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厉无涯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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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尘与柳如烟悄然赶往落星谷的同时,那片荒芜石林深处,血神殿的变故已至关键时刻。
原本冲霄的血光尽数收敛,融入那尊仿佛由无数苍白骸骨垒砌而成的殿宇之中,使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如同凝固的血液。殿宇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死寂中透出令人心悸的压抑。先前那若隐若现的疯狂咆哮与血腥波动也已平息,但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窒息。
血神殿深处,并非想象中的宽敞殿堂,而是一片浩瀚无边的血色空间。脚下是粘稠翻滚的血池,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血腥气和怨念。空中漂浮着无数痛苦扭曲的虚影,那是被吞噬、囚禁于此的万灵残魂,发出无声的哀嚎。
黑煞教一行人,此刻正身处这片血色空间的中心。原本二十余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且个个带伤,气息萎靡,脸上残留着心有余悸的恐惧。他们围成一个简陋的防御阵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阵型中央,副教主厉无涯单膝跪地,他身上的黑袍破损多处,露出下面一道道深可见骨、萦绕着黑红邪气的伤口。他的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兴奋与炽热。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骨杖。
这骨杖通体呈暗金色,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搏动的、拳头大小的暗红心脏,丝丝缕缕的血色能量如同血管般从心脏蔓延至整个杖身。这正是他付出巨大代价,才从这血神殿核心禁制中夺取的掌控信物—「血神之心」权杖!
为了得到它,厉无涯不仅牺牲了超过一半的精英教徒,以他们的精血和灵魂作为献祭,破开了层层禁制,更是在最后关头,被一尊由历代血神宗强者残魂融合而成的血煞守卫重创。若非他本身修为已达金丹后期巅峰,且黑煞教秘法诡异,恐怕早已陨落在此。
“咳咳……”厉无涯咳出几口污血,血落在地面的血池中,立刻被同化吸收。他挣扎着站起身,感受着「血神之心」权杖传来的、与整个血神殿隐隐相连的掌控感,脸上的疯狂之色更浓。
“恭喜副教主,得获至宝!”身旁一名金丹中期的长老连忙恭维,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方才厉无涯为了激活权杖,毫不犹豫地将两名重伤的护法扔进了血池核心,那凄厉的惨叫犹在耳边。
厉无涯狞笑一声,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至宝?不错!但这只是开始!有了这血神之心,我不仅能掌控这座分殿残留的力量,更能感应到血神宗散落在其他界域的秘密据点!我黑煞教崛起,指日可待!”
他猛地将权杖顿地。
“嗡!”
整个血色空间为之震颤,脚下的血池翻涌更加剧烈,空中那些哀嚎的残魂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疯狂地向权杖顶端的暗红心脏汇聚,被其吞噬。权杖散发出的邪异波动骤然强盛,厉无涯身上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气息也重新变得强横起来,甚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血腥与暴戾。
“血神宗,以万灵精血供奉邪神,追求的乃是极致的吞噬与进化。”厉无涯闭上眼,感受着力量恢复的快感,脑海中流淌过从权杖中获取的零碎信息,“这座分殿,曾是宗内一位长老的修行之地,其核心秘法—‘化血归元术’,可炼化万物精血,反哺己身,更能凝聚‘血神子’,化身万千,诡秘莫测!”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血光一闪而逝。
“凌尘!柳如烟!”这两个名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若非你们,我黑煞教何至于损失如此惨重!本座又何必行此险招,差点葬身于此!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之前派去追踪凌尘二人的小队魂灯尽灭,显然已遭不测。这笔账,自然被他算在了凌尘和柳如烟头上。
“副教主,那凌尘二人,此刻恐怕已前往落星谷。我们……”另一名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落星谷?哼!”厉无涯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流云秘境的核心传承?确实诱人。但如今,有了这血神殿,那些所谓的机缘,未必不能抢过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剩余的手下,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让众人不寒而栗。
“不过,在去落星谷之前,需先让这‘血神之心’饱饮一番新鲜的精魂!我教弟子不能白死,就用这秘境中其他修士的血,来祭奠他们,也助本座彻底炼化此杖!”
厉无涯脸上露出疯狂而扭曲的笑容。他通过权杖,能模糊感应到血神殿外围区域,正有一些零散的气息在窥探,显然是之前被血光异象吸引过来,却又不敢深入的修士。
“就拿你们……先开刀!”
他举起血神之心权杖,口中念念有词,晦涩古老的咒文在血色空间中回荡。权杖顶端的暗红心脏搏动得越发剧烈,仿佛活了过来。
“轰隆隆!”
血神殿外部,那座若隐若现的白骨殿宇猛然震动起来,殿门处那层隔绝内外的血色光幕一阵波动,旋即,数道粗大的、由粘稠血液和怨魂凝聚而成的触手,如同狰狞的巨蟒,猛地从光幕中袭击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向远处几个正在小心翼翼探查的修士。
“什么东西?!”“快退!”
“啊—!”
惊呼声、怒吼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那些血魂触手速度极快,力量更是大得惊人,一旦被缠上,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触手瞬间勒紧,尖锐的顶端直接刺入修士体内。无论是筑基期还是金丹初期,都在顷刻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身精血连同魂魄,被强行抽离,沿着触手倒灌回血神殿之内。
不过几个呼吸间,外围窥探的七八名筑基初期中期修士,尽数化为干尸,倒伏在地,风吹过,化作飞灰。
血神殿内,厉无涯感受着通过权杖反馈而来的精纯血魄魂能,舒畅地长啸一声。他身上的气息再度攀升,伤势尽复,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金丹期大圆满的门槛。他手中的「血神之心」权杖,色泽也更加深邃妖异。
“不够!还不够!”厉无涯眼中血芒大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更多的精血!更强的魂魄!这秘境中的所有生灵,都将成为我通往至高力量的踏脚石!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血色空间中回荡,剩下的黑煞教教徒们噤若寒蝉,心中既恐惧又有一丝扭曲的兴奋。他们知道,副教主已经彻底被这血神殿的力量侵蚀、蛊惑,变得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但同样,跟随这样的疯子,或许真的能攫取到难以想象的力量。
厉无涯停止笑声,目光穿透血色空间,仿佛看到了落星谷的方向。
“凌尘……柳如烟……还有落星谷的所有人……等着吧,本座会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这流云秘境,注定要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挥动权杖,整个血神殿开始微微震颤,积蓄着力量,如同蛰伏的凶兽,准备向着猎物最多的落星谷,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而此刻,刚刚抵达落星谷外围,隐匿身形观察谷内情况的凌尘,心中没来由地一凛,识海中的混沌古塔“蕴魂天”微微震动,传递出一丝警示之意。他眉头微蹙,望向血神殿的方向,虽然相隔遥远,但那股隐而不发、却愈发浓烈的血腥与邪恶,让他体内的混沌灵力都自发地运转加速,显露出极强的排斥。
“厉无涯……血神殿……看来,麻烦真的要来了。”凌尘眼神冰冷,心中的紧迫感更重。必须尽快在落星谷找到提升实力的契机,否则,面对掌控了部分血神殿之力、已然疯狂的厉无涯,局势将无比艰难。
落星谷上空,星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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