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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一派胡言


第359章  一派胡言

    几个时辰之后,朱由检已经处理完两项关于黄河下游冰情与河工修缮的奏报,声音平稳,语调中透著对政务愈发的掌控自如。

    「河南、山东两地河道总督当恪尽职守,冰封之前,务必将险要堤段加固完毕。户部所拨钱粮,朕不希望看到它们没有用在它该去的地方。」

    这两年来,朝堂已经习惯了皇帝的果决与效率。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每个人都感受到那种近乎压抑的服从。

    皇帝的意志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正当众人以为今日的廷议将如往常一般,在井然有序中结束时。

    文臣队列中,一名身著绯红色官袍的官员手持象牙笏板,毅然出列。

    他的动作并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那衣料摩擦的微响与踏上御道的脚步声,却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英国公张维贤的浓眉微微一皱,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

    出列者,工部右侍郎,李长庚。

    李长庚年近五旬,面容清癯,双鬓微霜,一双眼睛里透著读书人特有的执拗与清正。

    此刻,他紧握著笏板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骨节突出,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块象牙,而是自己全部的信念与勇气。

    他已经好些日子彻夜未眠了。

    身为工部侍郎,他掌管著天下钱粮器械的出入帐目。

    近两个月来,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从他的笔下流过,最终汇成了一道让他胆寒的洪流。军械、粮草、棉衣、药材——所有军需物资的调拨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换防或冬季补给的范畴。

    那调拨文书上一个个鲜红的印信像是一道道流血的伤口,而这些物资的最终流向,无一例外,全部指向了山海关与宣府。

    帐目,是不会说谎的。

    他久在工部,于钱粮度支之事上浸淫半生,比这满朝文武任何一人都看得更透彻。

    这哪里是什么固边补给,分明是要倾尽国帑,行那灭国之举!

    李长庚眼前似已看见太仓库中那点见底的存银,正被一分一毫地抽空,宛如衰病之人的心头血,被生生灌进兵戈这个无底的深渊。

    他知道皇帝励精图治,不喜空谈。

    但他更知道,如果此时再不开口,大明可能就真的没有下一个春天了。

    辽东的捷报固然振奋人心,但那是以宣大总督满桂和蒙古林丹汗合力为前提,是在特定天时地利下的奇迹。如今要将这奇迹复制,主动出击,去进攻后金经营多年的巢穴,其代价——他不敢想。

    李长庚坚信,只要自己是为国尽忠,为天下苍生请命,这位年轻的皇帝总不会像前朝那般,因言而罪。

    「陛下!」

    李长庚跪倒在地,额头触及坚硬的金砖。

    「臣,工部右侍郎李长庚,有本——请奏!」

    所有官员都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著伏在地上的李长庚,又畏惧地瞥向龙椅之上的皇帝。

    皇帝原本平淡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盯著这个伏地的臣子,片刻的沉默让整个大殿的压力陡增数倍。

    然后,朱由检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李爱卿,平身。讲。」

    得到许可,李长庚却没有起身。

    他依旧保持著叩首的姿势,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

    李长庚深吸一口气,将腹中盘桓了整夜的话语如决堤之洪,一气呵成:「陛下!自八月以来,调往蓟辽、宣大两地之军资,折银已逾一千二百万两!其中粮秣七百万石,棉甲三十万件,火药五十万斤,箭矢过千万支!臣斗胆敢问陛下,此等规模,可是为东征之用?」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直视御座,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臣知陛下宵衣旰食,欲为太祖高皇帝扫清寰宇,复辽东故土。然,请陛下听一听国库的哀鸣!今岁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流民遍地;河南蝗灾,遮天蔽日,颗粒无收!」

    「国朝年入,满打满算不足千万两。若战事一起,旷日持久,每日耗费何止十万?臣算过一笔帐,若要支撑一场灭国之战,即便一切顺利,至少需白银数千万两!数千万两啊陛下!这无异于要将大明朝的骨髓都敲出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字字泣血:「为收一隅之辽东,而失天下之民心;为胜一场国战,而致万民于水火。此无异于剜心头之肉,以补臂膀之伤!待到辽东捷报传来之日,恐怕这大明江山已是民怨沸腾,遍地烽烟!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收回成命,与民休息啊!」

    说罢,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长跪不起。

    整个大殿,死寂。

    李长庚的慷慨陈词,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龙椅之上的皇帝身上,等待著那决定命运的宣判。

    崇祯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但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却仿佛翻涌著深不见底的墨色。

    这片令人室息的寂静,被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

    礼部左侍郎钱士桢缓步出列。

    他先是对著御座深深一揖,而后转身,看向伏在地上的李长庚,缓声道:「李侍郎忠心可嘉,然言语过激,有失臣体。陛下宵衣旰食,思虑之深,远非我等臣子所能揣度。陛下自有圣裁,岂容你在此以相胁?」  

    他这番话看似在不轻不重地训斥李长庚,实则巧妙地将议题从指责皇帝的死胡同里拉了出来,转向了商讨国策的正轨。

    既保全了皇帝的颜面,又为接下来主和派的集体发声做好了万全的铺垫。

    果然,钱士桢话音刚落,都察院一名御史立刻出列,躬身附和:「钱大人所言极是。

    李侍郎所言虽是忠言,但亦是危言。然其忧国之心,臣等感同身受。此事,关乎国运,不可不辩,不可不慎。」

    紧接著,钱士桢接过了话头,他的目光转向皇帝,声音中带著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凝重0

    「陛下,臣非不知兵之人,亦曾通读历代兵法战史。臣只问一句,我大明对建州女真,可有必胜之把握?」

    他顿了顿,不等皇帝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愈发沉痛:「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一役,四路大军,十万精锐,一朝覆没,开原、铁岭尽失,杜松、马林、刘挺三位总兵为国捐躯。此败,非将士不勇,乃敌情不明,调度失当之过。」

    「天启二年,广宁之役,巡抚王化贞轻敌冒进,十余万大军望风而溃,广宁重镇及辽西四十余堡尽数陷落。此败,非兵力不济,乃人心不齐,将骄兵惰之过。」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今我大明将帅,可能保证上下同心,如臂使指?辽东将门盘根错节,祖大寿之流,名为朝廷之将,实为一方之阀,其心难测。宣大总督满桂虽勇,然其与辽西诸将素有嫌隙。陛下欲以不谐之将,统骄横之兵,行灭国之战,此兵家大忌也!」

    「建奴虽困于一隅,然其全民皆兵,骑射无双,野战之能,天下皆知。我大明之长,在于坚城利炮:我大明之短,在于野战争锋。

    若主动出击,深入敌境,便是以我之短,攻敌之长。一旦战事稍有不顺,大军陷入重围,粮道被断,萨尔浒、广宁之败,恐将重演!届时,动摇的就不仅仅是辽东,而是国本了!」

    他一番话说完,对著皇帝深深一拜:「故臣以为,万全之策,莫过于重拾孙阁老之策,固守宁锦,步步为营,缓缓推进。此法虽慢,却最为稳妥。待国力充盈,民心安定,再图大举,方为上策!」

    这些话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共鸣。

    大部分文官,尤其是来自南方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

    在他们看来,这才是最符合儒家中庸之道的稳妥之策。

    「钱大人所言,老成谋国之言也!」

    「是啊,与其冒进求功,不如稳守待时!」

    然而,这番言论在另一群人耳中,却无异于奇耻大辱。

    「一派胡言!」

    一声暴喝,打断了文臣们的窃窃私语。

    英国公张维贤排众而出,他身形魁梧,声如洪钟,他怒视著钱士桢,虎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大明将士枕戈待旦,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收复河山!宣大满桂总督新灭科尔沁,兵锋正锐;辽东祖大寿等亦是百战之将。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尔等文弱书生,不思如何为大军筹措粮饷,反在此摇唇鼓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何居心!

    一时间,朝堂之上,文武分裂,争吵之声,骤然鼎沸。

    「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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