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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镰影与剑辉之黎明】


刺耳的撞击声中,剑盾腐尸骑士的肩甲借着【猎狮角斗】的肩技,带着惊人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血肉角斗士的身躯侧面。

    沉重的冥铜甲胄中挟着巨大的惯性,将血肉角斗士的重心冲溃,产生片刻的摇晃与失衡。

    趁着失衡的瞬间,冥铜骑士剑趁机刺去,剑刃从锁链之间掠过,径直贯穿了鲜血淋漓的肌肉。

    剑刃刺穿了厚实的血肉,但也仅此而已,无法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肉芽微微蠕动着,裂口处开始腐败,溃烂,顷刻间就鼓胀起了跃动的脓包,将裂口连接缝合起来,伤口处的质感也变得像是腐尸魔一样。

    肌肉虽然受损,力量也被削弱,但仍然能够正常使用。

    血肉角斗士全部是使用新鲜的巨型魔兽尸体制造,这些以新鲜血肉制造的死灵,能够以创口腐烂为代价进行愈合与一定程度上的自我修复。

    只有以巨力造成大面积的切割伤害,断肢,斩断头颅,彻底破坏身躯,才能让这种令人作呕的“死灵愈合法”失去作用。

    呯呯!骨质喷气管中喷出一阵阵爆裂的血雾,角斗士们咆哮着,【气动肌腱】驱使着粗壮的手臂,带着冥铜长爪狠狠砸落。

    腐尸骑士们举起盾牌,试图挡下一轮冥铜长爪的砸击,然而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腐尸骑士们的手臂剧烈震荡,盾牌虽然坚硬,但腐尸构成的死灵手臂却几乎被砸断!

    “啊,你这样端着架子又有什么意义呢?”德克贡的低吼从蒙眼斗士盔下响起,“装模作样,假清高。”

    “人就是一种野兽,只不过学会了伪装。穿上衣服,说着客套话,假装自己不再是动物了,还是像动物一样,为了食物、繁殖、族群地位大打出手,恶劣又卑贱。只有死人才能看清这一切,摆脱这一切。”

    “让我来剥掉你们的伪装——”

    呯!呯呯!呯呯!一连串的沉重挥砸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捶打在冥铜盾牌上,咔吧的断裂声掺杂其间,一个个腐尸骑士的举盾手臂关节开始碎裂,连人带盾一齐被砸趴下。

    挥砸仍然没有停下,狂野的砸击还在持续,一下又一下,随着呯呯的气动肌腱爆响,倒地的腐尸骑士也被一点点砸烂,冥铜碎片与腐肉浆液迸溅,直到化为一滩烂泥。

    “是吗?我所见的活人与你所说的有些不同。”残破的钟型盔中响起萨麦尔平静的声音,“他们是一群勇者,一群英雄——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看清生活的面目之后,依旧……”

    呯!气动肌肉发出一声爆响,骨质气管中喷溅的血雾遮蔽了钟型盔眼中的天空。

    “你是个比拉哈铎还要烦人的对手。”血肉角斗士慢吞吞地爬起来,“为什么大家不能像安士巴一样呢?即使在怒火中互相撕扯,也始终安安静静的,只有拳头和爪子刮动的风声。”

    “……依旧热爱生活。”萨麦尔的声音从一只腐尸猎杀者钟型盔下响起。

    它跳上血肉角斗士的后背,想要再次砍下角斗士的头颅,但角斗士向后一仰,径直仰躺下去,想要将猎杀者压断。

    尘埃四溅。然而无甲的猎杀者身躯轻盈,在沉重的角斗士后背压下来之前,它已经闪开了。

    当角斗士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动作迟缓了很多。

    “胡扯。”德克贡咕哝着,角斗士们甩动身躯,将肩膀与脖颈上的锁链甩到脖子周围,护住身躯上相对薄弱的脖颈。

    又一头腐尸猎杀者借助【战舞】的跳跃力,随着后空翻而一跃而起,冥铜长弯刀一闪,战技【落杀】,狠狠刺入角斗士的肩膀。

    【落杀】的沉重力量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肉角斗士的整条手臂只靠着半截肌腱连接,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

    从截面望去,气动肌腱虽然外面仍然鲜血淋漓,像是鲜活的野兽肌肉,但内部骨头周围的肌肉已经被一次次气囊释压崩裂,死灵式的重复愈合导致了血肉结构腐烂发黑。

    “你每次使用【气动肌腱】,都会喷出大量血雾。”萨麦尔的声音从猎杀者的盔下响起,“这些血的数量是有限的,频繁使用【气动肌腱】会导致大量失血,骨骼气压阀释压的爆炸也会严重损耗肌肉质量——这就是为什么你要一直猎杀魔兽,更换新鲜的肌腱来维持兵种状态。”

    角斗士挥舞另一只手臂,想要拍开猎杀者,但粗壮沉重的血肉身躯相对笨拙,如果不使用【气动肌腱】,角斗士们的动作远远算不上敏捷,能够被【战舞】和【步伐聚焦】轻易躲闪开。

    “没有新鲜肌腱的补充,你的状态没办法维持很久。”三四个腐尸猎杀者翻着跟头,侧着身躯摆出【刃反架势】,小心翼翼地开始包围落单的血肉角斗士。

    这就是作战计划的前半截,利用剑盾腐尸骑士消耗角斗士们的肌肉状态,再用腐尸猎杀者们伺机收割。

    “那又怎么样?”德克贡咆哮着,“就算不使用气动肌腱,仍然能压着这些瘦竹竿死灵打。”

    血肉角斗士发出刺耳的啸叫,死灵战技【噩梦疾行】发动,手脚并用朝着阵线猛冲过去。

    在癫狂的死灵冲撞中,【刃反架势】只来得及留下几道浅浅的伤痕,随后就被撞飞了出去。

    角斗士血肉上的伤口快速化脓,以死灵的方式进行“愈合”与修复。

    死灵战技中的【噩梦疾行】在激活之后,速度与【步伐聚焦】和【战舞】相差无几,如果想要靠着腐尸猎杀者来狩猎角斗士们,效果仍然很糟糕。

    “安士巴,动作快点。”萨麦尔撤回了战场上剩余的猎杀者,借助钟型盔腐根球联系盟友,“之前我们交易的时候,你也获得了那个特殊的战技。”

    “二十五个骸铸战士的战技已经更换完成……大约还需要十二秒……十二秒到十五秒之间。”安士巴隆隆地回答。

    哐啷,哐啷,哐啷……整齐划一的沉重碰撞声穿过雪地,践踏着雪泥、花丛与灌木。

    二十五个重甲的骸铸战士一步步靠近,身躯上冥铜的甲胄厚实如同城墙,几乎像是实心的铜块,在根须化石构造的骸铸战士巨力下,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

    它们没有带盾,拖拽着沉重的长枪与巨剑。

    相比之下,萨麦尔的剑盾腐尸骑士甲胄也显得轻巧起来,只能算是中甲。

    哐啷,哐啷,哐啷……另一边的二十五个腐尸骑士们手持巨大的冥铜塔盾,从塔盾侧面的圆形缺口处伸出锋利的长剑与沉重的长枪,枪头带着螺旋状分布的冥铜棘刺。

    两列队伍在阵线前汇合,快速构成一支楔形攻击队形。

    古厄德里克帝国的军事战技,【剃刀阵型】。

    由萨麦尔与安士巴双方同时出兵,联合组建的五十精英队,在战技的作用下互相配合,飞快地组成了三角形的森严军阵。

    巨盾、长枪、长剑,五十个死灵战士顷刻间构成了一个合众为一的整体,既是众,又是一。

    咔哒!一声冥铜碰撞的爆响在天空下回荡——这次爆响由无数盾牌之间严丝合缝闭合的轻响构成,只不过在同一时间发生,以至于数百道碰撞的声音融合成一道巨响。

    冥铜骑士们缓步推进着,如同一堵会动的冥铜高墙。

    哐啷,哐啷,哐啷!在沉重的冥铜战靴脚步声中,巨盾、长枪与阔剑组成的尖角如同尖刀,狠狠刺入前方的野兽群!

    血肉角斗士们咆哮起来,再次激活了死灵战技【噩梦疾行】,借着【断罪】的撕扯技巧,抬起冥铜长爪,对着军阵狠狠扑撞上去!

    盾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刺耳声音,像是指甲抓挠在黑板上,幽青的火星四溅,在盾面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呯呯!呯呯!呯呯!一连串的【气动肌腱】爆响声中,腐黑色的污浊血雾喷溅!德克贡不顾肌肉损毁,在愤怒中发起了最后的凶悍一搏!

    气动肌腱的猛力砸击,原本足以砸断持盾者的手臂关节,然而现在却只能在厚实的盾面上留下几个凹坑。

    盾牌连震动都变得轻微,如同被铸造为一体的铜铸高墙,恍惚之下,冰冷的高墙似乎没有边际,只有绝对的寒意。

    因为在【剃刀阵型】战技的作用下,死灵们互相配合,巨盾的盾缘以精妙绝伦的方式互相卡在一起,一面盾牌受到冲击,只有一半力量作用于持盾死灵的手臂上,另一半力量会随着盾缘的卡点,分散给周围的其他持盾骑士盾牌上。

    剑刃从盾侧的孔隙中突刺出来,骑士剑的【精准连击】连续刺在同一个部位,在血肉角斗士鲜血淋漓的身躯上留下新鲜的伤口。

    死灵的“血肉愈合法”再次发挥作用,脓包鼓胀起来,溃烂的纤维将血肉黏结到一起,然而,伤口刚刚靠着腐烂的方式修复起来,第二剑就又一次刺入身躯的同一个位置。

    被刺伤,溃烂,黏合,同一个位置再次被刺伤,再次溃烂,再次黏合……

    一轮【精准连击】的战技刺击之下,七八次剑刃的戳刺已经将溃烂严重扩散,肌肉严重变质,腐烂深及骨髓,“血肉角斗士”已经被劣化成了“腐尸角斗士“。

    盾牌孔隙之中的沉重长枪下砸又上挑,刺入血肉角斗士们的身躯,将其钉在长枪上。死灵战技【穿刺取样】被激活了,枪柄缓慢旋动,枪头的尖刺将血肉搅得稀烂。

    “靠着团结与配合,原始的人类能够轻易战胜野兽。”萨麦尔低声说,“互助、奉献、联合与互相尊重,这些并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犯傻愚昧,而是真正的力量所在。这就是人类文明中美德的意义。”

    “最初人类文明的诞生,开始于一根断裂又愈合的股骨——因为断裂的股骨意味着这个原始人类受伤之后被同伴们无私救助,同伴们不嫌弃他是累赘,反而喂给他食物,背着他逃离猛兽,最终让他恢复健康——这是人类文明的起源,也是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原因。”

    “我不是死者,我是活人的影子。”萨麦尔说,“我不是亡魂,我是生命的延续。”

    “我相信,你们也一样。”

    剃刀阵型在血肉兽群中横冲直撞,顷刻间将大批血肉角斗士撞得稀烂。

    “拉哈铎!”蒙眼斗士盔下响起德克贡的咆哮,“为什么你只是看着?你的部队呢?为什么不来帮忙?”

    湖心岛堡垒上的拉哈铎胳膊肘支撑着矮墙,懒洋洋地靠在墙头,望着下方的血肉角斗士们溃不成军。

    “如果萨麦尔和安士巴打赢了,他们会继续袭击我。”他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打赢了,你下一个袭击的也是我——你刚才自己亲口说的——你还会把我的头盔挂在你裤裆上作为战利品。”

    “降雪和降温清除掉了我地盘上的雾气,现在,我想要独自称霸,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我得找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盟友,而不是好斗的癫佬,社恐的死宅,以及——道德底线比我还低的乐子人。”

    他伸出手甲,手甲中捏着普兰革的帽盔鞣尸小死灵。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好盟友?”小死灵腐黑色的鞣尸皮革脸上露出没有眼睛的尖牙笑容。

    “哦,是啊,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好盟友?”拉哈铎手甲捏着普兰革的小死灵,阴阳怪气地模仿着普兰革的腔调,捏得它皮革皮肤凹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猜。”拉哈铎伸手一捏,帽盔被捏碎了。他一松手,残破的鞣尸小死灵从堡垒顶端坠落。

    在坠落的过程中,七八个鱼皮和鱼鳔组建出的膜翼死灵上下翻飞,像是撕扯一个布娃娃似的来回撕扯着,将其扯成腐黑色的碎片。

    撕碎普兰革的信使之后,膜翼死灵们仍然没有停手,而是握着长柄镰刀与长枪,如同死亡天使般,朝着下方的战场残局飞去。

    持盾的腐尸骑士们举起备用的鸢形盾,架在头顶,准备应对从天而降的袭击。

    然而,膜翼死灵们并没有冲向剃刀军阵,而是冲向重伤的血肉角斗士们,镰刀从出其不意的角度袭击着,借着滑翔的速度与惯性,拖着镰刀刃,一边骚扰干扰它们的注意力,一边将它们的无甲肢体快速砍断。

    腐烂的断肢散落一地。

    “你这个两面三刀——”血肉角斗士对着膜翼死灵盘旋的天空咆哮。

    嚓!镰刀从它背后滑翔而来,砍断了角斗士的头颅,蒙眼斗士盔骨碌碌滚在地上,回荡着德克贡最后的话语:

    “——的混蛋!”

    军阵严阵以待,准备迎接与拉哈铎的最后一战,然而,拉哈铎耸了耸肩甲,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身上的锁甲,哐啷哐啷拍了拍灰土,顺着堡垒阶梯走下。

    湖中叶足大蛇缓慢浮起,用身躯为拉哈铎铺出一条道路。

    拉哈铎踩着叶足大蛇的背,来到军阵前。

    头顶的镰刀膜翼死灵们盘旋着,在黎明的雪地中投射下最后的黑暗阴影。

    “让我们给彼此一个体面的结局吧。”他对着军阵张开双臂,摊开手甲,“我如果真的要对抗,也确实还有机会,大不了我用叶足巨蛇碾碎你们的军阵,用飞天死灵骚扰你们的本体——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未免也太不体面了。”

    “我知道你们也还有死灵噬地魔虫,有腐肉军团巨兽,大型单位都还没有动用。但是如果为了我们的战斗,把一切手段全部搭上,反倒会让其他人——比方说一直划水、旁观摸鱼的普兰革——坐收渔翁之利。”

    “更何况,我已经看清了那些所谓盟友的德行,也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格外后悔,希望二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结交真正的盟友,与我真正的同类愉快相处。”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按在胸甲上,微微躬身致意。

    军阵微微动了动。

    拉哈铎直起身躯,抬手一挥,飞天膜翼死灵们落在身后远处,放下了手中的镰刀。

    叶足巨蛇潜回湖底,湖面重归寂静。

    拉哈铎空着双手,张开双臂,平静地迈步,站在距离军阵十几步的地方。

    “不要信。”安士巴说。

    “我知道。”萨麦尔说,“但是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的,对吧?”

    “……不要信。”安士巴想不出来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执拗地又重复了一次。

    萨麦尔耸肩。

    片刻之后,军阵缓慢分散开一个口子。

    萨麦尔的本体穿过夜幕之下的战场,踩过投石机的弹痕、骸铸骑兵们的蹄印、角斗士们的爪痕、泥浆、腐肉、灌木碎屑与断裂的冥铜武器,从军阵后现身。

    “我很高兴能与你结盟,萨麦尔,我的邻居,我的朋友,以及,骸心的新老大——”拉哈铎坦然地对萨麦尔伸出手。

    萨麦尔迟疑了片刻。

    “不要信。”安士巴憋了一阵子,对肩甲上的腐根球钟型盔重复着,显然他不是很擅长言辞。

    “我并不是很相信你。”萨麦尔坦然地望着拉哈铎,“你自己清楚原因是什么。”

    拉哈铎干笑。

    “但是,我总是对事情抱以最好的期待。”萨麦尔继续说,“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也都有优点。每个人都值得改变,每个人都值得至少一次信任。”

    他伸出稳健有力的冥铜手甲,与拉哈铎瘦削的冥铜手甲相握,发出咔哒的轻响。

    无事发生。

    两人的手甲握了握,又平淡地松开了。

    “我不是来毁灭一切的。”萨麦尔说,“我是来统合一切的。在这个庞大得恐怖的陌生世界里,在那些辉煌得不可思议的幕后众神面前,我们并不强大——只有联合,唯有联合才是真正的力量。”

    “我们需要相互尊重,相互协助,合作才能揭开世界的真相,才能突破众神的安排。”

    “真是宏伟的目标,老大。”拉哈铎讪讪地恭维着。

    东边的天空升起了模糊的太阳,降雪不仅清除了雾气,甚至让骸心的云层暂时退散,以至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阳光。

    “跟我来,你,我,以及安士巴,需要为未来做进一步的计划。”萨麦尔朝拉哈铎招了招手,转身带路。

    在转身的瞬间,他看到拉哈铎的影子被东边天空的阳光照亮,投射在自己脚边。

    影子的手甲中涌出液态的金属,熔铸成镰刀状的阴影,在自己背后迟疑了一瞬间,慢慢举起。

    叮!

    一声轻响。

    阳光洒在两尊幽魂骑士身上,巫金剑刃的格挡削断了镰刀的刀头,将镰刀的刀刃整个斩断,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两人在阳光下维持着这个姿势,日出的阳光给冥铜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说过了。”安士巴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萨麦尔说。

    “啊,哈哈,哈……呃。”拉哈铎干笑着,“我给你……刮一下甲上的锈迹,老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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