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武魂殿？”

    林夏心中无声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深处带着一丝疏离和不以为然。

    林夏承认武魂殿的存在对大陆秩序有其正面意义，也感激当初诺丁城分殿的觉醒之恩。

    但将自身彻底绑上武魂殿的战车，成为其忠实的鹰犬？

    这绝无可能。

    自己的目标，始终是依靠那独一无二的“吃矿石”变强之路，以及与幼基拉斯一同探索实力的极限，最终拥有足以俯瞰一切的绝对实力。

    加入武魂殿，甚至未来可能借助其势力和资源，都只是合作与利用，是为了在成长起来之前，给铁匠协会、也给自己寻得一个暂时的庇护伞罢了。

    忠诚？

    那是对自己道路的坚守，而非对某个组织的献祭。

    “小夏？”

    一声带着复杂情绪的低唤拉回了林夏的思绪。

    林夏转头看去，只见老师楼高依旧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那张平日里豪迈红润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有些灰败和茫然。

    楼高下意识地搓着沾满汤汁的匠师服下摆，眼神飘忽地望着鬼魅消失的方位，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氛围里。

    “老师，你怎么了？”

    林夏关切的问道，走到楼高身边。

    林夏能感觉到老师内心的剧烈波动，远非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楼高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着六年的压抑、突然转变的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楼高抬起头，看向林夏，眼神复杂。

    “唉……就是感觉……有点怪！非常怪！”

    楼高用力抓了抓自己浓密的胡须。

    “老夫……老夫我在这庚金城，跟那迈尔斯和他手下的武魂殿走狗，斗了整整六年！六年啊！”

    “明里暗里，憋屈、愤怒、提防……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他们找个由头把协会吞了或者砸了！”

    “这口气，这口恶气，堵在心口，堵得老夫都快成心病了！”

    楼高顿了顿，语气带着浓浓的荒诞感。

    “结果呢？一封信送上去，教皇震怒，直接派了个封号斗罗下来，说要从严从重处理？那些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转眼就要被自己人收拾了？”

    “铁匠协会，还要归附武魂殿了？这……这转变也太快了！快得让老夫……让老夫有点转不过弯来！”

    “就像……就像一拳打出去，还没碰到人，对方自己就倒下了，还说要跟你拜把子？这感觉……太他娘的别扭了！”

    楼高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仿佛想把这种不真实感拍走。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遇到过这么……这么戏剧性的事儿！讨厌了六年，防备了六年，突然就成了自己人？这心里头，总有点……有点不得劲儿！”

    林夏仔细听着，理解的点点头。

    楼高的感受非常真实，长期的敌对和压迫形成的惯性思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的。

    林夏安慰道：

    “老师，您的心情我明白。但换个角度想，这恰恰证明了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迈尔斯之流的行径，根本上不得台面，完全违背了武魂殿高层，至少是教皇冕下的意志。我们选择上书，是寻求公道，也是避免更剧烈的冲突提前引爆。”

    林夏的语气变得认真。

    “您想想，如果任由迈尔斯继续下去，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手段只会越来越下作。真到了他撕破脸皮，或者协会忍无可忍爆发冲突的那一天，结果会如何？”

    “武魂殿为了维护圣殿主教的权威，哪怕明知他有错，也极可能选择镇压协会！”

    “到时候，血流成河，玉石俱焚，才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结局。如今能以这种方式解决，虽然感觉……怪异，但却是代价最小、结果最好的方式。至少，协会保住了，弟子们和工匠们都能安稳过日子了。”

    楼高沉默的听着，布满老茧的大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冰冷的石桌面。

    林夏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那点别扭的燥热。

    想起那些被压榨的工匠，想起协会仓库里被强行征用的材料，想起迈尔斯那张令人憎恶的嘴脸……是啊，比起那些实实在在的屈辱和未来可能爆发的灾难，这点心理上的别扭，又算得了什么呢？

    楼高再次沉重的叹息一声，仿佛要将积压六年的郁气尽数吐出，脸上的茫然和纠结渐渐被一种释然和疲惫所取代。

    楼高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了许多。

    “罢了罢了……你小子说得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能护住协会上下老小的饭碗和平安，老夫这点别扭，算个屁！”

    楼高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只想让这纷乱的心绪尽快沉淀。

    就在这时，林夏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暗银色的空间魂导器戒指，眼中精光一闪，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便说道：

    “老师，您看我这储物戒指。”

    楼高下意识的顺着林夏的手指看去。

    林夏继续道：

    “您说我们这十几天在锻造室里，对着那些材料抓耳挠腮，为什么就是研究不出魂导机甲的核心驱动？”

    “我们的锻造手法没问题，千叠震金手足以处理最精密的金属构件，我们对魂力的理解，也远超普通铁匠。那关键点……究竟卡在哪里了？”

    楼高被林夏的问题瞬间拉回到了那个令他既兴奋又头疼的领域。

    楼高眉头再次皱起，苦恼地摇头。

    “是啊！金属融合、结构设计、力量传导……老夫自认都摸到了门边，可就是……就是差那么一口气！”

    “魂力灌进去，要么散逸，要么冲突，要么就是死气沉沉，根本没有‘活’起来的感觉！像是……像是缺少了让魂力和机械‘沟通’的桥梁……”

    林夏的手指轻轻点在戒指表面那若隐若现、繁复玄奥的银色纹路上，声音清晰而笃定。

    “老师，您看这个——这些特殊的魂力纹路！”

    “纹路？”

    楼高一愣，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夏的戒指上。

    那上面细密如蛛网、闪烁着微光的纹路，他当然见过无数次，但从未将其与那宏伟的机甲构想联系到一起。

    此刻被林夏点破，仿佛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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