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是没到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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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的雨季绵延不休,湿热的空气像一块厚重的湿布,裹住九龙塘那间狭小的会议室。
新艺城七人组再度围坐在那张铺满稿纸,烟蒂和冷茶渍的旧桌旁,气氛比窗外积雨的乌云还要沉闷。
连日的奔波挫折,像钝刀割肉般消磨着每个人的锐气。
他们试图绕过传统院线,通过学校,工会专场放映来为《狗急跳墙》寻找生路,但效果寥寥。
大银幕的观影体验和仪式感,绝非临时搭建的露天幕布,或学校礼堂所能替代。
来自市场和排片的无形壁垒,比金马局的行政命令更令人窒息。
“观塘那间工人夜校,昨晚我们做宣传的时候,只来了三五个人,情况非常的不理想糟糕。”
石天打破沉默,声音沙哑,他用手指捻灭了一个烟头,在烟灰缸里用力按了又按,“如果去那边放映的话,可能还不够付运输和器材损耗。”
他叹了口气,腰背佝偻,往日的精神气仿佛被抽空了。
黄百鸣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黯淡,说道:“几家大学学生会倒是愿意合作,但都要求将票房收入的大头,作为他们的活动经费,我们几乎是在做义工。
如果这样的话,莫说回本,连后续宣传印刷传单的钱都快接不上了。”
他翻动着桌上寥寥几张现场记录,纸张发出哗啦的脆响,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压抑的绝望感在空气中弥漫。
曾志伟焦躁地抖着腿,泰迪罗宾望着窗外雨幕出神,施南生低头快速按着计算器,数字跳动的微弱声响更添烦躁。
徐克双臂抱胸,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忽然,黄百鸣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一直阴沉着脸的麦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嘉哥,当初在雷老板那里,你要是再强硬一点,哪怕多争到一两条像样的院线,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没头苍蝇到处乱撞,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话像一根针,刺破了麦嘉强自维持的镇定。
他猛地抬头,眼眶因缺觉和焦虑而深陷,布满了血丝,死死盯住黄百鸣:“我不够强硬?我怎么强硬?雷觉坤自己都被金马局那婆娘压得割了大动脉!我去拍桌子有用吗?有用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愤懑和无力感,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乱响。
石天也忍不住加入战局,语气带着几分酸楚:“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同意改期。
现在倒好,不上不下,卡在这里,投入的几百万像扔进了咸水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硬要顶着风头上?”
“改期?改到什么时候?等刘家良和那个北佬把我们新艺城忘干净了再上?”
麦嘉像被点燃的炮仗,霍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却不敢直视石天和黄百鸣这两个最初的创业伙伴。
而是猛地转向了一直沉默的徐克,施南生,曾志伟和泰迪罗宾。
他将所有的挫败和怒火,一股脑地倾泻到他们身上:“还有你们!宣传!宣传是怎么做的?!报纸上就那么几块豆腐干文章!”
“电台广播呢?街头巷尾的海报呢?是不是觉得排片差就敷衍了事?!尤其是你,曾志伟!你不是号称朋友多,路子广吗?怎么关键时候一点声气都没有了?!
还有徐克,你的那些镜头语言,艺术追求,现在能当饭吃吗?能帮电影多卖一张票吗?!”
这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如同冰水泼进油锅。
曾志伟脸色瞬间涨红,张了张嘴,想反驳说在排片如此劣势下,能争取到的媒体版面已属不易,但看到麦嘉那近乎狰狞的表情,又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愤懑地别过脸,胸口剧烈起伏。
泰迪罗宾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徐克脸色铁青,施南生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示意他冷静,但她自己的指甲也已深深掐进了掌心。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创业时有福同享的誓言,在残酷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负责收集剪报的阿忠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几份刚出炉的报纸,语气惊慌:
“不好了!嘉哥!各位大佬!你们快看!那个程学民……那个北佬,在报纸上开口了!”
麦嘉一把夺过报纸,其他几人也立刻围拢过来。
娱乐版头条,赫然是程学民接受采访的长篇论述,标题非常的刺眼,《排片受制于人,内部分配不公,新艺城盛世危局何解?》
程学民的笔锋如刀,精准地剖开新艺城光鲜外表下的脓疮。
他首先点评新艺城此次排片困境,一针见血地指出:
“新艺城以往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依托金公主等院线资本的支持。一旦资本转向,或如当下因外部压力而收缩供给,其创作便如无根之木,无水之舟。
所谓七人小组的创作模式,在绝对的渠道和资本优势面前,不堪一击。这说明,将命运完全系于他人之手,终非长久之计。”
紧接着,他的话锋直指新艺城最核心,也最敏感的股权和利益分配问题。
他竟然在报纸上,公开的大胆猜测说道:“据闻,新艺城股权结构颇为耐人寻味。大股东麦嘉先生与背后金主占股恐超八成。
元老石天、黄百鸣或有些许份额,而后来加入的徐克、施南生、曾志伟、泰迪罗宾等四位,所谓创作核心,实则可能并无股分,仅为高薪打工仔。
这种同工不同酬,创始团队与核心创作者利益失衡的结构,乃是公司治理的大忌,亦是潜在的最大隐患!”
程学民更进一步断言:“此种畸形结构,创业初期或可因兄弟情谊和前景不明而掩盖矛盾。
一旦公司规模扩大,利润可观,利益分配的巨大落差必将凸显。‘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并非虚言。
若不能及时调整,在下敢言,新艺城莫说应对当前危机,恐三年之内,必因内部分裂而土崩瓦解!”
最后,他抛出一个极具挑衅和穿透力的问题,直接@了徐克和施南生:
“徐克施楠生导演夫妇为贵公司立下汗马功劳,《追女仔》《搭错车》系列成功,二位功不可没。
然则,在下冒昧一问,去岁贵公司春节档那部票房六百余万的影片,徐导二位最终分红可得几何?
可有三万否?与股东所得相比,是否九牛一毛?此问或许失礼,然其中折射之问题,望贵公司同仁深省!”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程学民仿佛一个高明的侦探,仅凭外部迹象和逻辑推理,就将新艺城内部最不堪,最不愿为人知的秘密捅了个对穿!
“扑他个街!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麦嘉看完报纸,气得浑身发抖,将报纸狠狠摔在桌上,破口大骂,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他徒劳地试图否认,但那双因愤怒和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而游移不定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石天和黄百鸣起初也是勃然大怒,跟着麦嘉一起骂程学民阴险。
但骂声过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程学民关于股权占比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他们确实有股份,但比例与麦嘉相差悬殊。
以往大家心照不宣,此刻被外人点破,那种微妙的心理失衡感,难以抑制地滋生出来。
尤其程学民那句与股东所得相比,是否九牛一毛,像魔咒一样在他们脑海中盘旋。
而徐克,脸色已由铁青转为煞白。
他紧紧抿着嘴唇,下颌线绷得像石头。施南生紧紧握住他的手,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和剧烈的颤抖。
程学民最后那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们心中最深的那根刺。
去年那部戏,他们夫妇倾注了大量心血,最终票房六百多万,为公司最少赚了三百多万。
可真正但到他们手上的,除了固定的导演费和制片费,所谓的分红,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不足两万港币的红包!
这与麦嘉、石天、黄百鸣作为股东可能的分成相比,天差地别。
此事一直是他们心中的隐痛,此刻被程学民公然揭开,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曾志伟和泰迪罗宾也是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他们同样没有股份,程学民的话让他们瞬间意识到,自己拼死拼活,可能真的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报纸被麦嘉抓握发出的轻微皱褶声。
猜忌,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沉默中发酵涌动。
程学民这一招隔山打牛毒辣至极,他无需直接与新艺城交锋,只需轻轻拨动他们内部那根最脆弱的弦,便足以让其自成崩解之局。
麦嘉环视众人表情,心不断往下沉。
他知道,程学民的目的达到了。新艺城坚固的堡垒,已经从内部被撬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而此刻,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无措。
以往共同御敌的七人小组,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存在了很大的裂缝。
报纸被狠狠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只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每个人粗重不一的呼吸。
程学民那篇报道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新艺城最脆弱的软肋,鲜血淋漓的事实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麦嘉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撑在油腻的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环视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怀疑,委屈和愤怒的脸。
徐克紧抿着嘴唇,目光低垂,盯着桌上那摊冰冷的茶渍。
施南生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支铅笔,指甲掐进了木质笔杆。
曾志伟焦躁地抖着腿,眼神飘忽不定。泰迪罗宾则深深叹了口气,将脸扭向窗外密密的雨幕。
连最初创业的石天和黄百鸣,也避开了他探寻的目光,神情复杂。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麦嘉的脊椎爬上来。
他知道,此刻若不能稳住局面,新艺城这个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堡垒,真的就要从内部土崩瓦解了。
程学民这一手隔山打牛太毒了!
“咳!”麦嘉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一丝慌乱,清了清嗓子,声音因刚才的咆哮而有些沙哑,“各位,兄弟!”
他加重了兄弟两个字,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我们别中了那个内地仔的奸计!”
他抓起那份皱巴巴的报纸,用力抖动着,纸张哗哗作响。
“这个程学民,这个北佬!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些?啊?不就是因为怕了我们的《狗急跳墙》!他看我们被金公主卡了脖子,就想再加一把火,让我们内讧!让我们不战自败!”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愤:“我们新艺城,从一间小小的奋斗房打拼到今天,什么风浪没见过?”
“邵氏打压我们的时候,嘉禾围剿我们的时候,我们垮了吗?没有!我们七个人,一条心,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现在,就因为外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我们就要自己人怀疑自己人吗?!”
黄百鸣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嘉哥,不是我们想怀疑。只是……程学民有些话,说得太难听了。
什么高级打工仔,什么同工不同酬……这传出去,我们几个的脸往哪搁?”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徐克和施南生。
“放他妈的狗屁!”麦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跳了一下,“什么打工仔?你们在座哪位不是新艺城的顶梁柱?哪位不是股东老板们最倚重的干将?
百鸣,天仔,我们三个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老怪,南生,志伟,罗宾,你们虽然没在初始合同上签字,但在我麦嘉心里,你们和我们三个一样,都是新艺城的创始人!是兄弟!”
他走到徐克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老怪,你忘了我们当初在奋斗房,几天几夜不睡觉,啃着冷面包琢磨剧本的日子了?
那时候哪有什么股份不股份?有的就是一股劲儿,要把片子做好!”
他又看向施南生:“管家婆,公司里大小事务,制片、发行、宣传,哪一样不是你一手抓?
你说,我麦嘉什么时候在资源上亏待过你们?哪次票房红包,我少过你们一分钱?”
施南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
麦嘉深吸一口气,回到主位,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我知道,这次排片的事,让大家受委屈了。”
“金公主不仁,雷觉坤不义,把我们的黄金档期硬生生抢走给了刘家良。这是我们新艺城的劫难!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团结!”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算计和恳切的光芒:“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这次《狗急跳墙》能挺过去,能杀出一条血路,等到票房分红下来,我麦嘉,绝对亏待不了大家!
到时候,不只是该有的分红一分不少,我还会额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算是补偿大家这次受到的损失和委屈!”
他刻意避开了股权这个最敏感的词,只反复强调分红和红包。
在他心里,公司的股份是他和石天、黄百鸣,以及背后金主雷觉坤的禁脔,绝不可能再分出去一丝一毫。
徐克他们再有才华,也只是替他赚钱的大将,是可以在功劳簿上重赏的功臣,但绝不能成为与他平起平坐的主人。
“眼下最关键的是什么?”麦嘉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是拧成一股绳,把《狗急跳墙》的宣传和发行做好!
就算只有垃圾场次,我们也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让全香江的人看看,我们新艺城七人组,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只要电影好看,口碑发酵起来,我就不信观众不会摸着黑去找我们的场次!”
他看向曾志伟:“志伟,你人脉广,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那些小报、电台想想辄,搞点话题出来!花点钱也没关系!”
曾志伟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又看向徐克和施南生:“老怪,南生,宣传稿和预告片,还得你们多费心。怎么突出我们电影的亮点,怎么吸引观众,你们是专家。”
徐克沉默地点了点头。
施南生则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天仔,百鸣,”麦嘉最后看向最初的伙伴,“我们三个,再多跑跑那些零星的院线,跟经理们打打招呼,能多争取一点宣传位就好一点。”
石天和黄百鸣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好了!”麦嘉用力一拍手,试图驱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别被那个北佬看了笑话!散会!大家都动起来!”
众人默然地站起身,陆续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会议室。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但一种无形的隔阂,已经像裂缝一样,在七人之间悄然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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