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功德女转世,雨渘亲事(九千字)
另一边,石宝碌跟随蒋小远去了衙门,帮忙料理死去同僚的后事。
精神有些疲惫的江木则独自回了家。
安婶并不在家里。
院内只有石霜穗和大白鹅玩耍。
小不点骑在大鹅身上,挥舞着手里的木剑,嘿嘿哈哈的叫着。
看到江木到来,小丫头习惯性的扑上前,却被江木一把揪住后襟提了起来。
“安婶呢?”
江木问道。
石霜穗脆声说道:
“和杨大婶去庙里烧香了。老大,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我还想去虫虫观。”
“是崇天观,不是虫虫观。”
江木不顾对方挣扎,提着小不点,来到矮墙前直接扔到了隔壁院中,“赶紧去做功课,整天就知道玩。”
隔壁院内传来嗷嗷嗷的哭声。
江木没搭理她,回到屋内拿出小本本,准备将今天的一些猜想线索写下来。
王妃的失踪他并不了解内情。
但对方的肚兜却和苹果失踪案有关,这就很令人玩味。
苹果失踪案的真凶,吸取了那么多年轻女子的寿元青春,又故意让文秀娘主仆上吊,窃取对方的尸体。
目的就是为了换取对方的身体。
而要换身体,必须处于一个阴气极重之地。
他之前已经让唐锦娴,派人用灵器去查探燕城各地方,但一直没有线索。
唯有王府,没能探查。
“王妃,会不会是苹果案的真凶?”
江木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想,“为了永葆青春,杀害了那些年轻女子。因为身体垮了,所以想要换取新的身体。”
江木觉得,或许应该让唐锦娴去查一查,王妃的生辰八字。
就在江木思索时,房门忽然被拍的啪啪响。
“不好了老大,大姐死啦!”
“老大快来啊,大姐死啦!”
“老大——”
“这小兔崽子!”
江木暗骂了一声,打开门便要在这小家伙的屁股上踹几下。
可看到石霜穗脸上的慌乱表情,似乎并不是作假,江木心下一沉。
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是不是雨渘姐的病又犯了?”
自打当年那场大病后,石雨渘便时不时出现些奇怪的病状。
那位梅大夫经常给她看病。
此刻听到穗穗说“大姐死了”,江木立即意识到对方可能犯病晕了过去。
“大姐就是死了。”
石霜穗声音里带着哭腔。
顾不得详细询问,江木连院门都懒得出,直接翻过矮墙,朝着石雨渘的屋子冲了进去。
刚踏进屋子。
一股带着寒意的水汽便扑面而来。
江木抬头一眼,发现石雨渘竟浸泡在浴桶中,螓首靠在桶边耷拉着。
雨渘姐在洗澡?
江木脚步一顿,先试探喊了一声:“雨渘姐?”
对方并无回应。
这下江木确认对方必然是发病晕了过去,赶忙上前查看。
浴桶内的情况令人心惊。
水面凝结着一层薄冰,寒气荡漾。
石雨渘螓首无力后仰,靠在桶边,精致的面容惨白宛如素绢。
她的身躯大部分隐于冰冷的水下。
唯独前襟浮出水面。
如同两轮挣脱乌云,却意外被寒气冻结在水中的冷月。
皎洁无瑕……
“雨渘姐?”
江木咽了咽唾液,轻拍对方脸颊。
石雨渘毫无反应。
江木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暗骂一声,赶忙俯下身子,将双臂探入冰冷的水中,一手托住女人的背脊,另一手穿过她的膝弯。
略一用力,便将她从水中捞起。
哗啦——
薄冰碎裂。
石雨渘螓首不自觉靠向男人胸膛。
无数冰凉的水珠,争先恐后的从女人光滑的曲线上滚落。
纤小的嫩足儿被迫离开了承托,在空中无措地微微晃了晃。
几颗格外大的水珠,从她皙白的脚趾尖凝聚,又缓缓垂落……
“嘶,真冷啊。”
女人身上传来的寒意让江木打了个冷颤。
他迅速将石雨渘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在身上。
尽管过程中并没有刻意去占便宜,但眼睛不可避免的扫描了不该扫描的地方。
“穗穗这丫头之前倒没说谎……”
江木暗暗道,“雨渘姐确实是秃子,没长毛。”
石雨渘静静躺在床上,秀眉微锁。
肌肤因怪异的寒冷泛起淡淡的薄霜,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玉色。
此刻的女人就像是冰雕做的。
有一种脆弱易碎的质感,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瓦解揉碎。
对于石雨渘的病情,江木并不了解。
只知晓以前发病时要么是硬扛着,要么找永安堂的那位梅大夫。
那位女郎中的治疗方法倒也简单,就是给石雨渘全身进行按跷。
从头到脚按摩一遍。
只是现在石雨渘情况明显很严重,跑去找那位女郎中很可能会耽误事。
而他一个大男人,更不好亲自按摩。
只能找别的女人。
“老大,大姐都已经凉了……”
小不点石霜穗扑到了石雨渘身前,也不敢用力摇,只伸出两根小手指,戳了戳大姐冰凉的胳膊,带着哭腔,
“呜呜……老大,怎么办。大姐真的丢下我们啦……”
“呜呜,大姐,你把哥哥也带走吧。”
江木揪住对方耳朵,将其拉开:“快去找我婶婶过来,她——哦,忘了安婶去了寺庙。靠,怎么这么不凑巧。”
那还能找谁?
石霜穗?
这个小不点会个屁的按摩。
江木无语了。
关键时候连个有用的人都找不到吗?
看来只能自己上阵了。
反正都亲了雨渘姐那里,摸摸也不算啥。
“穗穗,你先去找永安堂的那位梅大夫,我这边先给雨渘姐推拿一下。”
江木对小布点说道,“路上小心点。”
“好。”
石霜穗又跑出了屋子。
望着床榻上的柔弱女人,江木皱眉不解:
“怎么突然今天就犯病这么严重了呢?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情况?”
他也顾不得多想,从被子下面拿出女人的手臂,先进行简单的搓揉,给预预热。
女人手臂冰凉得像一块寒玉,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细微血脉。
江木双手合十,将她的小臂夹在中间,从肘关节处开始,缓缓向手腕处推移搓动。
搓了一会儿,然后改用指腹的力量,沿着手臂的内侧经络,耐心打圈按揉。
只是推拿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甚至于女人身上的寒气,似乎有加重的嫌疑。
“怎么回事,我推拿错了?”
江木心下诧异。
这时,他忽然瞥见石雨渘的脖颈处,隐约浮现出一条青色的线。
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血管。
江木凑上前,仔细观察。
线条延伸而下……
江木犹豫了一下,轻轻掀开被子。
只见这条若隐若现的线,延伸到了女人的心脏处,而在心口位置,隐约呈现出一朵类似微型莲花状的微小印记。
江木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按在莲花印记上。
莲花微微下陷……
但紧接着,一股冷热交加,略显刺痛的气息涌入江木手指。
惊得他连忙缩回手指。
然而就在这刺痛之下,一些熟悉的记忆忽然从脑海中溢出。
“这是……”
江木死死盯着那朵莲花烙印,记忆不断拼凑翻涌。
随着记忆彻底清晰,他猛地看向石雨渘那张美丽无瑕的脸蛋,目光愕然。
等一下!
这不是——
八叶莲台琉璃体!?
“红尘中白莲,五浊里明灯。以慈悲为天女,以欲恶为女妖,二法和合,生如来种……”
这是玄冥世界三大佛岛之一,无禅大悲寺一位高僧所著的《维摩诘莲华经》逸篇中对“八叶莲台琉璃体”的描述。
此体千年罕有。
多为佛母或功德天女应化转世。
若得遇并如法修持,乃无上殊胜法缘,成就无上道果。
简单一句话——
这是玄冥世界中,最为顶级的炉鼎体质!
嘶——
江木倒吸了口冷气。
离谱啊。
即便放在玄冥世界,都会引发大轰动的超级宝藏,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我家隔壁了?
这不科学啊。
难怪对方是哑巴。
因为这种体质的人乃是“吐音媚”,于床榻之上一旦开口,便会让男人顿入旖旎之境,飘飘然而无法自持。
所以佛母或功德天女以“闭口禅”羽化转世。
唯有破身之后,才能发音。
有那么一瞬间,江木甚至生出一种想把眼前女人绑架,然后藏在地窖的冲动。
毕竟这种体质放在玄冥界,绝对炸开锅。
“淡定,淡定,这种体质放在这个世界不一定绝对好使。”
江木深呼吸着,努力平复心境,
“八叶莲台琉璃体固然馋人,但没有无上功法和上界灵气的加持,效果大打折扣,最多也就是个床上尤物而已,和其他炉鼎不一样。”
“况且这个世界缺乏灵气,无法激发出琉璃体的作用。”
“但是……”
“但是好像对我有用啊!!”
江木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就缺一个可以同修的炉鼎,帮他转化体内驳杂的真气。
哪怕石雨渘无法完全激活琉璃体,那也是上等的炉鼎啊,他所修行的《巫山妙化金丹经》,是可以起作用的。
“难怪雨渘姐曾经生了场大病,这种体质的人若从小没有进行正规修行,体内的琉璃玄阴炁不能及时疏导,便会堵塞淤堵成疾。”
江木喃喃自语。
既然知道了石雨渘的问题,江木也自然想到了缓解病情的办法。
而想一次性根治,最好的解决方法很简单。
找个男人,洞房花烛,阴阳调和,玄阴炁自然就通了。
但眼下石雨渘还未成亲,是个黄花大闺女。
他也不好趁虚而入。
那么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暂时将她体内淤堵的玄阴炁,用外力引导一些出来,先缓解了眼下的病状再说。
只是这个办法……
望着仿佛随时要死去的女人,江木内心挣扎了片刻,无奈一叹:
“雨渘姐,对不住了,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
半炷香后。
“呼,够累的。”
江木长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右手臂酸困得厉害。
石雨渘身上的寒气消散殆尽。
皮肤恢复了正常的粉润,呼吸也正常了许多。
江木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又拿来手帕给女人擦了擦汗,将垫在身下的厚布取出来,这才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坐在一旁休息。
此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怪异香气。
“和师姐的味道不太一样。”
江木莫名冒出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他敲了敲脑袋,将这些念头从脑子里敲出去,开始思考石雨渘的状况。
虽说没有直接破身,但做到这程度,基本上和坏了人家清白没啥区别,身为男人的江木,倒并不介意负责。
反正前妻侠对他新娶媳妇也没啥意见。
就看雨渘姐愿不愿嫁。
况且从对方的身体情况来看,除非是修行,否则一直单身着,症状会越来越重。
到时候别说是推拿按跷,就是外物引导也不起作用了。
而身为男人,自然不愿看着这么一位顶级炉鼎尤物,被别的男人夺走。
尤其还是这么温柔的一个大姐姐。
这时候,江木又想起那个神秘的纸条。
纸条上说让他尽快拿下石雨渘,否则两人注定会成为敌人。
江木最开始不理解,但现在有些明白了。
石雨渘既然是八叶莲台琉璃体,佛母或者功德女所化,未来一旦激活圣体,修的必然是忘情大道。
而且,江木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对方这圣体,或许和玄冥界有关。而且,还和他是敌人。
江木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暗暗叹道:
“算了,等安叔回来跟他商量一下再说,看能不能先把雨渘姐给娶了。”
江木把那块吸饱水渍的厚布折成四方,随手塞进袖袋,又推开窗户。
清风卷着傍晚微凉的松香灌进来,吹得床帐摇晃,也吹散了屋内残留的异样香气。
正当他忙碌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
江木回头,只见石雨渘已悠悠转醒。
一张俏脸染着动人的红霞,那双总是温婉娴静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氤氲水雾,水汪汪的,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蒙与娇怯。
“咳咳……”
江木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走近几步,刻意保持着距离,
“雨渘姐,你总算醒了。刚才你旧疾突发,昏倒在浴桶里,情况危急,我……我用推拿之法帮你疏导了一下寒气。你现在感觉如何?”
石雨渘轻轻点头。
眼神飘忽着,似乎刻意避开与他对视。
江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打鼓,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
“那个……雨渘姐,你刚才应该是昏迷着的吧?就是知不知道我帮你推拿?”
石雨渘先是点头,随即又轻轻摇头。
“……”
江木懵了。
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石雨渘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将一双白生生,恢复了暖玉般色泽的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比划着手语:
“我昏迷着,不知道你是如何推拿的。”
“哦……这样啊。”
江木恍然,暗松了口气。
正欲再问,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梅大夫快!”
却见石霜穗拽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女郎中火急火燎地奔进来。
小丫头额上汗珠晶亮。
江木生怕这位经验丰富的女郎中看出什么端倪,或是多问些让他尴尬的问题,赶紧一个闪身,寻了个由头:
“雨渘姐你先好好休息,我……我衙门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在梅大夫古怪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梅大夫嗅了嗅鼻子,再看着床榻上俏脸红彤彤的大美人,若有所思。
……
回到自己屋内,江木刚关上门,女鬼青衣便飘了出来。
“小郎君,方才那番推拿手段,可是娴熟得很呐~~想来以前在别处,没少这般‘照料’过姑娘家吧?”
女人掩着嘴吃吃地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滚蛋。”
江木懒得理会她的调侃,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开始修行。
青衣见他不接茬,撇撇嘴,化作青丝钻回铃铛。
直到傍晚时分,安成虎才回了家。
在饭桌上,他将今日在诚王府发生的事,以及柯临月点名要江木协助调查的经过,简单给江木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
安成虎叹了口气,“王爷正在气头上,柯临月又指名道姓要你。你若是不愿去,就称病。剩下的,我来应付。”
江木听后,却摇了摇头。
“安叔,没什么好推辞的。这会儿我若是称病推辞,王爷必定会记恨上我和安叔你。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
不过是协助调查而已,我去便是了。说不定,还能趁机查探一下苹果案的线索。”
安成虎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喝着酒。
江木扒拉了两口饭,觉得应该提一下正事了,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抬起头,目光扫过安成虎和鄢文秀:
“安叔,安婶,有件大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
安成虎放下酒杯。
江木正了正神色,道:“我想找个媳妇。”
“咳咳!”
安成虎一口酒没咽下去,呛得满脸通红。
鄢文秀也愣住了。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丈夫,眼神复杂。
安成虎用力拍着江木肩膀,欣慰道:“不错,不错,你这臭小子是终于关心自己大事了,之前还三番五次的推辞。”
鄢文秀回过神,神情却有些为难:
“小江啊,你的心思婶婶明白。不过这婚姻大事,终究不是儿戏。
你看,泠筠那丫头现在也不在家,要不……等她回来,咱们再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毕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也该听听她的想法。虽然我和你安叔心里是一百个支持你的……”
江木却听得一头雾水。
我找媳妇,为什么还要通过安泠筠那丫头的意见?
跟她有个毛关系啊。
安成虎到底是老江湖,看到侄儿脸上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他和妻子误会了,皱眉问道:
“小江,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对啊。”
江木老老实实的点头。
“?”
鄢文秀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好看了。
她本来都已经把江木当成板上钉钉的准女婿了,这几天更是代入了“丈母娘”的角色,越看越是欢喜。
连将来带外孙的场景都幻想过好几遍了。
怎么这小子突然就有情况了?
如果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木江,她倒是很高兴,确实也不想耽误自家女儿。
可现在江木如此优秀,再让她放手,如何舍得?
鄢文秀心里酸得直冒泡,心中一急,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丈夫一脚。
安成虎“嘶”了一口凉气,瞪了妻子一眼,还是耐着性子问江木:
“是……哪家的姑娘啊?”
江木用筷子指了指隔壁院子的方向。
鄢文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
原来还是石雪缨啊。
鄢文秀顿时又恢复了长辈的从容,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江啊,你的心思婶婶明白了。你是不是还想着雪缨那丫头?婶婶知道你喜欢她,从小就好。只是……
唉,那丫头现在一心想着修行,前些日子不也明确说了不想嫁人嘛。这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别的……”
江木笑道:“安婶,你误会了。不是雪缨。”
“啊?”
鄢文秀又愣住了。
不是雪缨?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声音拔高:
“穗穗啊?!
这可不成!那丫头才多大?小江,就算你想媳妇想疯了,咱也得先当个人啊!”
“咳咳!”
江木被呛得脸都黑了,
“安婶,你胡说什么呢!我就算再怎么畜生,也不至于对那小屁孩有什么想法。”
“我说的是……雨渘姐!”
“我想娶她!”
此话一出,屋内的空气顿时一静。
鄢文秀微张着嘴巴,彻底呆住。
“啪!”
安成虎直接将筷子拍在桌上,面色冷漠,盯着江木吐出两个字:
“不行!”
力道之大,震得碗碟都晃了晃。
江木一怔,不解问道:“安叔,为何不行?雨渘姐她……”
安成虎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
“我答应过你哥,要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为你们木家延续香火。
雨渘那丫头安叔也很喜欢,不否认她是个贤惠懂事的好姑娘,性子模样都没得挑,若是做媳妇,肯定是极好的……但是!”
安成虎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摆手道:
“……总之,除了她,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安叔安婶都尽量去给你说合,唯独雨渘丫头,不能娶。”
江木听明白了安叔的顾虑,解释道:
“安叔,您误会了,雨渘姐的身子没问题的,真的!
她不能说话,还有您担心影响生育的那些,其实都不是先天的问题,而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造成的。
这事儿唐掌司也知道,她还特意为雨渘姐请过名医诊治,神医亲口说的,雨渘姐的病根能除,将来和常人无异。”
“唐掌司?”
安成虎神色有些狐疑,“真的?”
“千真万确!”
江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要不我明天把唐掌司请来,您亲自问问?雨渘姐的病真的能治好,您信我。”
大软糖,对不住了,又得借你名头用用了……
安成虎听到这话,又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猛喝了一口酒。
鄢文秀也皱起眉头,神色闷闷不乐。
江木见状,梗着脖子道:
“反正,我就娶定她了!安叔,安婶,你们明天就去帮我问问雨渘姐的意思。她如果愿意,咱们就麻溜的把亲事给办了。”
“而且我把雨渘姐也亲了,也摸了。反正,她的清白基本上都落在我这儿了!”
这话一出,安成虎和鄢文秀更是目瞪口呆。
这臭小子都上手了?
——
晚饭过后,安成虎夫妇回到自己屋内。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鄢文秀叹了口气,幽幽道:
“唉,都只怪我……怪我之前太犹豫。如果早听你的,让泠筠那丫头早点回来,或许他们俩早就成了。”
“现在小江这么出息了……真是舍不得啊。”
安成虎苦笑一声:
“舍不得又能如何?你还能强迫那小子,非得娶咱们的女儿不成?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我们做长辈的,也只能尊重。”
他脱掉鞋子,释然笑道:
“既然那小子已经铁了心了,那你明天就去问问雨渘那丫头的意思吧。”
“不管怎么说,他肯踏实下来成家,总是好事。
如果雨渘的身体真像小江说的没问题,那她确实比咱们家那个大大咧咧的野丫头,更适合当小江的媳妇。”
“你……”
鄢文秀下意识就想反驳。
可一想到自家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再对比石雨渘的温婉贤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独自坐在床边生闷气。
……
次日一早,江木便去巡衙司了。
临走时,再次嘱咐鄢文秀赶紧去提亲。
鄢文秀原本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想再探探他是否对自家女儿有那么点意思。
但看着侄儿急切的模样,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江木离去后,鄢文秀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特意换了身崭新的靛蓝色裙衫,又去街上精心挑选了四色礼盒,这才提着礼物往石家走去。
毕竟提亲不是儿戏,得庄重一些。
石家小院里,晨光正好。
进入屋子,只见石雨渘正坐在窗边做着针线活,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娴静淑雅。
石雪缨竟也在。
正在帮姐姐整理一些衣衫。
石雨渘见到鄢文秀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比划着手势请她坐下,又亲自为她斟了一杯热茶。
见对方提着礼物,美眸流露出几分疑惑。
“安婶好。”
石雪缨脆生生地问了声好,便默默退到角落继续做活。
只是眼角余光不时瞥向这边。
鄢文秀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石雪缨,然后才笑着对石雨渘拉起了家常。
石雨渘被她这过分的热情搞得有些不安,她打着手语直言询问:
“安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管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鄢文秀看着眼前女子,心里百感交集。
若自己有个儿子,怕是也希望找这么完美的儿媳妇吧。
难怪小江那般执着。
她抚了抚了膝上裙衫的褶皱,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此缓解内心的那一丝失落。
“雨渘啊,”
鄢文秀看着石雨渘清澈的眼睛,缓缓说道,
“安婶今日来……是替小江提亲的。”
话音落地,惊得石家姐妹同时怔住。
石雨渘下意识便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石雪缨,美眸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鄢文秀曾满怀热情地前来提亲,想要撮合妹妹雪缨与木江。
只是当时妹妹心高气傲,一心向往修行大道,坚决拒绝了这门亲事。
此事最终也只能作罢。
此刻见鄢文秀再次登门提亲,石雨渘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看来木江对妹妹还真是用情至深,竟再次请动了安婶前来。
不过她由衷为此感到高兴。
毕竟从小看着两人长大,很希望木江和妹妹能在一起。
只是不知妹妹能否改变主意。
而石雪缨在听到“提亲”二字时,心尖儿猛地一颤,狂跳起来。
她也以为是来找她提亲的。
莹白的俏脸顿时飞上两抹霞红,羞涩不已。
少女紧张攥紧了裙角,抬起螓首,发颤的声音像风中抖动的嫩叶:“安……安婶,您说您是来提亲的?”
鄢文秀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无奈:“是啊。那臭小子,非得让我来。”
石雪缨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惊喜和幸福,瞬间将她淹没了。
心中仿佛有只小雀在扑腾。
混杂着紧张、羞涩,还有一丝茫然。
原来……他还是喜欢我的。
原来……他心里还是惦记着我!
少女如此甜蜜想着。
然而,下一刻——
鄢文秀却拉过了石雨渘的手,温和说道:
“所以啊,安婶今天来,就是想问问雨渘你的意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那侄儿?当他的媳妇儿。”
“啪嗒!”
石雪缨手中的衣衫掉在了青砖地上。
而石雨渘正准备打手语恭喜妹妹,可手语还没打出来,突然就僵住了。
女人缓缓……转过头,愕然看向鄢文秀。
指向自己的鼻子。
我?
那双清澈温婉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憨态可掬的……懵逼。
石雪缨更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少女俏脸上血色消失,变得惨白,方才还噗通乱跳的心,仿佛一瞬间从飘着蜜糖的云端,直直坠入了万丈冰窟。
冻得她浑身发冷。
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不真实感。
她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飘:“安……安婶,您是说……大姐?”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
鄢文秀点头,笑着说道,
“那臭小子昨日跑来跟我们老两口说,他有了心仪的姑娘,非她不娶。喏,就是你大姐雨渘。
还催着我和你安叔赶紧来问问雨渘的意思。唉,这孩子,现在是铁了心……”
石雪缨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只觉大脑嗡嗡。
整个人仿佛被这个世界剥离了出去。
终于反应过来的石雨渘,脸颊立即烧了起来。
胭脂般的绯色迅速从双颊蔓延到耳根,连颈侧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粉。
她慌忙摆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连串凌乱的手势,却因心绪纷乱而失了章法,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最终,只是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努力消化。
石雪缨怔怔看着大姐那副羞不可抑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脸慈爱鄢文秀,只觉一股酸涩至极的苦意涌上喉头,让她几乎窒息。
方才心底悄然绽开的欢喜,早已被连根拔起。
露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和眼眶中迅速积聚的泪水,努力维持着平静,匆匆说道:
“那……安婶,大姐,你们先聊着……我、我师父还在等我,嘱咐了我今日要早些过去练功的,我……我先走了。”
说罢,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冲出了屋子。
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少女越走越快。
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她眼眶生疼。
刚冲出院门,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少女无力靠在墙壁上。
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二姐?”
这时,在外面玩耍的石霜穗正好跑了过来,看到流泪的石雪缨,好奇问道。
“二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石雪缨慌忙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刚才……眼睛里进沙子了。”
“那我给你吹吹!”
小丫头踮起脚,鼓着腮帮子就要凑近。
“不用。”
石雪缨转过身。
石霜穗感觉二姐情绪不太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目光看向手里的小人偶娃娃,犹豫了一下,把小人偶递给了石雪缨,脆声说道:
“二姐,送你一个礼物。这是老大给我做的,可好玩啦!”
布偶很粗糙。
脸上用红线绣着夸张的笑脸,很是喜感。
石雪缨低头看着妹妹手中那个模样滑稽,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形的小玩偶,泪眼朦胧中,心头更是五味杂陈。
她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是什么?”
石霜穗挠了挠小脑袋,努力回想着:
“老大说,好像叫什么……小丑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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