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孟玉楼的考验
第186章 孟玉楼的考验
西门庆大官人冷眼斜睨著她,鼻子里哼出一声:「怎的?看起来你心里不伏气?」
孟玉楼身子一颤,强把那翻江倒海的心绪按捺下去,低垂粉颈,莺声细语首:「奴家已是西门府上的奴婢—奴家连身子,都是大官人的。铺子自然——自然也是大官人的。」
只是那声气儿,到底泄出几分不甘,悬在半空里,像根将断未断的游丝。
大官人听了,嘴角噙著丝儿冷笑:「嗬!一口一个大官人」,一口一个叹家」倒叫得顺溜。你怕是忘了你现在是何身份?忘了让你那贴身丫头来央告爷去搭救你的光景了?」
这话如同兜头一盆雪水,浇得孟玉楼浑身冰凉,这才猛地省起称呼上的僭或。
她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的身子一软,几乎要瘫下去,声音打著抖儿急首:「老——老爷恕罪!是奴家....不...奴婢,一时昏了头!!」
大官人目光在孟玉楼脸上略一停留,嘴角噙著若有似无的笑意:「罢了。你刃入府门,规矩生疏,情有可原。昔日亦是一方主母,骤然换了天地,心气未平也是常情。」
「若刚入府就因为区区称谓,爷便动家法,拿竹篦子伺候,纵然打得你皮开肉绽,畏服了去,却也显得爷忒小器量,不是个容人的主儿,没得手段。」
言罢,他眼神倏地一溜,钉在侍立一旁的金莲儿身上。只见那小蹄子早嘟著个樱桃小嘴儿,腮帮子鼓鼓囊囊,一双桃花眼儿里汪著水光,分明是醋海翻波、
茜心不忿的形容。
西门庆瞧著她这副模样,心下又是得意又是好笑,也不言语,反手就是一己,「啪!」一声脆响,不轻不重,正正抽在那浑圆挺翘的臀尖儿上。
他好整以暇地乜斜著眼儿,嘴角噙著丝儿邪笑:「小淫妇儿!瞧你这浪样儿,也是心里头不伏气?嗯?是与不是?」
金莲儿忽地挨了这一下,「嗳哟」一声娇呼,非但不恼,反似得了趣儿,登寸喜笑颜开。那腰肢儿如水蛇般一扭,便往西门庆怀里钻:「嗯~啊!好爹爹!好狠的心肠肝儿!恁般偏心眼儿!都是犯了错儿,偏偏不打那个新来的,也不打旁人,就捉著奴一个儿作筏子打!奴这心里头,冤屈得紧里!」
大官人搂著她软玉温香的身子,笑道:「哦?听你这浪声浪气,是嫌爷打轻了?还是打重了?皮子紧了想讨打?」
金莲儿闻言,知道老爷和她打趣,瞥了一眼李桂姐,越发得了意,如乳燕投沐般扑将过来,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径直跌坐进西门庆怀里,两条粉臂藤蔓似的缠上他的脖颈,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那声音媚得能滴下蜜来:「我的亲达达!打是疼,骂是爱,爹爹这家法板子落在奴身上,奴这心里牙——又痒又麻,像有千百只小虫儿在钻心钻肺地爬,受用死了!」
「奴就是那欠捶打的小妖精,爹爹便是那降魔的金刚杵儿!」
她扭股糖似的在他腿上蹭磨,声音愈发黏腻勾魂:「好些日子挨的都是爹爹的巴掌儿——那竹篦子板儿的滋味儿—奴心里头还圣想的慌哩!恨不得爹爹如那日般,抽完了又心疼奴,抽得奴骨软筋酥,好教爹爹再抱将起来,细细地摩挲疼惜——
,边说还边仰起那粉妆玉琢的脸蛋儿,嘟起樱桃小口,在西门庆下巴上「啧」地嘬了个响亮的红印儿。
好个淫娃荡妇!
一旁的李桂姐看得眼热心痒,银牙暗咬,几乎绞碎了手中的汗巾子。
她自打进府,仗著出身行院,手段百出,处处要压潘金莲一头,偏偏在这撒乔弄痴、说情话放浪形骸的功夫上,远不如这骚蹄子天赋异禀、浑然天成张口就来。
心中一股酸火直冲天灵盖,暗暗切齿骂道:「小浪蹄子!好没廉耻的淫曰!——骚狐精转世的贱骨头!几辈子窑口里练就的缠人功夫,都使到老爷身上来了!」
连这出身妓户、见惯风月阵仗的李桂姐都臊得面皮发烫,心旌摇荡,更遑论那新来乍到的孟玉楼了。
她虽是未亡人,守寡前嫁入杨家七年...却是未曾开怀有过子裔,何曾见过这等闺房风流阵仗?
只觉一股滚烫的血「嗡」地一声直冲顶门,那脸儿红得如同三月里熟透的桃花瓣儿,又似滴血的胭脂,火烧火燎,带著难言的羞臊窘迫,恨不得立时寻个地逢钻进去。
她慌忙死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翅般簌簌乱颤,一双眼睛死死钉在青砖地上的缝隙里,哪里还敢抬半分头!
可眼能不见,耳怎能遮?
金莲儿那一句句没遮没拦、钻心蚀骨的浪语,偏生像带著钩子,直往她耳朵眼儿里钻,往她心尖儿上挠。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只觉跪著臀下垫著的那双大长腿,竟也莫名地燥热起来,仿佛有蚂蚁在爬。
偏偏地砖里地龙火热,那罗衫底下的绸裤,也黏腻腻地贴在了皮肉上,好不准受!
大官人拍了拍金莲儿示意她起身,抬手虚虚一点旁边堆著的几只描金红漆大盲笼,懒声道:「喏,这些,都是你那宅子里抬过来的箱笼,里头尽是你的衣裳头面。虽说尔是奴婢身份,平日里穿不上这些衣裳,但既然是的,你便都拿过去。」
他顿了顿,眼皮一撩,目光在孟玉楼低垂的粉颈上打了个转:「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你那些衣裳,都是自个儿仿制、又费心改良过的?爷倒要瞧瞧,去,挑一件你改得最得意的穿上给爷瞧瞧。」
孟玉楼得了西门庆的允准,正欲起身。
只见她那双隐在裙裾下的大长腿先是微微一屈,饱满的小腿肚绷紧,臀丘随之轻抬。
这一起一立间,那的腰肢便款款地那么一摆,真个是风拂嫩柳,袅袅婷婷;
臀波儿微漾,又似春水推舟,自有一股风流韵致。
偏生她动作从容,不疾不徐,纹丝儿不乱,倒像是深宅大院里浸淫出来的大家主母做派一一也难怪,孟玉楼到底是商户里娇养出身,父母过世前便家底殷实。
嫁过来后勉力经营,手里还攥著两间铺面,底下几十号人听使唤,这通身的气度,自然是小门户出来的比不得。
只这副做派,却生生刺了旁边李桂姐和潘金莲的眼。
尤其是那正醋海翻波的李桂姐,先瞅了瞅那几口扎眼的箱笼,又乜斜著跪在也上的孟玉楼,肚肠里早已是九曲十八弯地转开了。
她出身勾栏瓦舍,虽说如今也进了这宅门,和潘金莲斗得乌眼鸡似的,可细仑起来,金莲儿也是个苦瓠子。
也是个自小被那狠心的亲娘,几两散碎银子就典卖了的货色!不过比她李桂且的出身,略强那么一指甲盖儿罢了。
可眼前这孟玉楼便是此刻跪在那里,那脊梁骨也是笔管条直,脖颈子也梗著,低眉顺眼也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子清高矜贵劲儿。
仿佛天生就犯冲似的,桂姐儿眼珠儿滴溜溜一转,脸上堆下笑来,甜得能死人,冲著西门庆娇声道:「老爷~奴婢斗胆,替她挑一件儿可好?保管让老爷瞧个新鲜景儿!」
西门大官人眉头一挑,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李桂姐得了这句,心头暗喜,扭著小腰便走到箱笼前,假意翻检。她那眼青,在那些光闪闪、滑溜溜的绫罗绸缎里逡巡,专拣那薄如蝉翼、透似轻烟的料子下手。
哼!大家闺秀?待会儿就叫你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现出原形!
她兰花指一翘,嗤啦一声便从衣堆里拎出一条夏日穿的素纱挑线裙子—一那斗子轻、薄、透、亮,迎亮处一照,几乎能透出手指头影几来!裙摆上还用金线银线挑著些缠枝莲的花样儿,走动起来,最是藏不住身段儿风流的物件儿。
「老爷您上眼,瞧这件如何?」李桂姐拎著那轻飘飘的纱裙,笑得像只刚偷了腥的狸猫儿,「您瞧瞧这料子,这针脚,啧啧,孟家姐姐定是下了血本功夫勺!保管——嗯哼!」
待孟玉楼看清李桂姐手中那条薄得能映出她身后屏风上缠枝牡丹纹样的素纱长裙时,饶是她再端方持重,那白腻的脸颊上,也「唰」地飞起两朵火烧云,胭指色直从腮边漫到耳根后那细腻温润的颈窝里去。
「这——」孟玉楼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儿压不住的轻颤,衣襟下那对随著气息微起伏的酥胸也略略急促了些,「这裙子——是夏日里穿著,此刻怕是——不甚稳重——」
李桂姐心中得意,面上却故作讶异:「哎哟,这可是你自己个儿亲手改的牙!老爷要看的不就是你这改良」的巧宗儿么?你前番还说自己身子都是老爷勺,现在的意思是....老爷就不能品鉴品鉴?」
孟玉楼听罢,心窝子里「咯噔」一沉,那「不是」二字在舌尖滚了三滚,终究没敢吐出口来。
她只得低低应了声「是」,莲步轻移,款款上前,接过了那条轻若无物却又重若千钧的素纱裙儿。
她捧著纱裙,粉颈低垂,眼波儿却似被勾了魂,不由自主地便往那架描金绘彩、掩著春光的屏风后头溜去,脚下微挪,身子便要跟著转过去。
「哟——!」
这一声娇滴滴、脆生生的「哟」,恰似玉珠儿落银盘,正是潘金莲儿开了金コ。
她手里捏著块素色湖绉汗巾子,半掩著那点樱桃红唇,眼风几斜斜地飞梭过来光:「这还当我们是外人」呢?那也就罢了——莫非,连咱家老爷,在姐姐艮里头,也成了外头人」不成?」
孟玉楼她浑身一僵,那挪出去的半步,便如生了根的铁钉,死死楔在了原地罢!罢!罢!既是西门府上签了死契的奴婢,这身子,横竖总有这一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孟玉楼心一横,猛地旋过身去,将那背影留给西门庆,纤纤玉指便落到了自已腰间鹅黄袄裙那盘花纽襻儿上。那指尖几颤得如同风中秋叶,解了几次,才将那精巧的疙瘩扣儿抖开。
「窸窸窣窣——」
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熏笼炭火烘得人发燥的静室里,显得各外刺耳。她腰肢儿微沉,双手揪住裙腰,往下一褪—
「哗啦」一声轻响,那鹅黄缕金裙便似失了筋骨,委顿于地,堆在她穿著软底绣鞋的脚边,像一团揉皱的金箔。
刹那间,仿佛满室都亮了三分!
只见孟玉楼下身,竟穿著一条葱白水绸的丝绸袴裤儿!那料子薄如蝉翼,软以流云,紧紧贴著那丰腴修长、曲线惊心动魄的一双玉股。
腿根丰腻浑圆,腿肚儿线条流畅紧致,在暖融融的地龙热气催逼下,细汗微心,绸料儿便服服帖帖地黏在腿上,勾勒出底下饱满的肉光。
更扎眼的是,里头还隐隐绰绰裹著一条同色的丝绸裈裤儿,虽是影影绰绰,却也透出另一层暖昧的轮廓。
孟玉楼羞得浑身筛糠也似地抖,雪白的肌肤上雾时便起了一层细密的粟粒儿。
她死死咬著下唇,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才勉强压住那快要跳出腔子的心,抖开那件薄得几乎透明的素纱裙儿,手忙脚乱地就要往身上罩。
李桂姐在一旁,捏著嗓子,声音又轻又脆:「孟家姐姐,您这——里头还裹著两层护甲」呢?这大暑天的纱裙儿,讲究的就是个风凉透汗」!」
「您这又是袴裤儿,又是裈裤儿的,裹得粽子似的严丝合缝,穿上这薄纱,老爷还瞧得见您那改良」的妙处么?老爷可巴巴儿等著瞧新鲜呢!依我见识内,不如——」
她眼波儿滴溜溜一转,「——索性一并去了,那才叫个通体品鉴」!」
孟玉楼如遭九天霹雳,整个人僵在原地,魂灵几都似被震出了窍。
那素纱裙儿从她簌簌颤抖的指间滑落一半,飘飘摇摇。虽早知身为奴婢,这身子迟早不是自己的,可竟来得如此迅疾!她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迸,天旋地转,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一双冰凉的手死死抓著袴裤的裤腰,正要往下褪一「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门大官人那懒洋洋的嗓音,如同赦书般响起:「就这么穿上罢!」
这声音对孟玉楼而言,不啻于一道救命的赦令!
她如蒙大赦,哪里还顾得上体统,手忙脚乱地赶紧将那滑落的素纱裙提溜起来,也顾不得正反,胡乱地往身上一套,十指哆嗦著飞快地系好裙带,那动作仓皇得如同被鹞鹰惊起的兔子,只求快快遮蔽了那羞处。
然而—
当那薄如烟雾、轻若无物的纱裙终于裹住她一双玉腿时,整个暖阁里那原本就熏得人发昏的空气,仿佛「嗡」地一声凝成了滚烫的蜜胶!
连地龙炭火的毕剥声都听不见了。
潘金莲和李桂姐,方才还是一个拈酸捻醋、一个刻薄刁难,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两双杏眼瞪得溜圆!
四道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钩子,带著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毫不掩饰的嫉妒,死死他钉在了孟玉楼那双大长腿上,恨不得将她身上那层薄纱剜出洞来!
「怪哉!」李桂姐拧著两弯柳叶眉:「一条寻常素纱裙儿,不过料子轻薄些,怎么——怎么一裹上她的身子,倒像是凭空腿长了两尺?显得那臀儿越发圆翅如满月,腰儿越发纤细似杨柳枝,连那胸脯儿更是鼓囊囊的!」
潘金莲捏著汗巾子的手死紧,指节都泛了白,心头那股子酸水儿直往上涌,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西门大官人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阅遍春色的利眼,此刻灼灼如炬,带著几分元味、几分赞赏,在孟玉楼身上来回逡巡,如同在鉴赏一件稀世的玉器。
他目光如刀,瞬间便剖开了那层薄纱,直抵关窍一原来这裙儿,竟被她动了心思!
她将那裙头做得异常宽大,镶滚著精致的缠枝莲纹,更妙的是,这华丽裙头并非束在腰下,而是高高地系在衫襦之外、胸脯之下!
这一提一束,乾坤挪移!
大官人一眼便看穿了这裙裾里藏著的天机!
这分明是复兴了盛唐穿束,又揉进了自家玲珑心窍的妙法!他一语道破天机「妙!!诀窍全在这腰线」二字上!寻常的蠢物,系那裙带子,只晓得勒在腰胯之间,生生把人截成了两段!便是生就一副长腿,也显不出半分风流!」
「偏生她胆大包天,敢把这系带之处,生生提到了胸脯下头」!这一提,更是点石成金!」
「你们瞧瞧,从这胸下头起笔,往下这一溜儿——便全是腿了!再瞧瞧,那要身是不是显得更细、更玲珑,掐一把就能出水?那胸脯儿是不是被这高腰裙头急稳托住?」
「这就叫比例」!三分的好处,经这一提点,便能显出十分!七分的妙处,也能堆到十二分!把一身的风流骨肉,都明晃晃地堆到了亮处!」
西门庆这番话,瞬间点醒了李桂姐和潘金莲!两人目光闪烁,心思电转,已是将这「胸下高腰」的秘法死死记在心里。
然而,真正被震得魂飞天外的,却是孟玉楼本人!
这——这正是她当初在灯下,对著铜镜比划时,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做出的攻动!
她只觉得这样穿似乎更显得人修长挺拔,如风中嫩柳,隐隐约约摸到了点门首,却从未如此清晰透彻地明白其中的道理!
更万万没想到,大官人,不,应该是自家老爷,竟能一眼看穿她这深藏闺阁勺小小机巧!
三言两语,便将这「比例」之道剖析得如此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仿佛她赤条条站在这里,连那点羞于启齿的女儿家心思,都被他剥得干干净争!
一股说不清是羞是怕还是别的什么滋味,猛地冲上脑门,让她耳根烫得如同火烧。
心底深处,竟鬼使神差地翻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那「知己」之感,如同幽暗水底冒出的气泡,在她心湖里悄然浮起。仿佛这污浊世道里,竟也有人能懂她这孤零零的心思。
大官人没想到自己不过用现代人最普通的常识让这个长腿御姐一般的女人心中正起著变化。
他懒洋洋地招了招手。
金莲儿立刻扭著水蛇腰,从旁边描金妆盒里拈起精细炭笔和纸,娇滴滴地递了过去。
大官人接在手里,也不言语,就这么随意地勾画起来。
孟玉楼兀自沉浸在方才那点微妙的情绪里,正站著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该主哪里放。
「孟玉楼,」大官人一边画,头也不抬,那懒洋洋的声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你心里头惦记著,是不是想拿回你那两间铺子自己打理?」
孟玉楼心头猛地一跳,如同被攥住了命门!她慌忙连连点头,声音带著急刃:「回老爷的话!正是!那两间铺子是奴婢的心血!奴婢熟悉门道,若——若上奴婢用心打理,必能比任何人多替老爷赚进利钱!」
「哦?」西门庆终于停下笔,抬起头,嘴角噙著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如同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倒也不是——全无商量的余地。」
孟玉楼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
西门庆将那碳条一丢,下巴点了点他手中画出的东西,语气轻描淡写:「你把这两样小玩意儿,照著我画的样儿,亲手做出来,那两间铺子,兴许就让你打里了。」
孟玉楼未曾看。
「呀——!」潘金莲和李桂姐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饶是这两人平日里什么请话都敢说,什么手段都敢使得出来,此刻看清纸上那两幅图样,竟也臊得粉面飞霞,如同熟透的虾子!
两人齐齐啐了一口,扭过头去,用汗巾子掩著嘴,又忍不住拿眼风儿去偷苗。
原来,自家老爷那看似随意的几笔,竟勾勒出一个前凸后翘、曲线惊心动魄勺妇人轮廓!
在那轮廓之上,他画了一件裙子一那裙儿下摆紧紧收束,如同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尾,自丰腴的腰臀之下陡然收窄,严丝合缝地包裹住臀丘,一路紧贴著大退滑下,堪堪只及膝上!
在画的一旁。
老爷竟又单画了两条修长笔直、比例惊人的腿—那腿型,分明就是照著孟玉楼那双长腿描摹的!
可那腿上,竟被老爷用浓碳从足尖一直涂染到大腿根处!那黑色并非随意涂末,而是紧致、均匀、光滑无比地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形成一层薄如无物、
却又能勾勒出所有肌理阴影的「壳」!
最扎眼的是,这层「黑玉壳」到了大腿最丰腴处,竟被一道无形的线生主「卡」住,其上是雪白的肌肤,那对比之强烈、之突兀,直教人血脉贲张!
这张画分明是将女子最风流的部位,用最直接的方式画了出来!
「哎哟喂!我的好爹爹!」潘金莲捏著汗巾子,掩著樱桃小口,吃吃地笑出声来,眼波儿媚得能滴出水:「怎么画起这个来了..」
李桂姐也凑趣儿,拧著身子挨近大官人,一股甜腻的香风直往他鼻子里钻,乔声道:「老爷画得可真真儿销魂!这腰是腰,臀是臀的——莫非是照著奴家的身段儿描的?」她吃吃笑著,眼风却带著钩子,瞟向地上那惊心动魄的曲线。
潘金莲把那双勾魂眼儿往上一翻,红艳艳的樱桃小嘴一撇,嗤笑道:「眼睛是叫蜜糊了不成?老爷这画儿上描的,分明是奴家这身段!瞧瞧这胸脯儿,这腰窝儿——」
她故意挺了挺胸脯,指尖虚点著地上丰腴的曲线,斜睨著李桂姐,「你?
可——你有这份量么?塞俩馒头怕也撑不起这画上的风流!」
李桂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急赤白脸地啐了一コ:「我呸!好个没脸的金莲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爷画的明明是我!这要是腰,臀是臀的,你那双小脚儿也配?」
她越说越气,竟一把扯住自己石榴裙的系带,「不服?不服咱们就亮出来比一比!让老爷评评,看谁的身段更衬得上这画儿!」
「比就比!怕你不成?」潘金莲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主儿,当下就去解自己袄子的盘扣,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冷笑道,「脱!谁不脱谁是窑子里没开脸的小丫头!」
「脱就脱!老娘还怕了你这骚蹄子!」李桂姐手指已经勾住了裙腰,眼看这爰阁就要上演一出活色生香的「肉屏风」!
「好了!别闹!你们爹爹有正事!」西门大官人眉头一挑。
潘金莲和李桂姐顿时停住,赶紧在大官人身后站好,只余下急促的呼吸声。
大官人不再看她们,目光如同有实质般,沉沉地转向了兀自盯著纸张,脸色变幻不定的孟玉楼。
潘金莲和李桂姐,俩人只当自家老爷画了幅春意图儿。
可孟玉楼不同!
她强压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心肝,忍著那火烧火燎、直冲耳根的羞意,一双眼睛却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碳痕!
她那经营多年的眼力,如同最锋利的剪刀,「唰」地一下剖开了表象!
那浓碳重彩勾勒出的妇人轮廓之上,分明是一件前所未见、颠覆常理和教条勺「裙」!
那裙儿自胸下陡然收紧,如同猎豹的腰身,一路向下,竟在丰臀处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又陡然收束,紧裹住大腿,下摆短得骇人听闻!
「哎呀!」孟玉楼心头一声惊叫。
那羞臊如同滚烫的油,泼得她五脏六腑都灼烧起来!
光是想著这「裙」若真穿在自己身上,勒出那等形状,走动间不知会是何等光景——便已臊得她耳根子滴血,不敢看忍不住又要看!
可更叫她心胆俱颤是旁边那单画的人儿!
老爷信手勾勒的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儿,比例妖娆!
那腿弯的弧度,那小腿肚恰到好处的丰腴,那脚踝的纤细———活脱脱就是她孟玉楼腿上剥下来的!
一丝不差!
而上面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绝非随意涂抹!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炸响:这——这墨痕竟是要「穿」在腿上勺「袜」!
一层薄薄的、却紧裹如蛇蜕的「袜」!
西门大官人斜倚在紫檀圈椅里,早已将孟玉楼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一从最初的羞愤欲绝,到强自镇定的审视,再到此刻那瞳孔深处骤然爆发勺、混杂著震惊、恍然与难以置信的明悟之光!
大官人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这孟玉楼,果然是个有真章儿的!竟真能一眼看穿这幅画关窍!
他深知,这两样东西,左边那件「包臀裙」虽也新奇大胆,裁剪上极考功夫,但心思活络些的孟玉楼,多试几次,或能摸出几分门道。
可右边这「丝袜」——
西门庆眼底掠过一丝玩味与深藏的冷酷。
此物之难,难在逆天!
现今市面上的绫罗绸缎、湖绉杭纱,纵是薄如蝉翼、轻若烟雾,何曾有半分这等如影随形、紧贴肌肤的「弹力」?
他抛出这个难题,不过是给这匹在商道上显露不凡天分的「胭脂马」一个考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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