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西门府要债风波
第190章 西门府要债风波
月娘听了,心下便是一沉,面上却不露,只把声气儿往下压了压,问道:「讨的甚么债?空口白牙,可有文约凭据?」
来禄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头垂得几乎要碰到膝盖:
「回……回大娘的话,那起子人咬得死紧……口口声声说是孟家三娘子未曾进咱府门时欠下的。数目……著实不小,足足六百两雪花官银!更兼说甚么利滚利,早该滚到九百两了!」
「另……另有一桩,是王招宣府上欠著的五百两赌债,利上加利,滚得一千两有余!那债主倒说,西门大官人亲口认下了这担子。只是……只是念著大官人在咱清河县威名赫赫,又敬重大奶奶您治家有方,是个明白人,不敢多要,只求讨回两笔债的一千一百两本钱,再添上两百两利钱,拢共……拢共一千三百两整。」
他偷眼瞧著吴月娘的脸色,山羊胡一翘一翘。
「一千三百两?!」吴月娘面无表情,细细思量。
一千三百两!
哼。
库里统共就剩三千挂零的现银!
官人进京打点前程,后续还不知要多少!
这一千三百两,生生就是剜去了府里能动用现银的四成!
万一自家老爷在京里急等钱使,库里短了手,可怎么处?
眼下进项不明,后手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岂能凭他红口白牙,就把这泼天也似的银子撒出去?
那孟玉楼,这几日都关在小厢房里,不知鼓捣些甚么,各色绫罗绸缎流水价送进去,官人也不曾言语……
想来是裁些时新衣裳罢?官人既容她这般,自有他的道理。况且既进了西门府的门,就是府上的人。若此刻连点风浪都遮拦不住,叫底下人看去,岂不笑掉大牙?
她强吸一口气,把那腔子里翻腾的火气死死按捺下去,声音倒拔高了些,透著股子冷硬:「叫他进来!是真是假,是人是鬼,总得见了那白纸黑字、画押盖印的文约凭据,才好说话!光天化日,莫非还能赖上不成?」
来禄脸上掠过一丝惊惶,凑得更近些,声音打著颤儿:「大……大奶奶容禀!小的方才……方才留神细瞧了,外头停著的那辆朱轮华盖车,奢遮得紧!车辕子上明晃晃插著『通吃坊』的旗号!车旁雁翅般排开站著十几个精壮汉子,个个膀大腰圆,眼露凶光,腰间……腰间鼓鼓囊囊,分明藏著攮子短刀!」
吴月娘捻著佛珠的手指「咯噔」一下停住,心头突地一跳。
她晓得此刻慌乱不得,倘若露出一点惊慌,下人们更是乱成一片。
硬是又吸了口气稳了稳,嘴角儿却缓缓扯出一丝冰碴子似的冷笑:「呵!好大的排场!通吃坊的泼才,带著舞枪弄棒的夯货……打量著我家官人前脚才离了这清河县,后脚就要欺我一个内宅妇人,想靠这阵仗唬住不成?呸!瞎了他们的狗眼!叫他们领头的狗攮的杀才,滚进来答话!」
来禄被这声冷笑激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弓著腰退出去引人了。
须臾,只听得靴声囊囊,一个穿著暗花蟒纹绸直裰、腰系犀角带、一脸横肉的精壮汉子迈著四方步闯了进来。
那横肉油光光地堆在腮帮子上,走动时一颤一颤。
他虽也抱拳拱了拱手,算是行礼,可那眼神却带著三分倨傲七分审视,如同刮骨钢刀,肆无忌惮地在吴月娘身上、脸上狠狠剜了一圈,才粗著嗓子,瓮声瓮气地道:
「通吃坊管事钱豹,给西门府上大奶奶请安!方才小的手下想必已将来意禀明,这一千三百两雪花官银,白纸黑字,铁板钉钉!还请大奶奶行个方便则个,今日交割清楚,小的也好回去跟东家复命,大家都省心!」
吴月娘端坐如山,眼皮都懒得撩一下,只慢条斯理地捻著腕上那串油润的佛珠,檀木珠子相碰,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声音平淡得像在问今日的米价:
「哦?通吃坊?钱管事?」她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我一个内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管内宅这方寸之地的针头线脑,外头的银钱勾当,一概不知,也管不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话不假。只是这事关府上体面,非同小可。总得等我家老爷从京里荣归,亲自过问处置,才显得妥当,也免得日后扯皮。钱管事且请回去,好生等著。待老爷归家,自有分晓!」
她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轻轻巧巧就把这烫手山芋推到了千里之外,点明了:等老爷回来,没得商量!
那钱豹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眼中凶光毕露,腮帮子咬得咯嘣响。
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皮笑肉不笑地道:「嘿嘿,大奶奶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只是……小的能等,外面那帮跟著小的刀头舔血、讨饭吃的粗鲁兄弟们,可未必有这好耐性!」
他向前逼近半步,声音压低,却透著股子血腥气:
「他们等得焦躁了,若是一时性起,做出些冲撞府门、惊扰内眷的不堪事来……比如砸个门匾,或是哪个不开眼的爬墙头,瞧见了不该瞧的……嘿嘿,小的……小的可弹压不住啊!」
「到那时节,大奶奶脸上无光,府上体面扫地,小的……小的也心疼啊!」这已是赤裸裸的刀锋抵喉!
吴月娘猛地抬起眼皮!那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带著森然冷气,直直钉在钱豹那张油汗横流的脸上。
她非但无一丝惧色,反而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刺骨的冷笑,那笑声像是碎冰碴子掉在铜盆里:「哼!好一个『弹压不住』!钱管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她头也不回,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裂帛,带著森严命令:
「金莲!」
一直侍立在吴月娘身后的潘金莲,闻声立刻扭著水蛇般的细腰上前一步,那腰肢儿软得像没骨头,娇滴滴、脆生生地应道:「哎!大娘,奴婢耳朵尖著呢,您吩咐~」
吴月娘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屋檐下挂著的冰棱子,一字一顿砸在地上:「你亲自去!告诉后院那群吃闲饭看家护院的杀才们,抄起棍棒哨棒,把府门口那块地界儿,给我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清一清』!」
「倘若有那不长眼的腌臜泼皮、无赖垃圾,胆敢赖在我西门府门前,污了这块风水宝地,不肯滚蛋……」
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像裹著冰,砸得人心头发颤,「甭跟他们废话!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下死力,棍棒伺候!打折狗腿,捆成粽子!立刻给我押送县衙,交给李县尊老爷!」
「就说是我吴月娘的原话:这帮贼配军,聚众持械,白日围堵官绅府邸,意图行凶作乱!请县尊老爷务必严加审问,看看是哪个山头的贼寇,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我清河县西门府门前来撒野!」
潘金莲眼中瞬间闪过兴奋光芒,腰肢扭得更欢,声音又甜又脆,带著股子狠劲儿:「是!大娘您擎好儿吧!奴家这就去!保管把门口扫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不给他剩下!看哪个敢脏了咱家的地界儿!」
说罢,扭著腰肢,风摆杨柳般快步出去了。
吴月娘看也不看钱豹那瞬间铁青的脸,又唤道:
「桂姐!」
旁边侍立的李桂姐也忙上前:「大娘吩咐。」
吴月娘从袖中摸出一张描金名帖,递给李桂姐,声音恢复了平缓,却带著更重的分量:「拿著我的名帖,交给来禄。让他立刻骑快马,先去我娘家,请我哥哥吴千户!」
「再去南营军卫,请贺千户!就说府里来了些不明身份的强人,打著通吃坊的旗号,带著刀枪棍棒围了大门,口口声声要债,还要挟我这个妇道人家!」
「请两位千户大人务必带些亲兵过来瞧瞧!我倒要问问,在这清河县的地面上,到底是哪路神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堵我西门府上的大门!」
李桂姐双手接过名帖,心头也是一凛,连忙应道:「是!婢子这就去!」她不敢耽搁,捧著名帖匆匆找管事来禄去了。
那钱豹竖著耳朵,将吴月娘吩咐桂姐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尤其「吴千户」、「贺千户」、「带亲兵」几个字眼,如同烧红的铁蒺藜,「噼啪」砸在他心坎上。
那张脸「唰」地由铁青褪成煞白,额角上青筋突突乱跳,活似钻了几条蚯蚓。
他肚肠里翻江倒海,万万料不到这深宅里的奶奶竟是个辣燥角色!手段这般狠绝!
眼见这妇人非但不怕唬,反倒一出手就搬动了清河县驻军的太岁!更要告他们「聚众持械」、「围堵官绅府邸」!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通吃坊背后纵有如来佛,也难保他们这群小鬼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强按著心口那擂鼓般的跳荡,把牙一咬,做困兽之斗。声音虽还撑著粗硬,却已透出几分干涩嘶哑:
「大……大奶奶!您老何苦来哉?真个要撕掳破面皮不成?小的方才言语或有冲撞,句句却是实情!通吃坊可不是街面上那些没脚后跟的小押档!」
「咱们后头……后头供著真佛爷哩!提刑所、按察司、乃至京里都通著天!您今日若执意把事做绝,闹得没个开交,莫说您这西门府担不起血海般干系,就是清河县的贺千户、李县尊,怕也兜不住这天大的窟窿!大家留个转圜,日后好相见,不强如撕破面皮?」
他这番话如同竹筒倒豆子,又快又急。明是威吓,暗里却已露了三分怯,把「提刑所」、「按察司」、「京里」这些吓煞人的衙门名头,一股脑儿抛出来,只想压得吴月娘低头。
吴月娘听罢,非但无一丝惧色,倒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她鼻子里轻轻「嗤」了一声,那笑声又脆又冷,好似冰珠子落在玉盘上。
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那只定窑甜白瓷盖盅,用盖儿,一下下撇著浮沫,动作娴雅得如同在描花样。
呷了一口温茶,她才撩起眼皮子,目光凉浸浸地落在钱豹那张因惊惧而微微抽搐的脸上。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却字字如铁锥,直往他心窝里钉:
「钱管事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吴月娘不识抬举了?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哪里懂得什么提刑所、按察司、京里的大道理?更不懂什么『泼天的干系』。」
她顿了顿,放下茶碗。
「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话我说过。但还债,也得等我家老爷回来,查明缘由,分说清楚,该还的一厘不少,不该认的,一文不多!」
「至于你通吃坊背后站著哪路神仙,是哪位『真佛』……呵呵,自有朝廷法度,自有我家老爷去分辩!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著,也不想管!」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如电,直刺钱豹:「你口口声声说『给西门府脸面』,可带著刀枪棍棒堵我大门,威胁我一个妇人,这就是你通吃坊给的脸面?这脸面,我西门府消受不起!」
「万事,等我老爷回来!」她斩钉截铁地重复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通吃坊若真讲规矩,真给西门家脸面,就请回吧!安分等上几日。若执意不给这脸面……」
吴月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冷笑:
「我吴月娘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会计较不起你通吃坊背后的『泼天干系』。不过,清河县的牢饭管够,李县尊的板子够硬,我哥哥吴千户和贺千户手下的亲兵……刀也够快!到时候,谁不计较后果,还未可知呢!」
这番话软中带硬,棉里藏针,把「等老爷回来」的立场钉得死死的,最后更是将「牢饭」、「板子」、「快刀」的威胁赤裸裸地抛了回去!
钱豹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温和念佛的妇人,根本就是吓不倒!再僵持下去,等那两个千户真带著兵来了,他们这十几号人,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好!好!好!」钱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灰败,声音都有些发颤,那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虚张声势,
「西门府上大奶奶果然好手段!好口才!小的……小的今日算是领教了!既然大奶奶执意要等西门大官人回府,那……那小的就回去禀明,且等上几日!」
他胡乱地拱了拱手,连场面话都说不利索了,「告……告辞!」说罢,再不敢看吴月娘那冰冷的目光,几乎是踉跄著转身,逃也似地快步冲出了正厅。
钱豹狼狈地冲出西门府大门,穿过那群还在与西门府护院家丁紧张对峙的通吃坊打手,径直走到那辆奢华的朱轮华盖马车旁。车窗上厚重的青缎绣金蟒帘子微微掀开一道缝隙。
钱豹弯下腰,对著帘缝,声音压得极低:
「爷……小的无能!那妇人……那吴月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抬出提刑所、按察司乃至京里的名头都唬不住她!」
「她一口咬死要等西门庆回来,还反手就搬出了她的娘家哥哥吴千户和南营的贺千户,说小的们是聚众持械围堵官绅府邸,要拿人送官!小的……小的实在不敢硬顶了,怕真招来了官兵……」
帘子后面沉默了片刻,一个低沉阴鸷,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缓缓传出,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和凝重:「看来这妇人,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是靠吓唬就能拿捏的……」
钱豹连连点头:「是啊爷!她压根不怕!咱们……咱们恐怕真得等那西门庆回来了。」
帘后的声音沉吟了一下,带著一丝烦躁:「哼!本想趁著西门庆不在,捏个软柿子,省得麻烦……罢了!走,回去禀东家,看来不给点厉害给这西门府上不行了。」
「是!是!」钱豹如蒙大赦,连忙挥手示意手下,「撤!都撤了!」
通吃坊众人得了令,虽心有不甘,也只得收起凶相,纷纷爬上马车或跟在车后。
那辆奢华的马车调转车头,在西门府护院家丁们警惕而鄙夷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驶离了狮子街,只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印和一地狼藉的烟尘。
眼见著那辆招摇的马车并一众凶徒消失在街角,府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恶意。
端坐在正厅上首的吴月娘,紧绷如弓弦的脊背这才缓缓松懈下来。
「果然官人前脚刚离了这清河县的地界,后脚就有人欺上门来!真真是『家无主,扫帚颠倒竖』!府里没了这根主心骨,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踩一脚了!」
方才那番硬顶,看似威风凛凛,实则耗了她不少强撑的心力。她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只管理理内帏,何曾经历过这等刀光剑影的阵仗?
她定了定神,目光扫过厅内屏息侍立的丫鬟仆妇,又看了看门口垂手站著的来禄等管事,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的事,都烂在肚子里!外头若有人问起,只说是寻常的误会,早已说开。府里上下,各人只做各人的事,管好自己的嘴!谁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传些捕风捉影的话出去,休怪我家法无情!」
她特意在「家法无情」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冰冷的眼神让众人心头一凛,纷纷低头应「是」。
吴月娘挥挥手,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她摩挲著冰凉的佛珠,心头沉甸甸的,只盼著官人能在京中一切顺遂,早日归来。
与此同时的京城。
西门大官人仔细把所有相府的事情和对话复盘完。
「来保,」大官人用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脸,驱散了些许酒气,声音沉稳地吩咐道:
「明日一早,你便拿著蔡太师府上开具的文书和我的名帖,先去兵部,再去吏部,把咱们这提刑副千户的告身、印信、一应上任的手续都办齐全了!这是头等大事,务必办得妥帖利落,不得有半点差池!」
「是!小的明白!天不亮小的就去守著衙门开门!」来保躬身应道,神情肃然。
大官人满意地点点头,又踱了两步,似乎在思量著什么,接著道:「办完正事,还有件要紧的私事交给你办。你抽空,去帮太师府的瞿大管家物色一房小妾。」
来保一愣,随即应道:「是。不知大官人可有什么章程?比如年纪、样貌、出身……」
大官人摆摆手,打断他:「样貌自然要周正,性情要温顺。出身嘛……」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必找外头那些不清不楚的。你且先回咱们清河县府里,找知根知底的人家问问,看有没有清白本分的好女儿。要身家干净,父母兄弟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能拿捏得住,攥在咱们手心的!」
他特意强调了「知根知底」和「清白」几个字。
来保儿听了,脸上便有些作难,觑著大官人脸色,小心翼翼回道:「大官人圣明,府里……府里得用的人家,小的肚里约莫有本帐。」
「只是这知根知底、清白本分的……只怕……只怕难寻出那等颜色齐整、身段风流的,况且是……是给瞿大管家做小,恐怕也难合他老人家的脾胃。」
「何不……何不到外头人牙子市上,买个颜色好、性子又绵软的?」
「糊涂!」大官人眉头一皱,瞪了来保一眼,声音沉了下来,「瞿大管家是什么人物?那是蔡太师府上的头号心腹,实打实的大总管!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外头那些三四品的封疆大吏,在他跟前也得客客气气!」
「他瞿大管家想买个清白女人做小妾,那还不简单?放出风去,多少人家挤破了头想把女儿送进去!争著抢著入他瞿家门的人,能从太师府排到城门口!」
他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眼神深邃,缓缓道破其中关窍:
「他如今托咱们物色,要的不是随便一个漂亮女人。他要的是『我们送过去的』,是『知根知底』的,顶好是『跟咱府上筋连骨、骨连筋的』!」
「若这女子娘家是咱们西门府得用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咱们府里出去的,两家岂不是就此攀上了亲?有了这层关系在里头,日后咱们与太师府,与瞿大管家之间,那情分、那走动,就大不一样了!这才是瞿大管家真正想要的!」
来保听得恍然大悟,背上惊出一层细汗,连忙躬身道:
「小的愚钝!大官人高见!小的明白了!小的回去就仔细在府里和咱们亲近的庄户、铺面管事家里细细寻访,务必找个家世清白、样貌性情都过得去,且父母兄弟都老实本分、靠得住的好女儿!」
「嗯。」大官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运筹帷幄的笑意,「务必办得漂亮。记住了,根底要干净,关系要近。这送过去的不是个女人,是咱们西门家通往太师府的一条线!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来保郑重应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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