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超凡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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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超凡蓝图
许砚抱著陈知微,在漆黑陡峭的甬道中一寸寸向上攀爬。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梦境边缘,又像是拖著整个世界的重量前行。
耳畔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只剩下陈知微那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呼吸声。
这声音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系著他即将涣散的意志,也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著他的心脏。
在这片隔绝天日的黑暗中,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许多过往不曾细想的念头竟异常清晰地浮现。
他想起前世独自逃亡的岁月,那时他只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即便最后陨落,也不过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终局。
可如今,怀中这个女孩的重量,让他真切地体会到,背负起另一个人的生命,是比面对任何强敌都更沉重,却也更能催生出无穷力量的责任。
「情」之一字,他曾经以为不过是弱者的牵绊,是成长路上需要斩断的尘缘。
可此刻,陈知微毫无保留的守护,以及自己心中翻涌的、近乎疼痛的焦灼与悔恨,都在无声地告诉他。
这或许才是人性深处最坚韧的力量源泉,是冰冷规则与残酷厮杀中,唯一能照亮深渊的微光。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力量为尊。
他曾笃信这是唯一的真理。
但现在,他隐约触摸到了另一层真相:真正的强大,或许不仅仅是摧毁什么,更是有能力去守护什么。
纯粹的毁灭只会带来虚无,而守护,哪怕再微小,再艰难,却能在绝望中孕育出新的可能。
这幽深漫长的甬道,仿佛成了他内心的炼狱与道场。
身体的极限痛苦,精神的濒临崩溃,以及对失去的恐惧,都在逼迫著他蜕变。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追寻力量、背负秘密的复仇者,他开始真正理解「责任」二字的千钧之重。
不知挣扎了多久,仿佛跋涉过了整个轮回,前方岩壁的转角处,终于渗透进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光亮。
那不是简单的光线,那是「生」的象征,是「希望」的实体,是必须抵达的彼岸。
他深吸一口带著泥土腥气的冰冷空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用尽残存的全部力气,朝著那缕微光,继续向上。
同时,隐约的人声和灵能器械运转的嗡鸣也传了下来。
许砚心中一紧,不知道外面是敌是友。
但他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咬著牙,奋力向上。
当他终于抱著陈知微,踉跄著冲出那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地陷入口,重新接触到外界浑浊却熟悉的空气时,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在那里!」
「许先生!陈小姐!」
几道身影迅速围了上来,动作专业而警惕。
他们穿著统一的、带有韩氏集团徽记的作战服,手中拿著各种探测和救援设备。
为首一人,正是之前曾与许砚接触过的韩文山的心腹助手。
「快!医疗组!」
助手看到许砚浑身血迹、狼狈不堪,以及他怀中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陈知微,立刻高声喊道。
训练有素的医疗人员迅速上前,小心地从许砚几乎僵硬的臂弯中接过陈知微,平放在展开的可携式医疗床上,各种闪烁著绿光的生命维持符箓和探测法器立刻贴了上去,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芒。
许砚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韩氏集团标志和这些专业救援人员的瞬间,终于松懈了下来。
这一松懈,强撑著他的那股意志力顿时土崩瓦解。他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旁边的助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许先生!你怎么样?」
许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模糊的气音。
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当许砚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床铺的触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消毒水味道和安神香料的气息。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布置简洁却充满科技感的房间内,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
「知微!」他第一时间想起同伴,挣扎著想要坐起。
「她没事,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就在隔壁房间休息。」一个平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许砚转头,看到韩文山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眉宇间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切。
「韩总……」许砚声音沙哑,这次看向韩文山的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戒备,多了几分复杂,「是您的人救了我们?」
「恰逢其会而已。」韩文山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语气温和,「我派驻在沉降区外围的监测站捕捉到了异常剧烈的能量波动,担心你们出事,立刻派了最近的救援小队过去。幸好赶上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许砚的脸色,带著真诚的庆幸,「看到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
许砚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也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地看向韩文山:
「韩总,多谢。」这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郑重,「一是感谢您的救援小队来得及时,再晚上片刻,后果不堪设想。二是……为我之前对您的一些……不必要的恶意揣测,道歉。三是,感谢您之前那九百万的及时雨,它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这份感谢和道歉是发自内心的。
无论韩文山背后有何种目的,此刻他确实救了他们的命,并且之前的资金支持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许砚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至少在面对眼前的「恩情」时,他选择先给予应有的尊重和感谢。
韩文山似乎有些意外许砚会如此直接地道歉和道谢,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真诚几分的笑容,摆了摆手:
「许先生言重了。合作贵在坦诚,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至于资金和救援,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我们合作非常愉快,没有那你们,我们也赚不到钱。保障你们的安全,提供必要的支持,是基本的道义,也是合作的基础。」
他语气恳切,带著让人如沐春风的宽容。
他话锋自然一转,语气依旧温和,但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看来,二位在下面的经历确实非凡。能简单说说吗?当然,如果不方便,也不必勉强。」
许砚心念电转,知道完全回避反而显得可疑,便顺著对方的话,半真半假地回应:
「下面的确凶险异常,超出了预估。我们似乎误入了一个非常古老的地下结构,像是某种遗迹,里面充斥著大量的游魂和混乱的能量场,差点被困在里面。多亏了您的人,我们才能脱身。」
他依旧隐去了江聿和祭坛的核心,但给出了「古老遗迹」这个韩文山感兴趣的信息点。
韩文山点了点头,没有追问细节,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
「古老遗迹?这倒是个重大发现。你们能平安归来就是最重要的。许先生,你和小陈姑娘先安心在这里养伤,一切费用都由我负责。等你们完全康复了,如果方便,我们再慢慢聊沉降区的事。我相信,你们的经历对我们接下来的探索至关重要。」
他站起身,体贴地说道:
「你刚醒,还需要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任何需要,随时让工作人员联系我。」
说完,他对著许砚温和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举止间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心与尊重。
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许砚一人。
他靠在床头,并没有因为韩文山表现出来的善意而放松警惕。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被角,脑海中反复回放著对方刚才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措辞。
「古老遗迹……」
许砚在心中冷笑。
韩文山的反应太过平静,也太过顺势而为。
他显然知道得比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无论是沉降区地下的真正底细,还是他和陈知微在其中遭遇的凶险程度。
那个精心布置的祭坛,那些古老的纹路,还有江聿不惜亲自坐镇守护的秘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被刻意尘封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与他臂膀中躁动不安的「渊」,必然存在著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刻联系。
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一种源自血脉与灵魂深处的共鸣与牵引。
他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流泉集那特有的、混合著霓虹与稀疏灵光的天空,依旧被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晦暗不明,恰如他此刻的心境与未来的前路。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江聿的报复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韩文山的算计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看似提供庇护,实则步步紧逼;
而最关键的,是必须尽快厘清沉降区、「渊」以及父亲许浩宇留下的谜团之间的关联。
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
这一切,远未结束,甚至可以说,真正的博弈,此刻才拉开序幕。
许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挣扎著从床上起身。
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酸涩的抗议,精神上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枷锁,但他此刻有必须立刻确认的事。
他稳住有些虚浮的脚步,轻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房间内光线柔和,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轻微滴答声。
陈知微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各种生命维持符箓贴在她的额头、手腕等重要窍穴上,散发著柔和的治愈光晕,韩氏集团的医疗团队显然用了最好的设备和资源。
他缓步走到床边,默默地凝视著她沉睡的容颜。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著地下溶洞中,她不顾自身安危,挣扎著想要起身保护他,却被江聿随手一挥打得吐血倒飞出去的画面。
那一刻的心悸与撕痛,此刻依旧清晰无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边的一缕黑发,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
一股浓烈的、混杂著心痛、愧疚与难以言喻的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让他窒息。
「对不起,知微……」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充满歉意,「又是因为我……让你陷入险境,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想起她明明那么害怕,却始终紧握符箓挡在他身前的决绝;
想起她即使自身难保,虚弱昏迷前最后的话语仍是让他快走……
为什么?
许砚的心中被这个疑问深深触动。
他们并非血亲,只是因师父的因缘而相识相伴。
可她却一次次地、毫无保留地站在他身边,陪他闯入龙潭虎穴,为他抵挡明枪暗箭,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却从未向他索取过任何回报。
就算他们是情侣,但这种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守护与付出,在许砚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它像一道温暖却刺目的光,照进他因仇恨与秘密而变得冰冷晦暗的世界,让他感到无措,更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必须用生命去回护的责任。
「傻丫头……」他看著她安静的睡颜,眼底深处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我许砚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
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感受著那微弱的脉搏,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无论要面对怎样的敌人,他绝不会再让她因自己而受到如此重的伤害。
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守护这份珍贵的情谊,强到能够扫清前路的一切障碍。
在床边静静守候了许久,直到确认她的气息越来越平稳,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一丝,许砚才轻轻放下她的手,为她掖好被角。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那份感动与决心深埋心底,然后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确认陈知微情况稳定,并被妥善安置后,许砚强忍著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疲惫,回到了韩文山为他安排的临时房间。
此刻,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破局。
他反锁房门,快速布下几个简单的隔音和防探测的警戒符箓。
虽然知道在韩文山的地盘上这些可能形同虚设,但至少能带来一丝心理上的安全感。
地下与江聿那场悬殊的对决,如同冰冷的淬火剂,让许砚彻底清醒。
黄金级的力量如同天堑,仅凭一时血勇和几手未臻成熟的底牌,在真正的风暴面前,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于脑海中清晰地盘点著手中所有能称之为「牌」的东西:
封魂相机,师父留下的最神秘的遗物。
它不仅能封印灵体、窥见真实,许砚一直有种隐约的直觉,这台相机与「渊」之间存在著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它或许不仅仅是一件工具,更可能是通往「渊」、理解「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使用」渊的某种特殊接口或设备。
只是其中的关窍,他至今未能完全参透。
镇魂铁烙印,掌心那枚源自古老「镇魂铁」的烙印,是压制「渊」暴走的关键屏障。
它坚不可摧,对阴邪能量有著天然的克制,但更多时候处于被动防御状态,如何主动激发其更深层的力量,仍是一个谜。
玉蝉,效果卓越的护身符,能完美遮蔽气息,规避游魂与大多数探测。
是潜入、隐匿、保命的绝佳依仗,但同样,不具备直接提升战力的效果。
《十八门秘录》威力巨大,诡谲莫测,能召唤鬼潮,形成鬼蜮,足以搅乱局面,令强者投鼠忌器。
但代价高昂,反噬剧烈,每一次使用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可能先一步自我毁灭。
它是一柄伤人也伤己的双刃剑,无法作为常规手段。
父亲封印的传承,体内那缕被江聿雷法意外激发的、属于父亲的雷霆之力,醇厚而纯粹,潜力巨大。
它似乎对压制「渊」有奇效,或许还隐藏著更深的力量。
但如今只是初现端倪,如同沉睡的火山,自己还远未找到引导和掌控它的方法,更遑论用于实战。
盘点下来,底牌虽有,却无一能让他短期内拥有与江聿正面抗衡的资本。
封魂相机与「渊」的关联尚属猜测;镇魂铁重在防御;玉蝉偏重隐匿;十八门秘录代价太大;父亲的力量尚在沉睡。
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攫住了他。
他必须更快,必须在下一轮风暴来临前,找到提升实力的捷径。
或是能将现有底牌,尤其是那神秘的封魂相机与体内的传承,组合发挥出超越极限效果的方法。
他不再犹豫,取出那部经过特殊加密的白银级终端,指尖稳定地输入一长串复杂指令,接入了一个极其隐秘的通讯频道。
现在,他需要了解那些可能打破僵局的、尚在孵化中的「未来之牌」,进展如何了。
短暂的等待音后,终端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年轻男声,语气急切:「砚哥?你的生命体征数据很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是阿哲。
「受了点伤,不碍事。「许砚直接切入正题,「灵能灌注研究和数据炸弹的进展如何?「
「灵能灌注有重大突破!」阿哲的声音里透著难以抑制的兴奋,「砚哥,你不知道,自从你上次把那份关于灵能谐振原理的加密文件传给我之后,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研究!」
他语速飞快,仿佛要把积攒多日的话一口气倒出来:
「那份文件里的数据太惊人了!里面提出的『混沌灵能频率锚定』理论,直接解决了我之前在能量捕获环节最大的困扰,就是如何从环境杂波中精准分离出可利用的灵能波段。
还有那个『多相位谐振腔』的设计思路,简直大胆!我之前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怕结构太不稳定,但按照文件里的数学模型推演,居然真的可行!」
许砚能清晰地感受到通讯那头阿哲手舞足蹈的样子。
「我拿著你之前转来的那十万块钱,几乎跑遍了流泉集所有能淘到零件的黑市和旧货市场,好不容易凑齐了基础材料,熬了几个通宵,总算把这个理论上的东西给具现化了!」
阿哲的声音带著完成壮造后的自豪,「我们做出了一个原型机!虽然看起来还有点简陋,但它真的能运转!」
许砚精神一振,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具体说说,效果怎么样?」
「简单来说,它就像一个极其敏锐、还能自我调谐的『灵能收音机』。」阿哲努力用最形象的比喻解释,「它能捕捉到环境中那些无处不在、但又杂乱无章像噪音一样的灵能波动,然后通过内部构建的特定频率场,进行筛选、共振、放大,最终『梳理』成一股相对稳定、可以被引导利用的能量流!」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平复了一些,开始汇报具体数据:「根据初步测试,目前能达到的理论转化效率在15%左右。但这只是理想条件下的峰值,实际应用肯定会打折扣。而且,最大的问题还是稳定性。」
阿哲的声音凝重了些:「原型机的核心谐振腔承受力有限,持续高负荷运行超过三分钟,内部灵压就会失衡,导致结构过载,有……有炸膛的风险。我们正在尝试用千锻星辰铁的粉末混合特定导灵胶剂,重新加固谐振腔的内壁符文,希望能提升它的耐久度。」
听到「炸膛」二字,许砚眉头微蹙,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任何新技术从理论走向实践都必然伴随著风险,15%的转化效率和三分钟的持续时间,已经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了。
「接收端呢?「许砚追问,这是决定这项技术能否实用的关键。
「这正是下一个难题。「阿哲的语气变得严肃,「转化后的能量要安全导入目标体内非常困难。我们试过几种常见的符箓载体和低阶法器,都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过载和损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特殊的生物相容性受体,或者对接受者的经络系统进行针对性的改造和强化。「阿哲的声音低了下来,带著明显的顾虑,「但这涉及到直接的人体试验,风险太高了。我们现在连最基本的能量输出稳定性都还没解决,完全不具备进行人体试验的条件。「
许砚毫不犹豫地说:「我可以当试验体。「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阿哲立刻激动地反对,「砚哥,这太危险了!我们现在连最基础的能量波动都控制不好,谐振腔随时可能炸裂,输出的能量流也极不稳定。万一能量在你体内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万一。「许砚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江聿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下一次遭遇不会太远。只要你能确保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任何风险都值得一试。「
他顿了顿,追问道:「第一次试验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通讯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到阿哲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情愿地开口,声音沙哑:「至少要等下一个版本的原型机完成.我需要对安全系统进行全面升级,设计多重保险机制,准备应急救治方案.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
「好,就二十四小时。「许砚不容置疑地说,「到时候通知我。「
许砚知道这已经是阿哲在极度担忧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在危机四伏的当下,任何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机会都值得冒险。
一旦灵能灌注技术成熟,它将不仅仅是张底牌,更可能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
「继续优化,安全第一。「许砚语气稍缓,「另外,我再给你转一百万,设备和材料都按最高标准配置,不要吝啬投入。「
他深知这些前沿研究才是他们真正的立足之本。
「明白!资金到位后,我会立即采购一批高精度灵能传感设备和防护材料,进度一定能再提一个档次!「
阿哲快速回应,随即切换到下一个话题,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至于'数据炸弹'砚哥,这东西的进展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
「哦?」
许砚眉头微挑。
「我们不仅完成了核心算法的第一阶段,更关键的是,我们在『载体』和『触发』上取得了革命性突破!」
阿哲的声音带著一丝技术狂人特有的兴奋。
「现在,我们已经能将庞大的数据炸弹程序,压缩并承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日常载体上。
比如一张特殊的符纸、一块经过处理的灵石,甚至是一段看似普通的音频、一幅画作的灵能纹路……」
许砚呼吸微微一滞:「触发方式呢?总不能靠手动按开关吧?」
「当然不是!」阿哲的声音带著技术突破的兴奋,「我们开发了一套极其精密的『生物特征密钥系统』!使用者需要提前通过特殊仪器。将自己的特定生物特征信息,比如独一无二的灵力波动频谱,结合一道加密的神经信号。像录入指纹和声纹一样,『烙印』在数据炸弹的核心载体上。」
他详细解释道:「完成绑定后,想要引爆时,使用者只需在极近距离内,比如十米范围内,通过一个微小的、特定的动作或激发自身那道加密的神经信号,向载体发送一个『认证请求』。
载体接收到请求后,会瞬间扫描并匹配使用者的实时生物特征与预留的『密钥』。
只有完全匹配,炸弹才会被激活并引爆!」
「这种方式,」阿哲总结道,「几乎杜绝了被意外触发或被敌人破解、反向利用的可能,安全性极高,同时又保证了在需要时能够快速、隐蔽地启动,真正做到出其不意。」
许砚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这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威力如何?能不能对付黄金级的灵能防御或者其依赖的核心系统?」
「黄金级……」阿哲顿了顿,语气变得务实,「暂时还不行。黄金级强者的个人灵能壁垒太过雄厚,其核心设备通常也有多重物理隔离和最高级别的灵网防火墙,现有的数据炸弹强度,难以瞬间穿透并造成决定性瘫痪。」
他话锋一转,充满信心地说:「但是,针对黄金级以下的承包商,或者他们势力中非核心的、防护等级稍低的数据节点、辅助系统、情报网络等,这枚炸弹足以造成毁灭性打击!一旦引爆,能在极短时间内让目标系统逻辑崩坏,数据污染,陷入彻底混乱和瘫痪!」
「足够了!」许砚用力握紧了拳头,心中振奋不已。
能威胁到白银级及其关联体系,这已经是一张极其强大的底牌。
这意味著,他有了对抗江聿麾下势力、破坏韩文山部分布局的能力,而不再像之前那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很好,阿哲,你们做得远超我的预期!」许砚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这两个项目,继续作为最高优先级推进。灵能灌注要解决稳定性和安全性,数据炸弹要继续优化威力,并确保其隐匿性和可控性万无一失。」
「明白,砚哥!你那边千万小心,新的测试数据和分析报告我尽快发给你。」
结束通讯后,许砚靠在床头,因激动而微微喘息。
脑海中,灵能谐振腔的蓝图与那无形无质、却能随心引爆的数据炸弹交织在一起。
灵能灌注,代表著他个人实力加速提升的潜在捷径。
数据炸弹,代表著他拥有了能撬动更大局面的非常规攻击手段。
这两张牌的初步成型,让他在面对江聿的仇恨、韩文山的算计以及沉降区未知的秘密时,终于不再是只能被动挨打。
他必须尽快恢复,并寻找机会,将这些尚在襁褓中的力量,转化为真正的实力。
沉降区深处,一定还藏著能让他更快掌握这些力量的关键。
结束与阿哲的通话后,许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通过加密终端操作,将自己匿名帐户中刚到帐不久的九百万,转出了一百万到阿哲提供的一个高度隐秘的研究经费帐户中。
资金流动迅速完成,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他知道,这些投入是他们未来能否活下去、能否破局的关键。
做完这一切,他盘膝坐于床上,安全屋恒温系统发出极轻微的嗡鸣。
窗外流泉集永不熄灭的霓虹光影透过厚重的遮光帘缝隙,在墙壁上投下变幻不定的色块。
「父亲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他带著这个疑问,缓缓闭上眼睛,白银级的灵觉如同无形的水银,开始向内渗透,沉入自身的微观宇宙。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能量海洋,代表著他还处于白银阶的、相对松散平和的灵能根基。
但很快,他的「视线」被丹田深处那一点稳定而耀眼的白金色光芒吸引,那是被江聿雷电意外激活的传承之力。
「这条路径……」
许砚的意念发出无声的惊叹。
他「看」到那白金色的能量并非沿著熟悉的经脉运行,而是在更深处,勾勒出一条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更加复杂精密的立体网络。
「它像是在……重构我的能量循环体系?」
这个发现让他心神一震。
难道白银到黄金的跨越,并非单纯的灵能积累,而是生命结构的根本性改造?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白金能量流过之处,变化悄然发生。
窗外,悬浮车流的呼啸声隐约传来,更衬托出室内的寂静。
时间在无声流逝。
「细胞……在共鸣?」
许砚的意念捕捉到了最基础层面的变化。
构成他身体的无数细胞,在白金能量的浸润下,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代谢加速,结构微调,变得更加坚韧,更能承载和转化能量。
「这不是量的堆积,这是……质的优化!是在为承载更高层级的能量打造更坚固的『容器』!」
他回想起江聿那举手投足间引动雷霆规则的威势,那绝非单纯的能量庞大,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压制。
「神经网络也在变化!」
他的注意力转向了负责信息传递的神经系统。
白金能量渗透其中,神经信号的传递速度显著提升,关键节点甚至开始闪烁著灵能的微光,仿佛在从纯粹的物质结构,向著半能量化、半物质化的超凡形态过渡。
「反应速度,思维敏捷度,对能量的操控精度……原来都是从这些最基础的地方开始蜕变的!」
他心中明悟渐生:「白银到黄金,绝非简单的灵能数值翻倍。这是一次生命形式的跃迁!是从『使用』工具的凡人,向著自身『成为』规则载体、能量枢纽的超凡生命进化的开始!」
这个认知让他激动不已,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随著能量流转,他感觉到几个重要的能量节点,丹田、心窍、祖窍,内部的结构正在发生更深层次的重组,变得更加复杂,仿佛在构筑小型的「灵能反应炉」。
「这就是黄金级能够引动外界规则力量的生理基础吗?」他若有所悟。
同时,他也清晰地「看」到,这股白金能量所过之处,右臂内潜伏的「渊」之力如同遇到克星,变得异常安静,被牢牢限制在特定区域。
「父亲的传承,果然对『渊』有极强的克制效果……」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霓虹光芒似乎黯淡了些,预示著长夜将尽。
许砚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细碎的电光一闪而逝。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气息灼热,带著一丝奇异的金属质感。
他低头,握了握拳,感受到的不再仅仅是力量的增强,而是一种生命本质上的「厚重感」与「通透感」。
身体的「基础」被夯实、优化,潜力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通往黄金的道路,始于自身生命结构的重塑。父亲的传承,就是这张『进化蓝图』。」
他站起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如同玉石轻叩般的声响。
虽然距离真正的黄金级还有遥远的路要走,但他已经找到了方向,看清了下一个阶段的本质。
他必须尽快进行灵能灌注试验,为这具正在优化的「容器」注入足够的「燃料」。
同时,也要更加深入地挖掘父亲传承的奥秘。
他推开房门,走向陈知微的房间。内心的紧迫感并未减少,但迷茫已被坚定的目标取代。
他知道了自己要攀登的是怎样一座高峰,以及,该如何去攀登。
陈知微依旧安静地沉睡著,医疗符箓的光晕稳定地笼罩著她,脸色比之前又红润了一丝。
许砚站在床边,默默注视了片刻,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放回被中,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句沉甸甸的承诺:
「快点好起来……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他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眼中最后一丝柔软被坚毅取代。
他需要立刻动身,亲自去见阿哲,当面了解研究的细节,并商讨下一步计划。
有些东西,在通讯里说不清楚,也不安全。
然而,当他刚走出临时病房区,来到韩氏集团这处安全屋相对开阔的接待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从另一侧走来,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韩文山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挂著那标志性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许先生,看来休息得不错,气色好多了。」
他微笑著打招呼,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著痕迹地掠过许砚的脸庞,似乎在评估他的真实状态。
许砚心中凛然,知道对方绝非偶遇。
他停下脚步,脸上也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感激:「多谢韩总关心和援手,不然我和知微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韩文山摆摆手,语气随意,却话锋一转,「许先生这是要出去?伤势未愈,何必急于一时。流泉集近来……可不太平。」
「一点私事,不得不处理。」许砚应对从容,「总不能一直叨扰韩总。况且,我和知微的命是您救的,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他刻意点出「人情」,既是表态,也是一种无形的划界——我们之间是合作与人情,而非从属。
韩文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似乎很满意许砚的「上道」。
他走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一些,带著推心置腹的诚恳:
「许先生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沉降区下面的水,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你们能出来,并且引动了那么大的能量反应,想必收获不小。」
他顿了顿,观察著许砚的表情,继续道,
「我投入巨大,自然希望项目能有所突破。许先生既然亲身经历其中,不知……是否发现了什么特别之处?比如,某些不寻常的能量节点?或者……古老的遗迹痕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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