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国庆说西宫那边暂时不用摆摊，为的是先处理好仓库那边的事。

    不过林莹这边却没闲着，这两天她准备先把那些计算器处理掉。

    当初推销计算器的时候华师大那边本就预订了三台，这一次有了货自然要遵守承诺，把三台计算器先给对方送去。

    另外，这一次的货里计算器可有不少，除了几十台函数计算器外，还有略差些的普通计算器，这些计算器虽没那几位教授需要的那么专业，可同样也是不错的计算工具，而且价格可比函数计算器便宜多了，林莹想趁这个机会一起带去大学和对方好好谈谈。

    这件事林莹告诉了周继业，周继业没想到林莹居然别出心裁在大学这种地方打开销售渠道，既然如此还等着干嘛？第二天他们就先去石库门那边取了一些计算器，带着后两人直接就去了华师大。

    到了那边林莹先去找人，至于周继业嘛，他的任务就是身上带着货，并且当林莹的“护花使者”。

    华师大一行很是顺利，当听说订购的计算器有了货，两位教授很是高兴。这些日子他们早就翘首以盼了，等了这么多天一直没见林莹来，还以为后面没货了呢。

    现在东西到了，当然不会食言，之前买的几台计算器让他们大出风头，这些天有好几个同事和朋友都在向自己打听有没有计算器的事呢。

    看过带来的这些计算器，两位很是满意，不过他们也提出了条件，就是价格上希望林莹能再让一让。

    这个情况林莹早就有准备，和对方讨价还价一番后，在每台函数计算器上让了十二元，性能差些的计算器让了十元。

    这还不算，林莹趁热打铁直接提出让两位教授来当他们下家代理的方式进行合作，她这里负责出货，他们负责销售，至于这些计算器最终卖给谁，卖什么价，林莹这边一概不管，只按照他们商量好的价格来结算。

    这个建议两位教授觉得不错，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林莹很大方地把今天带来的计算器多留了两台给他们，约好几天后过来一起结算。

    对方表示这绝对没问题，为了第一次合作愉快，对方主动写了条子，上面写明了计算器的型号、数量和价格等等，并在上面签了字。

    “你就不怕他们到时候赖账？”离开学校，周继业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莹倒没半点担心，笑嘻嘻地拍拍放纸条的口袋道：“现在可是八十年代，你以为是几十年后呀？要知道他们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又是大学教授，都是要脸面的人，何况他们也不傻，这样合作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台计算器帮忙卖出去就是十来元的外快，教授的工资虽高，可这些钱也不算少了。”

    周继业想想觉得有道理，现在的人还是比较淳朴的，尤其是大学教授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脸面和信誉尤其看重，万一毁约，他们无非就损失两台计算器，可对方损失可就不止这些了。

    从华师大出来，林莹决定顺道去对面的纺织学院一趟，第一次卖出去的函数计算器不就是纺织学院的数学老师么？反正离的也近，不如过去找找他，顺便也和他聊聊合作的事。

    就这样，一连两天，周继业都陪着林莹在魔都西南几家大学院校转悠，发展了几个下线。别看这些下线只是大学老师，但他们的人脉关系却不能小窥，再加上这些群体本就是高收入人群，一百多元的价格对普通人来说贵，可对于他们来说却不算什么。

    东西好，能在科研上有所帮助，掏起钱来特别爽快，短短几天时间就各自卖出去十几台，他们手中的计算器数量也不断减少。

    前后跑了这几天，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莹就不打算继续发展了，毕竟他们手里的计算器数量有限，再发展货源不足也没东西卖了。现在的销售情况暂时足够，看样子不出一个月这些计算器就能通过这方式销售一空，等下次有机会再多搞些再说。

    这一日，周继业和林莹刚从几家大学回来，今天一口气结算了十几台计算器的货款，兜里装着上千元的钱，再加上前几天的销售，他们两人光靠着计算器已回笼了三千多的货款了。

    “没想这玩意这么好卖，下次再去岭南得多搞些回来。”周继业兴奋道，他前头算了下，光是这批货里的计算器再加上次剩下的，如全部卖出去就值七千多呢。

    现在已差不多卖了一半了，按照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出完。怪不得当初许国庆说分一些货给阿伟，林莹特意没把计算器算在那些商品里，原来她早就有打算用这个方式出货呢。

    相比其他的产品，计算器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这玩意体积又小不占地方，比卖别的强多了。现在周继业后悔是拿的货里计算器数量太少，假如全是计算器该多好啊。

    “别做梦了，这买卖可干不了多久。”林莹瞧着周继业一副“遐想”的模样直接给他泼冷水，告诉他这计算器受众程度有限，也只有大学院校和一些研究院有需求，普通人根本不需要。

    此外，就是一些特殊部门专业上的需求了，但这个林莹根本不敢碰，更不敢打听，而魔都的大学院校和研究院虽多，但整体来说也就这么一些，现在是因为这些计算器在国内是稀罕物，他们又找到了合适的销售渠道，一旦这个市场需求开始饱和，接下来就不怎么好卖了。

    “喝汤喝头道，买卖讲究争先，一个行当只要干的人一多，东西也就多了，竞争自然就大，到时候再想赚钱可就难了。我们算是运气，无意中捡了个便宜，等过些日子大家回过神来，别人想不到这些？”

    周继业一愣顿时无话可说，是啊！这生意不就是这样么？市场上什么东西好卖，用不了多久大家全一拥而上，到时候市场上铺天盖地全是类似的玩意，原本的利润也在相互竞争中越来越薄，直到把这个市场做烂为止，然后再找另一条赛道，重复之前的举动，不断往复。

    他们几个算是魔都第一个进入这行的，也可以说是第一批吃螃蟹的。

    靠着机缘，手里握着上次和这次的货源，他们在很短时间内就赚了不少钱，可这种机会同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失去优势，尤其是马上鹏城那边的特区就要成立了，等到特区一成立，岭南那边的政策彻底开放，现在货物限制出省就没了之前的严格，到时候就有大批的人会南下岭南，这也是历史上所谓的“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岭南”说法的开始。

    就算现在，许国庆把部分货分给阿伟销售不也是如此，魔都可不仅只有阿伟这么一个聪明人，像阿伟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呢？

    而且他们前段时间在西宫卖货，头脑灵活的人恐怕已经想到了他们货物的来源所在，只不过因为信息闭塞、渠道的不通畅再加上目前鹏城特区还没成立的缘故，这些人还没能力开始南下直接拿货呢。

    “这么说，我们这行干不了多久了？”周继业皱眉问。

    “这个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这个多久又是怎么认为了。”林莹笑笑：“真要继续干也不是不行，至少干上几年问题不大，后续一直干到九十年代也是可以的。不过越往后，介入这行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个行业的暴利也不再，利润也会越来越少，风险也越来越大。怎么着？你还真打算当一辈子个体户摆摊做这种小买卖了？我说小令同学，你眼界不会就这么浅吧？”

    “嘿嘿嘿，哪能呢！”周继业讪笑，怎么可能呢？当一辈子个体户有个毛出息？难不成自己穿越一次来到这个年代就是为当个体户来的？个体户在自己那个时代同样可以当，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不白来了？

    不借现在这个猪都能飞起来的风口搏一搏，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算了，这个白富美暂时放一放，周继业有些心虚地朝林莹那边看了一眼，但走上人生巅峰肯定是要的，也不枉自己来这么一回。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骑着车很快就到了家附近。正准备从前面的弄堂进小区呢，一眼就看见蹲在弄堂口抽烟的那人，不就是老文么？

    “文哥，你怎么在这？不会是特意来等我们的吧？”停下车，周继业疑惑问。

    “好家伙，你们可算回来了！”老文抬头一看，见周继业和林莹一人一辆车来到自己身边，连忙拍拍屁股起身。

    “找我们？不是说了我们去大学卖计算器去了么？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老文的脸上带着笑，看着他表情不像是坏事的样，周继业和林莹放下了心。

    “阿庆说那边的事搞定了，明天可以恢复出摊了。”老文乐呵呵道。

    “搞定了？”周继业和林莹下意识交换了下眼神，这一晃就五天了，当初许国庆说最多三五天搞定，这几天他们忙着天天跑大学也没留意那边的事，没想许国庆承诺三五天就是三五天，今天正好第五天，就来了好消息。

    “怎么搞定的？”林莹好奇问道。

    “具体的不清楚，他给我打了公用电话留的言，明天见了直接问他呗，不过既然他说可以出摊就应该没事了，行了，我就来通知一声，明天先石库门那边见，到时候一起去西宫。”老文的心情特别好，不过也难怪他等了足足五天了，林莹和周继业每天还能去大学那边卖计算器，而他却无所事事一直在家等着。

    这等着特别煎熬，尤其是明明有货却不能出摊，眼看着生意没法做心里直觉得慌，所以今天下午接到许国庆电话留言，说那事已经解决了，让老文顺便通知一下周继业和林莹，老文知道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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