的酒缸静默如坟,曲房里的木架蛛网密布,唯有墙角散落的高粱穗,还倔强地保留着几分往日的金黄,在穿堂风中沙沙作响,似在诉说逝去的喧嚣。
"实不相瞒,小郎君。"老房东佝偻着背迎上来,布满酒渍的手掌粗糙如砂纸,指甲缝里还嵌着陈年的酒糟。他浑浊的目光扫过荒草丛生的庭院,喉头滚动着苦涩的叹息,"这年头,战火就像春天的野火,沾着风就能烧遍整片原野。"他枯树枝般的手指指向远方,那里隐约传来沉闷的雷鸣,不知是天边的暴雨,还是远处的战鼓,"我守着这祖传的酿酒方子,却连自家的灶台都快揭不开了。郡城好歹有高墙铁卫,总比在这风口浪尖上提心吊胆强啊..."老人的声音哽咽如漏风的破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塌陷的胸腔里挤出来的,佝偻的脊背弯得更低,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彻底压垮。
天宇静静地听着,指尖摩挲着怀中那沓银票,纸张的触感带着微微的凉意。500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几代衣食无忧,可在这动荡的世道里,不过是换取一方栖身之地的筹码。当沉甸甸的银锭落入老人掌心时,那布满老茧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秋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老人浑浊的眼眶瞬间涌出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银锭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谢谢...谢谢恩人!"他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膝盖一软,竟要向少年下跪,被天宇眼疾手快地扶住。
晨光穿过残破的屋檐,在青石板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天宇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荒芜的庭院,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这里不仅是一处宅院,更是他在乱世中扎根的起点。他仿佛已经看见,不久的将来,这座荒院将重焕生机,酒香四溢,成为江湖中崭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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