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破庙少年逆途寻光
"爷爷!"少年的哭喊刺破死寂。他扑在老人逐渐僵硬的身躯上,泪水砸在老人凹陷的脸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三年来压抑的恐惧、无助与不舍,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呼啸的狂风灌进破庙,将哭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却盖不住少年绝望的抽噎。墙角的蛛网在气流中疯狂摇晃,油灯的火苗突然爆出一朵诡异的幽蓝,随即彻底熄灭,将整个庙宇吞没在黑暗中。
送葬那日,天地仿佛也在为老人默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撒向人间的素白纸钱,为大地披上一层哀伤的孝衣。邻居们踩着及膝的积雪,自发扛着铁锹前来帮忙。铁铲切入冻土的"咔嚓"声,混着压抑的叹息,在空荡的原野上回荡。天宇跪在坟前,双手被冻土割出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他固执地将黄土一把把撒在棺木上,指甲缝里嵌满泥土,仿佛这样就能将最后的温暖永远留住。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在结霜的地面,额头渗出的血珠与泪水、泥土混作一团。少年抬起头时,睫毛上挂满冰碴,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呼啸的北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襟,远处炊烟袅袅升起,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个既残酷又充满希望的世界。
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转眼又是三个春秋。曾经蜷缩在草堆里的瘦弱孩童,如今已出落成挺拔少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破庙的瓦缝,总能看见他在院中舞剑的身影。木剑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鸣响,凝聚的玄气在剑刃上流转,如同一道流动的星河。当他收势而立,周身散发的气势,已与当年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乞儿判若两人。
玄兵境的修为,在这座连修士都罕见的小城里,足以让他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天宇抚摸着怀中的鸿蒙晶壁,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眼中闪烁着更深远的光芒。他知道,这不过是修行之路的起点,真正的征途,还在远方等待着他。而老乞丐带给他的温暖与勇气,将永远成为他前进的动力,指引他在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暮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云国边陲小城的青石板路上,将街头巷尾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案。天宇蜷缩在城隍庙斑驳的阴影里,啃着冷硬如石块的窝头,干裂的嘴唇被粗糙的面碴划破,渗出细密的血珠。远处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混着马蹄踏过石板的脆响,在午后慵懒的空气中回荡。
就在这时,几个身披兽皮甲胄的商队护卫大踏步走过,腰间的长刀随着步伐撞击出清脆的声响。"这次运气不错,在玄天山脉外围挖到了百年老参!"为首的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要是能碰到千年人参...啧啧,那可就发大财了!""可别大意,"另一个人压低声音,"上个月有支队伍碰上黑风豹,连骨头渣都没剩下!那爪子,比精钢锻造的刀刃还锋利!"
这些只言片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天宇心头。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透过指缝,他凝视着街道尽头蜿蜒向远方的官道,眼神中燃起炽热的火焰。玄天山脉——那个传说中遍布奇珍异宝与凶猛妖兽的神秘之地,此刻仿佛在他眼前展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云雾缭绕的山峰间,千年灵药散发着诱人的灵光;幽暗的密林深处,强大的凶兽蛰伏其中,等待着挑战者的到来。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渐渐浸染了整个小城。更夫的梆子声由远及近,惊起檐角的夜枭,发出几声凄厉的长鸣。天宇轻手轻脚地回到破庙,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从墙角拖出那个用粗麻布缝制的简陋行囊,将几块硬得硌牙的干粮、半本手抄的炼丹笔记小心地塞进去。最后,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枣木拐杖——那是老乞丐生前最心爱的物件,杖身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光滑,握柄处还缠着一圈褪色的红布条。
站在空荡荡的庙宇中央,天宇缓缓环顾四周。墙角的稻草堆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形状,仿佛在等待主人归来;斑驳的墙壁上,还留着他用木炭写下的修炼心得,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就连那盏破旧的油灯,也静静地摆在神龛上,似乎随时准备照亮寒夜。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老乞丐坐在门槛上,慈祥的笑容在昏黄的月光下若隐若现,用沙哑的声音说:"娃啊,别怕,大胆往前走..."
眼眶突然一阵酸涩,天宇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泪水逼回眼眶。他背起行囊,将枣木拐杖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最坚实的依靠。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远处山林的气息。抬头望去,玄天山脉的轮廓在星光下若隐若现,连绵的山峰如同沉睡的巨龙,神秘而又充满诱惑。
"爷爷,我走了。"他对着寂静的夜空轻声说道,声音坚定而又带着一丝哽咽。转身迈出破庙的那一刻,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唯有坚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向着未知的远方,向着命运的召唤,坚定地走去。而在他身后,破庙的轮廓逐渐模糊,却永远铭刻着他成长的痕迹,见证着一个少年踏上改变命运的征程。
腊月的寒风如同千万把钝刀,反复剐蹭着城西破庙摇摇欲坠的梁柱。天宇蜷缩在墙角,冻得发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墙面,布满冻疮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穹顶破碎的瓦片间,细碎的月光如同一把把银针刺落,在蛛网密布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角落里半截发霉的稻草——那里曾是他与老乞丐相互依偎的"床铺"。
每当穿堂风掠过空荡荡的庙廊,总能听见枣木拐杖敲击青砖的幻响。那声音仿佛跨越时空,带着老人沙哑的叮嘱,在耳畔萦绕不散。天宇抱紧怀中的鸿蒙晶壁,晶体表面流转的星云光晕忽明忽暗,时而化作燃烧的赤焰,时而凝成深邃的幽蓝,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无法浇灭他眼中炽热的火焰。这枚神秘的晶体,承载着苍穹圣尊的无上传承,更藏着足以颠覆整个修行界的惊天秘密。
囊中羞涩的现实,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少年困在生存的泥沼中。他低头看着自己打着层层补丁的粗布衣裳,脚趾头从磨破的草鞋里探出来,在寒风中冻得失去知觉。但当他望向远处的玄天山脉,眼神立刻变得锐利如鹰。在他的想象中,那片云雾缭绕的山峦不再是凶险之地,而是一座等待挖掘的宝库:千年灵参缠绕着紫色闪电,在悬崖峭壁间闪烁着诱人的灵光;雪鬃巨狼披着堪比玄铁的鳞片,在密林深处蛰伏;还有无数珍稀的天材地宝,正等待着有缘人前去采撷。
他的目光落在破庙斑驳的墙面上,那里布满了孩童涂鸦般的剑痕——那是他与伙伴们用树枝刻下的"杰作"。恍惚间,那些蜷缩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阿虎天生神力,能徒手攀爬十丈城墙;阿巧嗅觉敏锐,仅凭气味就能分辨药材年份。可这些天赋异禀的孩子,却因目不识丁,连最基础的修行典籍都无法读懂,只能在街头巷尾讨生活,将一身潜力白白浪费。
"等我回来。"少年对着空荡荡的破庙轻声呢喃,呼出的白雾在月光中凝成细小冰晶。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这份誓言刻进血肉里。远处的玄天山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连绵的山峰如同沉睡的巨龙,既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那里既是险象环生的试炼场,也是改变命运的起点。
天宇缓缓站起身,将打满补丁的行囊背在肩上,老乞丐留下的枣木拐杖在手中握得发白。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妖兽的利爪、悬崖的险峻、还有数不清的未知危险。但他更清楚,只有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才能真正变强;只有带回珍贵的资源,才能帮助伙伴们摆脱乞儿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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